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老梁 作品

347.耦托納壓卡預賽(四)

    東部時間九點整,紐諾爾茨市正值晨光穿透雲層的剎那,街道邊緣的玻璃帷幕樓閣反射著一層薄金,像是沉默注視著大地的古老巨神。這座城市平日裡總是車水馬龍、步伐疾速,但此刻,車道被封鎖,路旁警戒帶綿延數公里,眾人屏息以待,所有的焦點都聚集在即將展開的耦托納壓卡預賽場域上。


    紐諾爾茨市的市政主幹道被臨時改造為乙組比賽路線,從米埃區出發,穿過商業核心區,再進入北郊的綠廊地帶。路段彎曲起伏,結合現代都市與近郊丘陵特性,設計得如一條搏動脈絡,節奏不穩、充滿變數。對於參賽者而言,是試煉,是懸崖;而對觀眾來說,則是一場無從預測的駕駛交響曲。


    此刻,真鮭魚無雙車隊的三部參賽車正佇立在起跑線上,白色、灰藍、與深鐵色的三輛改裝重型卡車引擎齊鳴,如沉雷般共振在空氣中。


    張鮭魚坐在自己那輛車的駕駛座上,雙手搭著方向盤,目光投向前方那段筆直的起跑道。他的車外貼著隊名標誌,一尾張口欲躍的鮭魚,紅白交錯的線條延展至車尾。車內略顯簡約,但中控台上的儀表與通訊裝備一應俱全。他朝無線電按下開關,語氣平穩地說:


    「文憲、德輝,通訊檢查。」


    「收到,我這邊清楚。」韓文憲的聲音略帶沙啞,一如既往的冷靜。


    「沒問題,聲音清楚。老張,你有沒有覺得這地形好像……哪裡不對勁?」林德輝的聲音則帶著些微不安,背景似乎能聽到他習慣性的敲擊儀表板的聲音。


    「地形是變數,但我們的節奏不是。」張鮭魚語氣堅定,「記住我們排的位置,不管前面怎麼衝,穩住就對了。先過橋,再進市區內環。」


    「明白。」兩人異口同聲。


    遠處傳來一聲炮響,信號燈從紅轉綠。瞬間,整條路如同被炸裂開來,數不清輛車猛然衝出,鋼鐵交錯的轟鳴與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尖嘯一齊掀起。


    張鮭魚輕踩油門,以中等速度推進,不急不躁。他深知這場比賽對車手的體力與專注力是一場極限考驗,前期穩住才有後續反攻的空間。林德輝則緊跟在他車後一個車位,韓文憲稍稍拉開了些,選擇在右側車道貼近商業街外圍的緊彎。


    「小心那段下坡,我看到前面有車在試圖封線。」韓文憲聲音低沉地傳來。


    「知道,我往左切。」張鮭魚應聲,方向盤輕轉,他的卡車朝外側切去,試圖從兩車之間找出空隙。


    然而空隙早就被其他車隊封死。張鮭魚的卡車猛然加速,險險卡入縫隙之中,一路擠過去。他在無線電中吐出一句低語:「這群人,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啊。」


    「說得好像你打算讓他們過好日子似的。」林德輝回了一句,嘴角掛著微笑,但手上動作極其嚴謹。他的車稍微向內收,補上張鮭魚空出的側翼,讓後方車無法輕易追上。


    車隊進入商業街地帶後,路線變得更加狹窄,一旁是玻璃櫥窗與高樓林立,錯綜複雜的陰影遮蔽陽光,讓駕駛視野受到影響。張鮭魚一邊觀察路面反射,一邊不斷切換儀表顯示。他的車窗略開,一縷帶有柏油氣味的風灌入車內。


    「注意!五百公尺後是雙彎,先左後右,速度降到六十!」他大聲提醒。


    「明白,減速中。」林德輝回應的同時,踩下煞車,車體微微側傾,金屬底盤與路面輕擦,發出一聲悶響。


    「這路真他媽窄,德輝,你跟得太近了點,後面要是有人抽車……」韓文憲警告聲剛落,耳機中便響起不明車輛迅速靠近的風噪與引擎聲。


    林德輝咬緊牙關,微微打方向盤,從張鮭魚與韓文憲中間拉開距離。他看見後視鏡裡有一輛車正貼著他的尾部滑過,他低罵一聲,卻沒回頭,只專注前方路線。


    車輛通過雙彎之後,緊接著是一段上坡。這是整條比賽路線中最容易讓駕駛失誤的區段之一。上坡角度接近三十度,但坡底是一段高速直線,若處理不當,便會因爬坡加速不及被後方車輛擠壓出場。


