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赔笑:
“舅爷爷教训的是!我那日纯属侥幸,侥幸而已!”
“殿下回东宫后,还需多加小心。”连瑾欲言又止。
苏临见状,心中了然,看来连瑾已知晓四皇子陷阱一事。
她连连点头:“嗯嗯嗯,舅爷爷放心!”
“还有……”连瑾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打算警告苏临提防大皇子和长公主,但又觉得苏临应该不会那么傻。
苏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指的是那晚的事,连忙开口:“那晚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是他先动的手,连瑾失控,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跟他纠缠不清。
连瑾见她这般“识趣”,满意地点头。
“嗯。”
说完,便转身走了。
苏临耳尖,隐约听到一阵哭声,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在假山后头,看到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景管事。
“景管事这是怎么了?”苏临明知故问。
“太子殿下,老奴……老奴的私房钱不见了!”景管事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苏临顺势说道:
“可是有人偷了你的银子?我来帮你告状!”
景管事一听这话,立马止住了哭声。那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中除了惊慌,还闪着心虚的光。
“殿下,不用了,银子,找不回来了。”
“景管事节哀啊,孤要出门,去派车吧!”
景管事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去了,脚步都有些虚浮。
马车上,雪春乐不可支:
“殿下,您是不知道,景管事那老东西,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拿去押注了!他下了注,赌长公主胜,这下可好,全赔进去了!”
苏临微微一笑,景管事怕是把翁贵妃这些日子打赏的东西都给当了,换了银子去押注。这次,够他肉疼的了。
她心情大好,对雪春说道:
“走,收钱去!”赌坊内,人声鼎沸。
有人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有人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更多的,是窃窃私语,猜测着这场冷门背后的玄机。
“长公主都栽了,咱们还能说啥?认命吧!”
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狠狠地把手里的酒杯摔在桌上。
瓷片碎裂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嘈杂中。
“这事儿,透着邪乎!”
旁边的人猛灌了一口烈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太子……怕是真有两把刷子,咱们都看走眼了!”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
人群中,有两位公子哥。
锦衣华服,却掩不住满脸的颓丧。
这两人,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在了长公主身上。
一人一千两,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今,却输得连裤衩都不剩了。
“我当初真是脑子进了水!竟然说太子赢了,我就倒立吃屎!”
张公子一拳砸在桌上,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卢公子也好不到哪去。
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我……我还说,要是我输了,就……就自宫……”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两位,别来无恙啊!”
一个轻佻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单眼皮男子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
他身后,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哟,这不是张公子和卢公子吗?怎么,这是输得裤衩都不剩了?”
他用扇子轻轻敲打着两人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戏谑。
王、许二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想要发作,却又不敢。
周围,几个平日里就看不惯他们俩的纨绔,更是肆无忌惮地嘲笑起来。
“卢公子,你那话还算数不?要不要哥几个帮你一把?”
“哈哈哈哈,以后在教坊司,怕是再也见不到卢公子的风采喽!”
“你们……”
王、许二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转身就要走。
“站住!”
杜义“啪”地一声合上折扇,声音陡然转冷。
“想走?没那么容易!”
赌坊的大门,应声而关,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沉闷的响声,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二楼雅座。
苏临端着茶盏,轻轻摇晃着。
居高临下,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杜义,还真有点意思。
不过,今天这出戏,怕是没那么简单。
楼下。
“杜义!你别太过分!”
王、许二人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却有些发颤。
“过分?”
杜义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跟你们当初的嚣张跋扈比起来,我这算什么?”
“郝少主,息怒,息怒啊!”
旁边有人认出了杜义的身份,连忙上前劝解。
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张公子,卢公子,你们也知道,咱们郝少主平生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二位爷当初既然夸下海口,就该愿赌服输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王、许二人使眼色。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赶紧认怂,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许二人脸色煞白。
他们当然知道杜义的厉害。
这人,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笑面虎,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杜义“唰”地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着。
他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两位,是不想认账啊?还是说……想让我帮你们一把?”
他故意顿了顿,眼神扫过两人腰间。
“听说,你们其中一个要倒立吃粑粑,一个要自宫?嗯?”
几个彪形大汉围了上来,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王、许二人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他们磕头如捣蒜,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们不该口出狂言,不该藐视太子殿下!求郝少主饶命啊!”
杜义冷哼一声,一脚踏在两人手上,轻轻碾压。
“错哪儿了?给谁跪呢?”
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太子殿下!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恕罪!”
两人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杜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脚。
“行了,滚吧!记住,以后眼睛擦亮点,别什么人都敢惹!”
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赌坊。
杜义环视四周,看着那些噤若寒蝉的赌徒们,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大家别怕,小事一桩!我杜义,平生最喜欢打抱不平。以后谁要是受了欺负,尽管来找我!”
说完,他“啪”地一声合上折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了二楼。
经过苏临身边时,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位公子,气度不凡,面生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