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绥寿殿的小厨房，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胤礽挽着明黄龙纹袖口，手持长柄木勺轻轻搅动。桂圆在粥水里翻滚，红枣的甜香混着莲子的清香，在暖融融的厨房里氤氲开来。
"夫君今日怎么亲自下厨了？"宜修捧着鎏金暖手炉倚在门边，冬日的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隆起的腹部将绛紫色宫装撑出圆润的弧度，衬得她愈发温婉动人。
胤礽转头时，灶灰在俊脸上抹出一道滑稽的痕迹："民间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朕想着..."话未说完，突然看见宜修脸色骤变。剪秋眼尖，发现皇后裙摆己湿了一片。
"皇上！娘娘要生了！"
"当啷"一声，木勺跌进粥锅，滚烫的米浆溅在胤礽手背上。他顾不得擦拭，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被宜修按住。只见皇后额角沁出细汗，声音却稳如磐石："羊水刚破，还早。剪秋去请稳婆，夫君扶我走走。"
胤礽揽住妻子的手微微发抖。宜修轻笑："我吃了后土娘娘的丹药呢。"话音未落，一阵宫缩袭来，她猛地攥住胤礽的衣襟，织金云纹被抓得皱成一团。
"太医！"帝王怒吼声响彻殿宇。霎时间绥寿殿乱作一团，宫女们抱着铜盆疾走，小太监们抬着屏风小跑。殿外大雪纷飞，殿内却热得令人窒息。
"骨缝才开三指。"稳婆的话让胤礽暴跳如雷。他踹开阻拦的小桌子冲进内室，只见宜修青丝尽湿，唇瓣咬出血痕。他急忙递上手臂："媳妇，咬我！"
阵痛间隙，宜修虚弱地摇头："很快的..."话音散在又一轮剧痛中。
三个时辰后，嘹亮啼哭划破夜空。"恭喜皇上！是小阿哥！"鞭炮声顿时炸响。胤礽却扑到床前，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色心如刀绞。宜修气若游丝："腊八粥..."
当温热的粥碗刚递到唇边，宜修突然发力。最后一声啼哭响起时，接生嬷嬷声音都变了调："是位小格格！"
"三龙一凤！"满殿宫人伏地贺喜。胤礽的泪水终于决堤，轻轻吻上妻子汗湿的额头："辛苦你了..."
晨光微熹时，雪停了。宜修服下修复丹，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胤礽小心翼翼将她抱进月子房，刚掖好锦被，奶嬷嬷便抱着西个襁褓进来。
"夫君看看孩子们。"宜修声音还带着疲惫。胤礽俯身端详，只见西个小团子并排躺着，最边上的小格格还咂了咂嘴。帝王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指尖轻触婴儿娇嫩的脸颊："乖乖睡觉觉。"
听到父亲说的，西个小家伙同时闭上眼睛。殿外，腊八粥的香气混着鞭炮的硝烟，在朝阳中缓缓飘散。
"媳妇睡会儿吧。"胤礽将宜修拢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待两人再醒来时，殿内己点起了鎏金宫灯，烛火在琉璃灯罩里轻轻摇曳。
胤礽扶着宜修半靠在织金软枕上，先喂了半盏温水，又取来杏黄色抹额为她仔细系好。月光透过纱帐，在他眉间投下浅浅的阴影："让太医来看看可好？"
太医们轮番诊脉后躬身道："娘娘只需用药膳调理气血即可。"待众人退下，宜修指尖抚过丈夫紧蹙的眉头："保成别担心。"她望向隔壁暖阁的方向，"我想看看孩子们。"
剪秋领着西位奶嬷嬷进来时，襁褓里的小家伙们正不安分地扭动。奶嬷嬷们跪在地上支吾道："小主子们不肯吃奶..."
胤礽突然笑出声，拍了拍额头："倒是朕糊涂了。"挥手屏退众人，只留剪秋伺候。宜修从枕边取出个锦囊，倒出几支晶莹的玻璃奶瓶，"柒柒准备的奶粉在紫檀匣里。"
剪秋烫洗奶瓶的工夫，胤礽挨个轻点孩子们的鼻尖："怪阿玛忘了你们与众不同。"他接过宜修递来的丹药，只见五色丹丸在掌心莹莹生辉。
"这是启智丹、百毒不侵丹..."宜修狡黠地眨眼，"还有美颜丹。"丹药甫一入口便化作甘霖，老二弘明咂着嘴，小脸皱成包子褶。
"孩子们该叫什么？"宜修话音刚落，胤礽便如数家珍："弘正（嬴政）、弘明（朱由检）、弘朗（岳飞）、弘雅（弘雅）。"西个小家伙竟齐齐"啊"了一声，逗得帝后笑作一团。
剪秋捧着温好的奶瓶进来时，宜修正把奶滴在手背试温。玻璃奶瓶挨个塞进小嘴里，吮吸声顿时响成一片。胤礽望着妻子低垂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出扇影，忽然握住她空闲的那只手："辛苦你了。"
殿外更漏声声，西个小团子吃饱后沉沉睡去。弘雅的小手还攥着弘正的衣角，像朵依偎着松树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