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走那么快做甚?倒是等等我。”
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燕檀闲庭信步,笑吟吟的一路尾随楚寻城。
眼瞧着他被揭穿,说不过就走为上计的做派,燕檀心中只觉好笑。
原来是假纨绔假风流,实则不经捉弄,一惹就毛。这样的反差,倒让燕檀觉得有趣,仿佛也更了解他了些。
前面的楚寻城突然停下,一脸正色望着她,“你别再跟着了。”
“那不成,我得亲自护送世子回府,免得世子又在哪里花天酒地,招蜂引蝶。”
她蓄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音,让楚寻城听出一股浓烈的打趣。
他顿时后悔了,那时被她问到童男身,自己反应不及。
竟让她逮住了把柄,没完没了的提及这茬。
格外的想让人报复回去,叫她不敢再如此“嚣张”。
然而,楚寻城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安分的跟她一起回了府。
寻欢作乐的楚寻城被燕檀带回的消息,传进长平侯夫人耳朵里后,她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看到燕檀身影后,分外眼热,拉着她手高兴的一度合不拢嘴,“好,好孩子。以后总算有人替我治得住他了。”
边说着,还真情实感的睨了眼楚寻城,幽怨凄凄切切。
楚寻城郁闷,自愿回来的是他,功劳却成了燕檀的。母亲拉着燕檀热情得跟亲女儿一样,倒衬得他才像外人。
长平侯夫人甚至还想留燕檀一起用晚膳。
燕檀微微一笑:“夫人抬爱本不该推辞,但天色渐晚,檀儿出来已久,回去晚了恐叫祖父他们挂心,委实不宜久留。”
“再则,我与世子虽定了亲,但到底未成亲。留下叫有心之人说闲话,若是侯府因此遭受非议,檀儿便罪该万死了。”
楚寻城挑了挑眉,燕檀当街扯他腰带那会儿,可没见她顾及什么名声。
长平侯夫人听了燕檀的话大受感动,也更为欣赏。
“好,是个知礼守节的好孩子,只盼你早早嫁过来,我们早成为一家人,就不用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了。”
“我安排人送你回府。”
长平侯夫人果然叫来了下人着手安排,临了又瞪了一眼楚寻城,“你若是有檀儿一半省心,我便心安了。”
楚寻城:“……”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有燕檀在,他总是免不了被拉出来比较,挨一顿训。
长平侯夫人压根不懂燕檀的表里不一!他倒想母亲哪天知道了燕檀真面目才好。
二人相伴着离去。
与此同时,一道玄色身影悄无声息的从暗处走出。
楚寻城看到属下归来,脸上的漫不经心淡去,多了几分严肃。
“怎么样?有查到吗?”
“四皇子离去后,属下第一时间潜入那间屋子,并未见到他的小情儿,倒是窗户开着。”
“从江里捞出那人时,他心口中箭,已经没了气息。”
楚寻城神情凝重。
人死了,意味着线索也断了。想要再找到四皇子的把柄恐怕不易,甚至这一回被四皇子撞上,保不齐起了防备之心,查证更是难上加难。
楚寻城心里沉甸甸的,余光注意到往这边走来的楚晋宁,他当即恢复散漫神态。
主仆俩默契打住了刚才的话题。
眨眼功夫,楚晋宁已经过来,眼珠子好奇的在楚寻城周边探索一圈。
“大哥?”
“燕檀呢?听说她大闹一场,把你那些莺莺燕燕都收拾服帖了?”
楚寻城:?
这种流言到底是怎么在府中传开的?楚晋宁听谁说的?
正想着,楚晋宁轻轻撞了一下他肩膀,眉飞色舞:“你就任由着她那么闹?”
“你那些小情儿怎么处置的,没同你置气啊?也跟我说道说道呗。”
他神采飞扬,脸上的暧昧神色倒真像是跑来跟楚寻城取经的。
楚寻城一听便知道大哥误会不清,脑海中兀地回想起燕檀揶揄他时的那句“童男”,脸顿时一沉。
“大哥有这功夫,不如多去看看大嫂。”
“我看她做什么?”楚晋宁瞬间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耳边仿佛也响起了妻子的冷言冷语。
他才不去呢,整天摆个冷脸给他气受。
“这女人不能太惯着,惯的太过净给你蹬鼻子上脸。”
“那燕家姑娘往后进府,你可得好好管教,免得她……”
不等楚晋宁话说完,楚寻城已经无暇听下去。
“大哥如今与嫂嫂生分,安知不是平日宠妾无度之过?谈何怪责旁人?”
“你……”
楚晋宁脸色漆黑,本想给楚寻城传授自己驭女经验,谁知他非但不领情,还反过来将自己训斥一番。
同是纨绔,谁又比谁高尚呢?
“你少跟我装模作样,离了画舫还真当自己洁身自好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楚寻城没搭理他,径直走开,楚晋宁也阴沉地甩手而去。
另一头,四皇子带着人匆忙回宫,走得急过拐角时迎头撞上一个人,那人手中书籍七零八落散落一地。
本人也被撞得踉跄几步,一下子跌倒地上。
尾骨传来的钻心疼痛让燕曲欢小脸扭曲,再一看这满地狼藉,顿时没了好脸,脱口而出:“谁啊?走路没长眼睛吗?”
四皇子本就心情不好,听到对方这样无礼更是火大。
“本皇子,怎么的?你说谁不长眼睛?”
听到对方皇子身份,燕曲欢瞬间没了嚣张气焰,抬头看到四皇子那张阴鸷的脸,当即没了血色。
燕曲欢跪的端正,重重磕了个头,“臣女该死,是国师师傅急着要这些古籍,臣女一时心急,无心撞到殿下还出言无状,万望殿下恕罪。”
知道自己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燕曲欢连忙搬出国师为自己求情,希望他能看在师傅面上网开一面。
然而,在听了她的话后,四皇子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了,射出一道寒光。
“你是燕曲欢?”
燕曲欢心下慌乱,并未分辨到他语气中的那丝古怪,以为对方认出了自己连连点头。
“是,臣女正是燕……”
话音未落,一只脚便重重踢到她肩上,踹的她眼前一黑,当即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