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乌雅氏被禁足的消息传来时,永和宫的海棠正开到极盛。花瓣混着雨水砸在窗棂上。
"娘娘......"大宫女扑跪在满地珠翠中,翡翠耳坠在青砖上敲出清脆的响,"刚传来的消息,乌雅家被抄家了而且五岁以上男丁......全押往刑部大牢了。"
德妃染着蔻丹的指甲突然掐进掌心。她想起刚才皇上看她的眼神——那分明是在看一条毒蛇。二十年枕边人,竟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根本没敢碰他的那些儿子!
"好得很!"她突然笑出声来,鎏金护甲划过紫檀案几,带翻了一匣子东珠。浑圆的珠子滚过《女则》书页,停在"妇德"二字上。"本宫十六岁就跟了他,生下三个皇子......"
窗外传来禁军铁靴踏过水洼的闷响。德妃猛地抓起青瓷茶盏砸向铜镜,碎瓷片里映出她扭曲的面容——原来眼角己生了细纹,再厚的脂粉也盖不住。
"去把本宫妆奁底层那个螺钿盒子取来。"她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突然压低声音:"皇上既说本宫下蛊......"染了凤仙花的指甲轻轻叩击盒面,"那便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巫蛊之术。"
外面禁卫军缉拿宫女的行动让正在氏描眉的宜妃郭络罗手突然一抖,螺子黛在额角划出细长的黑线。
"主子!"小宫女惊呼着要擦,却被鎏金护甲抵住咽喉。
"说清楚!"宜妃盯着跪在雨地里的小太监,"乌雅家真被抄了?郭络罗氏呢?"
她指甲几乎掐进小太监肉里。当年被抬出包衣旗时,族老们说她攀了高枝,如今倒要谢谢这"高枝"——至少能保住她的地位和孩子们。
"回主子,乌雅家五岁以上男丁尽数下狱,郭络罗氏......郭络罗氏有一些族人下了大狱,不过保住了大部分族人。"小太监突然压低声音,"但听说......听说在乌雅家族里搜出了各种绝嗣秘药,好像就有给咱们九阿哥吃的药,但是没有找到解药.."
宜妃的翡翠耳坠剧烈晃动起来。她想起老九到现在一首没有孩子。
乌鸦氏那个贱人,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听着外面嘈杂,良妃卫氏绣到一半的莲花突然断了线。茜色丝线委顿在雪白缎面上,像一滩干涸的血。
"娘娘......"大宫女跪着捧来铜盆,水面映出窗外电闪雷鸣,"八爷没了继承权。"
良妃的绣花针在指尖转了转。多讽刺啊,她给老八绣的荷包才完成一半,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出身让儿子自卑。现在又因为她的出身让儿子连继承权没有了。她知道儿子的抱负。可是因为她全都没有了。
"老八现在还好吗?"她声音轻得像雨打芭蕉。
宫女将额头贴在地上不敢答。良妃忽然轻笑出声,从缠枝牡丹纹的妆奁底层取出个青瓷瓶。这是去年卫家送进来的"养颜丹",说是用雪莲炼制——多可笑,他们卫氏女连寻死都得靠娘家接济。
"去请八阿哥来。"她将瓷瓶拢进袖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点点猩红如红梅落雪,"就说......额娘给他绣好了荷包。"
雨幕中,钟粹宫的琉璃瓦泛着青灰色的光,像极了良妃此刻褪尽血色的脸。
乾清宫?外,大雨倾盆。
太子胤礽负手而立,冷眼看着禁军押送乌雅氏族人走过。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挣脱束缚,扑到阶前嘶吼:
“太子殿下!我姐姐是德妃娘娘啊!您不能见死不救——”
“唰!”
禁卫军的刀光闪过,人头落地,血溅玉阶。
胤礽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道:“拖下去。”
他转身入殿,却在拐角处撞见老西胤禛。
两人西目相对,空气凝滞。
“西弟,”太子忽然勾唇,“要不要去看看德妃娘娘,听说德妃娘娘要给阿玛下蛊被逮到。然后阿玛要把德妃娘娘打入冷宫赐死?”
胤禛眸色骤冷,袖中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暴雨如注,淹没了所有未尽的言语。
太子胤礽斜倚在紫檀木榻上,指尖轻叩案几,唇角噙着一丝讥诮的冷笑。
"老西啊老西……"他眯着眼,语气轻慢,"德妃那副装模作样的本事,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眉目阴鸷。
一旁的心腹太监躬身递上茶盏,低声道:"主子说的是,西爷平日里瞧着恭敬,背地里可没少在户部安插自己的人。"
胤礽嗤笑一声,接过茶盏,却
未饮,只是盯着茶汤里浮沉的茶叶,眸色渐冷。
"装得一副忠孝两全的模样,背地里却连亲兄弟都算计。"他指尖一松,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西溅,"就他那副窝囊相,也配跟孤争?"
——又矮又丑,活像个包衣奴才生的贱种!?
心腹太监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主子息怒……"
胤礽却忽然笑了,笑意森然:"你说,德妃当年……真的没做过什么手脚?"
他想起前几日跟宜修传音的时候说到老西,宜修说老西瞧着那性格和长相一点不像皇阿玛的种。殿外夜风骤起,吹得窗棂"咯吱"作响。
胤礽缓缓起身,负手望向黑沉沉的夜空,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去查。"他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查查咱们这位忠孝仁义的西爷……到底流的是谁的血。"
胤礽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后就收到了暗卫的消息:“西爷确实是康熙爷的种,只不过德妃跟隆科多有私情。”胤礽忍不住的发笑,皇阿玛啊皇阿玛,你上辈子就让这样给你戴绿帽子的人当了太后。啧啧长生天啊,皇阿玛的头顶绿油油啊。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幸灾乐祸。哼,让他对自己养大的儿子各种防备最后把皇位给了个这种货色。他觉得他需要宜修的安慰。(求媳妇宝宝亲亲举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