    張鮭魚猛踩油門,轉速表瞬間飆升。他的卡車引擎怒吼,似要撕裂空氣。他沉聲喊:「走了,撐上去!」


    「收到,爬坡模式開啟。」韓文憲簡短回應。


    三輛車如同逆水行舟般從坡底強行衝刺而上,重車的扭力與駕駛技巧在這一刻成為勝負關鍵。張鮭魚穩穩踩住每個油門點位,手指緊握方向盤,車體在坡道上微微左右晃動,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每一道斑馬線與反光標示。


    坡頂轉角處有一道急彎。這段彎道內縮角度過大,車速過快便容易衝出彎外。他們不得不減速,但減速意味著被後車逼近。


    「德輝,你進彎前多踩一下煞車,別讓後面那輛上來貼你。」張鮭魚語氣如雷,卻不顯慌張。


    「知道,我的屁股不會被他摸到的。」林德輝咬牙衝入彎道,方向盤連轉兩圈,車體驟然一傾,車尾滑過內側線緣。


    進入下坡段後,速度突然拉高。韓文憲的車衝得最快,彷彿與空氣一起下墜。他輕喃道:「後面快黏上來了,我拉右線。」


    「不准再靠內,右線比較穩。」張鮭魚指示。


    但即使做了萬全準備,他們還是逐漸被幾輛車超越。對手的速度與戰術配合比他們更有默契,在市區最後的兩段高速長直線中,真鮭魚無雙車隊未能取得任何明顯優勢。眼看著前方幾輛車逐一衝進視線盡頭,張鮭魚沉默了幾秒。


    他深吸一口氣,嘴角卻勾起微笑。


    「文憲、德輝,別灰心。這才第一場。」


    「還沒死呢。」韓文憲平淡地說。


    「下一場讓他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鮭魚逆流。」林德輝冷笑。


    張鮭魚低聲道:「我們不是要拿第一,是要撐到底。記住這條路,回頭,我們從這裡收回來。」他握緊方向盤,眼神灼亮,像是燃燒中的火焰未曾熄滅。


    張鮭魚踩下油門,速度穩定在八十公里左右。他的雙眼時不時掃過左右後視鏡,掌握著身後與兩側的動向。


    「文憲,左側來了兩台。」他沉聲說。


    「我看到,在我後面那邊也有。應該想擠我們中線。」韓文憲的聲音從無線電中傳來,依舊冷靜,甚至帶有一種淡然的思考調性。


    「別跟他們硬搶。」張鮭魚迅速調整方向盤角度,「這段路本來就不適合競速,他們敢衝,就讓他們去碰撞,別理他們。」


    「懂了。」韓文憲低聲回應。


    林德輝的車距離稍遠,略微掉出了隊形。「老張,我拉不回來了,他們擋我路。」他在無線電中喊。


    「放開點,沒關係,你拉到外線來走。」張鮭魚說,「不要硬鑽。」


    「好。」林德輝說完,將方向盤一拉,從內側車流中擠出,雖然失去了一點速度,但總算拉回自由空間。


    車隊緊接著進入市區環道南端,這裡是一段半封閉式的下層通道,光線昏暗,且通道兩側是老式混凝土牆,佈滿裂痕與青苔,視野極差。張鮭魚小心調整速度,不敢貿然加速,生怕前方有突發變化。


    「這一段別超,容易擦撞牆。」他提醒。


    「明白。」林德輝的聲音低了些,看來他剛剛被擠得有些心煩。


    通道出口處是一個劇烈的左彎,緊接著是一段筆直的下坡長路。張鮭魚深吸一口氣,一腳深踩油門,整台卡車轟然咆哮,彷彿猛獸出籠。他知道這是最後可以拉回一點距離的機會了。


    「跟我上來!」他大喊。


    韓文憲立刻緊跟其後,兩輛車幾乎貼著行駛,風壓攪動得車身左右微晃。林德輝則略微延遲了一秒,才猛踩油門,但依舊沒有追上隊形。


    在這場追逐中,他們不斷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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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是視野狹窄、道路複雜、車流紛亂。道路兩側的建築物不斷從車窗外閃過,影子時長時短,如時鐘秒針般割裂視線。鋼筋與玻璃的城市內臟仿佛在觀察這些駕駛者的每一個呼吸。


