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时分,京城的石板路上己响起细密的脚步声。卖炊饼的老王头特意换上了压箱底的靛蓝棉褂,他看见隔壁绣坊的姑娘们鬓边都簪着新制的绢花,红艳艳的像一片朝霞。长安街上新设的公交车叮当作响,车辕上插的小龙旗在晨风中猎猎飞扬。
"来了!来了!"孩童的尖叫突然炸开。只见午门两侧的御林军齐刷刷亮出佩刀,雪亮的刀锋组成一道银色长城。百姓们自发退到黄绸警戒线后,却都踮着脚尖往前探——他们看见帝后并肩登上城楼的背影,那藏青军服上的金线龙纹在朝阳下灿若流火。
"鸣炮——!"
十八门大炮同时怒吼,炮口喷出的白烟在城楼上空结成蟠龙形状。弘历握着工部特制的鎏金话筒,声浪顺着铜质传声筒炸响:"乾隆七年大阅兵,开始!"最后一个尾音还在回荡,千名乐师己从城门洞中列队而出。
胡笳苍凉的音色率先刺破云霄,紧接着是七十二面牛皮战鼓的轰鸣。当《破阵乐》进行到高潮时,观礼台上几个湘军老卒竟不自觉地摸向腰间——他们恍惚又回到了战场。
忽然乐声一转,三百名蒙古骑手如旋风般冲入广场。他们马鞍上的银铃叮咚作响,马刀舞动时带起的寒光连成一片银河。回部艺人旋转的裙摆像盛开的石榴花,摆夷少女手中的月琴流淌出山涧清泉般的旋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群科尔沁女骑手,她们策马奔驰时发辫飞扬,竟能在马背上完成连续三个后空翻。
"快看皇上皇后娘娘!"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只见十二辆敞篷汽车组成的仪仗队缓缓驶过,车头插着的明黄龙旗迎风招展。琅嬅向百姓摆手,瞥见沿途跪拜的人群中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偷偷模仿骑马的姿势。
当《蒙古铁骑战歌》响起时,三千匹战马踏着同一个节奏进场。马蹄铁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火星,让观礼台上的蒙古官员们热泪盈眶。紧随其后的陆军方阵,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发颤——他们靴底镶嵌的铁掌,是福州船政局用炼钢余料特制的。
海军方阵的浅蓝制服像一片移动的海洋,最前排的水兵右袖空荡荡的随风飘荡。但当他经过观礼台时,左臂敬礼的姿势比任何人都标准。医疗队的白大褂在风中翻飞,女护士们腰间的手术刀套闪着冷光,有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使节忍不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女兵!是女兵营!"茶馆二楼突然爆发出少女们的尖叫。三千柄刺刀组成的钢铁丛林迎面而来,女统领苏日娜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当她们正步通过观礼台时,几个福建来的渔家女扔出了精心准备的茉莉花环。
武器展示环节让使节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伯力兵工厂的新式后膛炮,炮管长得能横跨整条长安街;水师衙门展示的蒸汽铁甲舰模型,船舷两侧密布的炮口像蜂巢;最令人胆寒的是那队手持新式手枪的火枪手,他们表演速射时,硝烟在广场上结成了一条白龙。
奥斯曼使臣的茶盏跌碎在地上,罗刹国武官正在疯狂记录。有个英吉利商人凑到同伴耳边低语:"上帝啊,他们的武器比咱们还要厉害..."
夕阳西下时,弘历发现琅嬅的军服袖口沾了火药痕迹。那是检阅新式火器时,某个走火的新兵留下的。皇帝笑着替皇后掸去尘灰。
回宫的路上,他们听见巷口几个孩童在玩"阅兵"游戏。有个小姑娘非要当女统领,正用木棍指挥同伴列队。弘历忽然握紧琅嬅的手,发现她掌心和自己一样,都是常年握兵器磨出的茧子。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几位使臣凝重的面容。坎巨提使者阿卜杜勒·拉希德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沉声道:“诸位,今日阅兵,你们也看到了——浩罕、布鲁特、萨克并入大清后,商路畅通,税赋减半,连他们的王公都穿上了江宁织造的绸缎。”他环视众人,压低嗓音,“与其年年纳贡,不如首接归附,咱们也能过上太平日子。”
阿富汗使馆?“附属国?”阿富汗使臣穆罕默德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大清律例》翻得哗哗作响,“看看这条——‘凡归化之民,与大清子民同享科举、商贾之权’。咱们当个附属国,哪天惹恼了清朝,照样被铁骑踏平。不如首接并入,让咱们的子弟也能进学堂!”副使犹豫道:“可汗会答应吗?”穆罕默德眯起眼:“不答应?你看看浩罕汗现在住的是京城三进三出的大宅,比他在撒马尔罕的破宫殿强十倍!”
英吉利公使乔治·巴克莱爵士指间夹着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蓝眼睛闪烁着冷光:“必须遏制他们的商业扩张——去年仅仅一个约克郡,大清商船就赚了我们三百万英镑!”法
兰西代表皮埃尔嗤笑:“何止?他们在巴黎开的丝绸铺子,连王后都成了常客。”美利坚使者约翰·亚当斯敲了敲桌子,嗓音沙哑:“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科技——那新式后膛炮,比咱们的滑膛炮射程远了整整一里!”德意志使臣冯·施泰因阴沉着脸:“从明天起,对所有大清商人加征三成关税。”众人沉默片刻,齐齐举杯,玻璃杯碰撞的脆响里,暗藏杀机。
琅嬅倚栏远眺,各国使馆的灯火如繁星点点。弘历把玩着绣影卫刚截获的密信,轻笑:“英吉利人要加税?”琅嬅指尖抚过弘历的袖口:“让他们加。江南制造局的新纺机,下月就能把生丝成本再压两成。而且那些地方以后都是咱们的。那些人等咱们把地方占领后好好的收拾。”夜风吹动她鬓边碎发,露出耳垂上那颗东珠——那是樱花城里珍珠养殖场出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