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剑,刺破东方的云层。京郊演武场上,三千女兵整齐列阵,手中伯力兵工厂最新式的步枪在朝阳下泛着幽幽蓝光。那是能让子弹旋转飞出、精准命中百步外目标的精密工艺。
尘烟腾起丈余高,在晨风中缓缓飘散。女兵们脚下的皮靴己经沾满尘土,却依然保持着笔挺的军姿。她们都是从沿海各卫所选拔出来的精锐,每个人手上都沾过海盗山匪的血,身上都带着与海盗搏杀留下的伤痕。
统领苏日娜站在队列前方,左颊那道从眉骨斜划至唇角的刀疤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那是去年在舟山群岛与海盗头子白刃战时留下的。当时那个倭寇的刀尖己经抵到她的咽喉,却被她反手一刀劈开了胸膛。
"脚跟并拢!"苏日娜的马鞭"啪"地一声抽在一个新兵颤抖的膝盖上,"你们当这是在渔村杀倭寇?"她的声音像刀锋般锐利,鞭梢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新兵咬着嘴唇,强忍疼痛调整姿势。她是从宁波卫所选来的,上个月还在渔村里用鱼叉捅穿了一个上岸抢劫的海盗喉咙。但在这里,她必须学会像个真正的军人一样站立做到立行静止。
苏日娜的目光扫过整个方阵,声音提高了几分:"下月初八,法兰西、英吉利、罗刹国等地方的使节都要瞪大眼睛看着!"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让其他大清人民看看,咱们女子军队不比男人差,咱们是最强的!"
最后一句话像火种一样点燃了所有女兵的眼睛。她们不约而同地挺首了腰板,手中的钢枪握得更紧了。晨风吹过,带起她们束起的发丝,也带走了最后一丝犹豫和怯懦。
远处点将台上,琅嬅放下手中的鎏金望远镜,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她知道,这支女子军队将会成为大清最锋利的一把剑,刺破所有轻视与偏见。
"主子,军服局第三版样衣到了。"
大宫女青梧捧着紫檀木托盘疾步穿过回廊,鞋尖踢起的露水在朝阳下划出细碎的金线。那托盘上覆盖的明黄绸布微微起伏,像藏着什么活物。
琅嬅正在批阅军械清单,闻言搁下狼毫。笔尖朱砂在宣纸上晕开一点嫣红,恰似昨日验伤时某个女兵掌心血痕。
"展开。"
藏青呢料如水泻落,晨光在铜纽扣的龙纹上流转。琅嬅指尖抚过龙鳞的每一道刻痕——这是她熬了三夜修改的图样,龙目嵌着辽东进贡的黑曜石,比弘历从普鲁士画册上临摹的死板图案多了三分狰厉。
"防水测试过了?"
"回主子,江宁织造用新研的鱼胶熬了七昼夜。"青梧翻开内衬,暗纹里还藏着凤羽图样,"昨儿暴雨里站了两个时辰,里衣还是干的。"琅嬅突然抽出随身的柳叶刀。寒光闪过,制服右臂内侧裂开寸许缝隙——六把精钢手术刀整齐排列在暗袋中。
重华紫极殿内,弘历正用象牙杆拨弄着三丈见方的沙盘。辽东黑土、西域黄沙、岭南红壤皆按比例调和,微型铁甲舰在珠江口模型里随波起伏。他忽然将代表女兵的杏黄旗插进琉球群岛,象牙杆敲得沙盘边框咚咚响:"让第三女兵营去接防那霸港。"
"陛下!"军机大臣富德差点打翻茶盏,"自周礼以来..."
弘历从多宝阁取出一卷樱花城密报,羊皮纸上用朱砂标注着:"最惧大清水师女营,遇之必退三十里"。他指尖划过去年澎湖海战的伤亡数字——女兵营阵亡十七人,却换来全歼海盗一千的战绩。"富爱卿,"他忽然将密报掷入炭盆,"礼部该重修《武经总要》了。"
暮色染红军械库的玻璃天窗时,琅嬅正在调试新式野战医疗箱。箱内三十六把手术刀按照她绘制的图谱排列,刀刃用的精钢掺了钨粉,在烛光下泛着青灰色。"上月威海卫的截肢术,"她将刀尖抵在拇指腹试锋,"若用这种钢,能少锯断两成骨头。"
弘历接过她递来的装备图纸,角落里那个折叠担架模型,此刻正被弘昼弘时反复端详——檀木骨架裹着防水油布,展开后竟能变成临时手术台。
"呜——"汽笛长鸣震得窗棂簌簌作响。五辆装甲车顺着新铺的铁轨驶入仓库,车头"伯力制造局"的铭牌下,小篆体的凤纹在钢板上若隐若现。这是琅嬅用凤印压出来的徽记,比弘历的龙纹徽小一圈,却多出三分灵动。
"明日试射280mm榴弹炮。"弘历将阅兵流程表递给她,在"女兵方阵"后朱批"酉时三刻,压轴"。琅嬅唇角微扬,袖中滑出一枚鎏金弹壳,壳底刻着"巾帼"二字——这是兵工厂用试射的第一发炮弹壳特制的。
子夜时分,演武场的汽灯
仍亮如白昼。女兵们加练突刺的喊杀声混着蒸汽锻锤的轰鸣,惊起角楼上栖息的寒鸦。那只乌鸦掠过新建的铁路桥时,桥下黑沉沉的江水正倒映着兵工厂彻夜不熄的炉火,恍若一条流动的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