    最後的幾公里,是繞回至出發地點的折返段,道路高低起伏交錯,設有數個紅綠燈無效區與臨時分流道。張鮭魚的眼神一刻也未曾離開過前方,但他知道,這一場,他們不會留下分數。


    「……算了,穩穩開到終點就好。」他忽然說,聲音微低。


    「是啊……他們的配合比我們好得太多了。」林德輝咬著牙說,「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值得繼續下去了?」


    「說這種話太早了。」韓文憲平淡地回。


    張鮭魚沒有再說話,油門放輕,車速逐漸穩定。比賽進入尾聲。


    比賽結束之後,五人已經回到了他們租下的賓館房間內。房間是兩張單人床與一張沙發床的標準三人間,另外兩人住在隔壁房。這裡距離比賽場地不遠,便於往返準備與調整車輛。


    房間內瀰漫著洗澡後的熱氣與淡淡洗劑香,桌上擺著便利商店買來的漢堡、炸雞與能量飲料。張鮭魚坐在桌邊,穿著運動短褲與隊服的t恤,拿著筆記型電腦,不斷滑動著今天比賽的道路資料與記錄影像。


    「太強了啦,那些隊根本不是我們能碰的,說真的……」林德輝靠在窗邊,雙手插在口袋裡,語氣悶悶的。


    孫彥誠坐在沙發上,一邊吃炸雞,一邊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看起來那些隊應該練很久了,動作超熟,不是我們這種兩個月前才湊隊的比得上的。」


    張鮭魚合上筆電,轉過身來:「我們都繳錢租車了,而且還是照進決賽第二階段的標準租的,五輛全都弄來,現在說放棄,是不是太早?」


    「我不是說放棄,只是……」林德輝低聲說,「今天這場比下來,真的打擊太大了。」


    韓文憲靠著牆,手上拿著一罐啤酒卻沒喝。「德輝,你今天上場了,開得也不錯。這場我們沒得分不意外,但這是預賽的第一場,離結束還早。而且隊長說得沒錯,我們卡車都租了,第二階段的費用也壓下去了,現在退賽太不划算。」


    孫彥誠放下炸雞,「所以……你想繼續?」


    「當然繼續。」張鮭魚點頭,「一場沒分,頂多是個警訊,不是宣判。我們今天只是找節奏,後面再試兩場看看。反正規則也沒強迫每場都要三個人去,輸也不是輸死,先守著。」


    吳申銓緩緩點頭,「預賽一場最多三人,德輝今天剛跑過,讓他休息沒差。我沒問題,老張你也不會躲,那剩下就是——」


    「我?」孫彥誠挑了挑眉,「我是可以啦……你要我上,我就上。反正……我是沒比過,不跑也說不過去。」


    張鮭魚點點頭,語氣轉為堅定:「那就這樣,下午的第二場比賽,我、申銓、彥誠上。德輝休息,文憲也先別出。」


    「那第三場呢?」吳申銓問。


    「第三場……就由我、彥誠、文憲來。」張鮭魚快速做出安排,「我們不打算拚分數,只要別輸得太慘,車子別弄壞就好。」


    「這樣分配還不錯,兩場不硬碰對手,就是試跑找感覺。」韓文憲點頭。


    「行,我沒意見。」孫彥誠撓撓頭,「就是別讓我一個人亂跑就好。」


    「你有我和文憲在,跑不爛。」張鮭魚笑笑,拍拍他的肩膀。


    林德輝吐了一口氣,坐回床邊,「……既然都這樣安排了,那我也不講廢話了。第三場讓我上,我就收拾心情再拚一次。」


    「好,就照這樣來。大家先睡一覺,畢竟第三場在夜裡,別到時候犯睏。」張鮭魚說。


    屋內空氣重新沉靜下來,疲倦緩緩壓上來,但火焰仍在心底未滅。真鮭魚無雙車隊,也還沒結束他們的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