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狠狠骂着,张翠花一把夺过叶岚音手里那卷钱,攥紧了骂得更大声,“还说不是偷钱!这里一千多块呢!是我留着给家里应急用的!”
“你个丧门星!败家精!沈家真是造了孽啊,娶了你这么个手脚不干净的贼婆娘进门!”
周围的邻居们早被张翠花惊天的尖叫声给吸引过来。
苏青梨早就把院门敞开,就等着他们看好戏。
东屋门也没关,里面的动静大家听得一清二楚。
“啧,还是村长的千金,怎么当家贼啊,真丢人!”
“是啊,陈春香怎么教的孩子,长歪成这样,手脚不干净,可是要进局子的。”
“这不是她第一次偷了,前几天你们忘了,她摸回娘家据说把陈春香的棺材本都偷走了。”
难听的唾沫星子,几乎要把叶岚音给淹没。
她瑟缩蹲在墙角,头发早被张翠花抓的凌乱,脸上更是被抓出几道血痕,就连衣服都被扯歪了。
这种宛如被当场扒光的羞辱,她活了两辈子都没遇到过!
可是,为什么她找遍了所有的角落,甚至连老鼠洞都摸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那枚空间戒指?
还有那个能证明沈宴臣身份的长命锁,也没看到!
这些东西,到底藏在哪儿?
她不甘心!
明明这些东西上辈子都是属于她的!
“妈,你听我说,我真没打算偷你的钱,是苏青梨,是她算计我!”
“对,一定是她!妈,你相信我,我是看到她进了你的屋子,我才进的……”
“闭嘴!自己做贼还乱攀咬别人!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我沈家的规矩!”
张翠花不等叶岚音说完,就拽住她的头发,把她从东屋拖出来,“乡邻们,你们都看看啊!家门不幸啊!我花了两千块娶回来的媳妇竟然是个偷家贼!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妈,你在干什么?快放开!”
沈宴礼从外面冲进来,连忙把狼狈不已的叶岚音护在身后,“好好的,这是又闹什么?”
张翠花狠狠拧了沈宴礼一把,“我闹?你个败家玩意儿,娶了个贼回来!你还有脸了是吧!”
“妈,你冷静点,岚音不是那种人……”
“她连娘家的钱都偷,偷我的一点也不稀奇,你个混球,就娶了这么个玩意回来,丢人现眼!”
“……”
沈家小院乱成一团。
苏青梨安静的从这场混乱的边缘穿过。
她已经给沈宴宇和沈星星做好了晚饭。
也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自从沈宴臣去参军后,她就一天也不想待在沈家。
之所以留下来,是为了弄清楚叶岚音到底有什么手段。
现在看来,也就如此而已,蠢得不值一提。
至于张翠花和沈宴礼。
一个恶毒,一个虚伪,她看到就烦。
倒不如早点离开这污浊的地方,去找自己男人。
苏青梨进了屋,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帆布包,简单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然后脚步不疾不徐的,朝大门走去。
甚至都没有看哭天抢地的张翠花,和狼狈躲在沈宴礼身后的叶岚音。
就好像这院子里所有的闹剧,都跟她无关。
苏青梨风轻云淡的神情,像针似得刺痛了倍觉屈辱的叶岚音。
她把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凭什么?
明明是苏青梨又一次算计了她,却像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就走!
凭什么她要像过街老鼠被张翠花羞辱打骂!
想走?
把空间戒指,还有长命锁都留下!
那是本该属于她和沈宴礼的富贵!
“苏青梨,你给我站住!”
叶岚音发了狠冲到苏青梨面前,拦住她的去路,“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管你什么事?”
苏青梨嫌弃地瞥了眼叶岚音,就像是看到了脏东西,“我想我男人了,去看看他,你管的着吗?”
“一天到晚操不完的闲心,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偷了婆婆的钱,怎么蒙混过关吧。”
“让开。”
轻蔑笑了下后,苏青梨大步走出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沈家小院。
小院里,张翠花还在捶胸顿足地哭骂着,邻居们也在戳戳点点。
甚至沈宴礼,也黑着脸质问起叶岚音。
可叶岚音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脑子嗡嗡响,觉得苏青梨离开前那抹轻蔑的笑,分明在嘲讽她的愚蠢!
苏青梨!
你等着!
我叶岚音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彻底没入地平线。
浓重的夜色里,苏青梨踩着坑洼的吐土路,脚步沉稳的拐过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
等彻底离开青山村,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晚风带着田野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微微的凉。
挟裹着自由的风,吹散了萦绕在苏青梨鼻尖那抹鸡飞狗跳的浑浊味道。
她没有回头,循着短剧里看到的印象,大步往前走。
把那些鸡毛蒜皮,龌龊算计全部抛在身后。
脚下的路越走越顺。
路的尽头,就是曾经显赫一时的苏家。
那个当年派阔绰的青砖瓦房大院,如今,只剩下高大斑驳的门楼,和破败的屋脊。
两扇朱漆大门紧紧闭合着。
上面交叉贴着两张有些褪色的封条。
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沉甸甸挂在门环上,锁死了里面所有的过往。
只剩下遮住门槛的爬山虎,在夜色里招摇着嫩绿的新芽。
大概是这里,唯一的生机。
苏青梨站在院门前,注视着这个地方。
其实她完全可以从倒塌了的院墙走进去,却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之所以过来,是想看看短剧里这个可怜炮灰的家。
当时看的时候一扫而过,也没多想什么。
如今真的身临其境,一股令人窒息的荒凉感,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
摊上这个时代,不是某个人的错。
只能说,都是命中注定。
记得短剧里的苏青梨当时家里遭遇巨变。
父亲和母亲都被扣上资本家的帽子被带走了。
有个哥哥叫苏一辰,好像是被送到了三十例外的乡下去劳改。
不用想,日子肯定艰难的厉害。
对了,好像还有个妹妹叫苏秋菊,大概十七岁的样子。
自从苏家落败后,苏秋菊就被送到了县城里的舅舅家暂住,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苏青梨认真想了下。
决定暂时不去找名义上的哥哥苏一辰。
毕竟太远了,倒不如先去县城看看。
先去舅舅家一趟,看看瘦弱的妹妹苏秋菊。
然后,再拐去看看沈宴臣。
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