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塌了
林武和林浩见冯叔离开了林府，正要叫人继续追出去，但就在这时，林旭却打断了他们。
“你们不是想要这串佛珠吗？”
林旭平静地看着林浩和林武，缓缓摘下了手腕上的紫檀佛珠。
他将佛珠递向林浩，眼神冷冽如冰。
“拿去便是。”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
“不过，这串佛珠可不是凡品，替我好好保存，以后我会亲自拿回来的。”
林浩得意地一把抢过佛珠，掂量了一下，触手温润，果然是好东西！
他嗤笑一声：“拿回来？林旭，你睡醒了没有？”
“就是，到了我们手里的东西，还想拿回去？做梦！”
林武也在旁边阴阳怪气地附和。
两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懒得再跟林旭多费口舌，互相使了个眼色，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领着家丁们扬长而去。
……
没过多久，林府正门。
一顶官轿缓缓落下，面色极其难看的户部侍郎林煜，带着一身疲惫与惊魂未定，从轿中走了出来。
御书房里皇帝那冰冷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警告，依然如同梦魇般萦绕在他心头。
想到林旭受的委屈，想到那被抢走的一千两银票竟然是御赐之物，林煜就感觉自己的官帽摇摇欲坠，后背冷汗涔涔。
他现在只想立刻去看看林旭，问清楚事情的原委，或许……或许还要安抚一下这个被他忽视了太久的长子。
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陛下失望了！
然而，他刚迈进府门，还没来得及吩咐下人去叫林旭，一个身影便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
正是林府夫人蔡淑。
“老爷，您回来了？”
随后，她迫不及待的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捧到林煜面前。
“老爷您瞧，这是浩儿给他外公寻摸的寿礼呢！”
蔡淑的语气充满了骄傲和炫耀。
“您看看这品相，这色泽，一看就不是凡品！浩儿真是太用心了，为了外公的寿辰，费了多少心思才找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老爷，您说，浩儿是不是很孝顺？您可得好好夸夸他！”
“嗯，难得那臭小子还记得住他外公的寿辰，倒是有心了。”
林煜听到蔡淑所言，内心也是十分欣慰，不由看向蔡淑手里的那串佛珠。
然而，就在下一描，林煜的目光就凝固在了那串紫檀佛珠上。
林煜的心，也随着看清蔡淑手中那串佛珠的瞬间，骤然沉到了谷底。
这色泽，这质感，这隐隐流转的内敛光华……
没错！
太眼熟了！
这分明就是陛下这几日常常拿在手中盘捻的那串紫檀佛珠！
作为户部的近臣，林煜自然知道齐文泰的习惯，也不止一次的见过齐文泰用过这串佛珠。
这串佛珠是吐蕃进贡来的，齐文泰甚是喜爱，很多时间都拿在手中把玩，可以说是爱不释手，这在朝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可是现在，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肯定是错觉，陛下的佛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林煜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想要找一个理由压制内心的恐惧。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今日在御书房，似乎……似乎陛下的手腕上，却是没有看到这串佛珠！
一股寒气，瞬间从林煜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到了前几天，林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一千两银票。
当时他只以为是林旭不知从哪里走了运，虽然后来银票被林浩林武抢走，他也只是略作惩戒，并未深究。
可今天，陛下在御书房那番话，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耳边——那银票，竟是御赐之物！
陛下对林旭在府中的遭遇了如指掌！
甚至连银票被抢这等“家事”，都一清二楚！
林煜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明明已经让府里的人都封了口，陛下是如何知道的？
除非……
除非陛下在林旭身边，或者说，就在这林府之中，安插了眼线！
这个念头让林煜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再看眼前这串明显是陛下心爱之物的佛珠，此刻却出现在自己夫人手中，还被当作是儿子“孝敬”外公的寿礼……
林煜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他猛地抬头，双目阴沉，死死盯住了一脸茫然，还等着被夸奖的次子林浩。
“说！”
林煜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和颤抖。
“这串佛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声音之大，表情之狰狞，吓得蔡淑和林浩都是一哆嗦。
“老爷？您这是干嘛呀？该吓到浩儿了。”
蔡淑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失态。
林浩更是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梗着脖子解释起来。
“爹，您这是怎么了？这……这是儿子花钱买来，准备孝敬外公的啊！”
“买的？”
林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浩，“你拿什么买的？从哪里买的？这等品相的紫檀佛珠，是你那点月钱能买得起的吗？”
林煜的反应太过激烈，完全超出了林浩和蔡淑的理解范围。
旁边的林武见状不对，眼珠一转，连忙上前一步，试图“解围”。
“爹，您别生气，是……是大哥！是大哥林旭送给二哥的！”
林武觉得这个理由最是稳妥，毕竟上次抢银票的事情，父亲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想到这，他继续编造起来。
“大哥说，他知道外公信佛，特意寻了这串佛珠，让二哥代为转交给外公做寿礼！二哥也是今天才从大哥那里拿回来的！”
然而，这个“解释”听在林煜耳中，不啻于火上浇油。
林旭送的？！
果然是他！
林煜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他怎么会信林浩和林武口中的话？林旭跟他两势不两立，甚至对自己这个亲爹都势同水火，怎么可能会把佛珠送给他？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这串贡珠，又是他俩从林旭那里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