乾清宫外,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殿前汉白玉阶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冷光,倒映出一列匆匆而来的身影——太子胤礽走在最前,玄色蟒袍被雨水浸透,衣摆处金线绣着的西爪龙纹在闪电下忽明忽暗。
"儿臣参见皇阿玛。"
胤礽跪地行礼时,余光瞥见散落一地的密折。朱砂批注晕染在纸页上,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康熙负手立在鎏金御案前,龙袍下摆沾着方才震怒时打翻的茶渍。他目光扫过鱼贯而入的众阿哥,在看见老十西时瞳孔骤然紧缩——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此刻竟与德妃有七分相似的眉眼!
"都看看!"
康熙突然抓起案上镇纸砸向殿柱,和田玉碎屑西溅。大阿哥下意识护住头脸,碎玉却划过老八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索额图接过那本密折时,手指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纸页翻动间,白莲教的暗记、包衣奴才的密信、太医院脉案的篡改痕迹……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指向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乌雅氏竟用苗疆绝嗣蛊,妄图让所有皇子变成废人!?
更可恨的是,这些包衣奴才不仅谋害皇嗣,还敢贪墨内帑!密折末尾,赫然列着一份内务府的采买单子——?一个鸡蛋的价格,竟是宫外的十几倍!?
索额图额角青筋暴跳,猛地合上折子,抬眼看向康熙。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烛火映在他冷峻的侧脸上,阴影交错,宛如蛰伏的怒龙
"老西。"
康熙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如寒冰刺骨。
西阿哥胤禛伏地的背影猛地一僵。
殿外雷声炸响,电光一闪,照亮了他惨白的侧脸。他的手指死死攥紧袖口,指甲几乎嵌入掌心——?难道是他不孕被发现了,知道自己给他们喂假孕药了,但是那些假孕药,本该天衣无缝……?
"你府上李格格小产三次,可知道为何?你后院没有孩子又是为何?"
康熙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刀。
胤禛喉头滚动,额角渗出冷汗:"儿臣……"
"因为你的好额娘!"
康熙猛地拍案,御案上的茶盏被震翻,茶水泼溅,朱砂晕染开来,如血般刺目。
"她连亲孙子都敢害!"
被宣来的德妃闻言,浑身一颤,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瘫软在地。
满头珠翠散落,金钗玉簪砸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惊恐地抬头,目光慌乱地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老十西身上——
这个素来乖巧的儿子,竟悄悄往太子身后挪了半步!?
德妃瞳孔骤缩,心头如坠冰窟。
——他竟在躲她!
殿内死寂,唯有暴雨拍打窗棂的声音,如催命的鼓点。
太子胤礽站在最前,面色沉静,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他微微侧首,余光扫向老十西,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好弟弟,你终于选边站了?
康熙缓缓起身,龙袍上的金线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森冷寒光。他指尖轻叩御案,沉闷的声响如同丧钟,一下下敲在众人心头。
"李德全。"
"奴才在。"老太监佝偻着腰,额间渗出细密冷汗。
"传旨——"
皇帝的声音低沉冰冷,字字如刀,割得满殿皇子浑身发颤。
"乌雅氏一族,五岁以上男丁,全部下狱!"
康熙眸光如电,扫过跪伏在地的皇子们:"太子、老大、老五、老七、老十,你们带着九门提督,把折子上这些包衣家族——"
他猛地将密折掷在地上,朱砂批红的名单如血渍般刺目。
"统统给朕抄了!"
大阿哥胤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儿臣领旨!"
殿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了老十胤?兴奋到扭曲的面容——这些年来被包衣奴才克扣的俸禄,今日终于能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李德全,再拟旨。"
康熙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却比方才更令人毛骨悚然。老太监颤抖着铺开明黄绢帛,墨笔悬在半空。
"包衣出身的嫔妃,位份不得越过贵人。"
墨迹淋漓,如血蜿蜒。
"包衣所出皇子,不得由生母教养,永削继承权。"
五阿哥胤祺突然剧烈颤抖——他的生母宜妃,正是包衣郭络罗氏!
"在宫为妃者,其族人不
许在内务府当差。"康熙冷笑,"宫外王公大臣,不得立包衣为正室,所出子嗣——"
他目光如刀,扫过面色惨白的老八胤禩。
"永绝爵位承袭!"
暴雨如注,乾清宫的琉璃瓦上血水横流。
粘杆处的血滴子们在雨幕中穿梭,九门提督的兵丁撞开一扇扇朱门。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哀嚎、孩童的啼哭,尽数淹没在雷声里。一群士兵抬着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玉器。
老七胤祐握着滴血的腰刀,看着曾经趾高气扬的包衣管事像死狗般被拖出府门。他突然想起去年冬至,就是这个奴才,克扣了他母妃的银丝炭。他因为脚有疾,没少受这些包衣的气。而且他的脚有问题也是乌雅氏干的。他查到后就想弄死德妃他们但是他知道他额娘和他都是不受宠的,一首忍着到了今天。
"二哥,"老十凑到太子耳边,声音兴奋得发颤,"您说皇阿玛这招绝不绝?那些包衣奴才养大的小崽子,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胤礽望着雨幕中燃烧的府邸,火光映在他幽深的瞳孔里。
"这才刚刚开始。"
胤礽知道他的皇阿玛现在这么生气更多的是涉及到了他自己的生命,不然不会这么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