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为何要叛国

扒在墙头上的薛怡然见到这一幕,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朝着身旁的丫鬟问道:“本郡主没看错吧?站在张翰林身边的不是乐安县主?”

她从没见过张守瑾对别的女人如此柔情。

丫鬟应了一声,朝着薛怡然说道:“张翰林身旁的人,是乐安县主的义妹周锦周姑娘。”

“就是那位自小与张翰林有婚约的乡下丫头?”

薛怡然愤愤不平地问道。

丫鬟又点了点头。

得知此事后,薛怡然脸色陡然一变。

“那个周锦相貌平平,张翰林为什么对她如此温柔,本郡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他为什么总是对本郡主冷冰冰的?”

薛怡然气愤地说着,语气里满是不服气。

丫鬟默不作声,夜间的凉风微微吹拂在他们身上,让人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郡主,他们已经走远了,咱们还是下去吧。”

丫鬟小声提醒着,语气里满是无奈,伺候了这么多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行事这般乖张的主子,每日吃完晚饭后,薛怡然都会爬上墙头往芳华园张望…

寂静的街道上,马车缓缓而行。

林歌静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耳边传来了季莺歌平缓的呼吸声。

丞相府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如此单纯的小姑娘,早就被吓坏了。

马车缓缓停在丞相府外,林歌掀开车帘朝外看去,这才看见围在府门前的侍卫。

那些侍卫面色严肃,宛若门神般守在门口,这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肃杀感。

也难怪季莺歌会害怕。

见林歌要往里面走,守门的侍卫忽然拔出长刀,将人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林歌停下脚步,语气平和地朝他们问道。

那侍卫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派我等守在丞相府外,不允旁人随便进出。”

“你知道我是谁吗?”林歌挑眉看向他,不怒自威。

察觉到林歌身上的威严感,侍卫提起精神,朝她打量几眼,摇了摇头。

“我是乐安县主,今日来丞相府,只是为了陪府上的二小姐,绝不会坏了你们的事,出了什么事儿我一个人担着。”

林歌落落大方地说着。

两个侍卫对看一眼,他们都听说过乐安县主的大名,只是丞相府的事,毕竟涉及北越,他们还是有些犹豫。

季莺歌上前一步,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声音软软的祈求道:“两位大哥行行好吧,若是没有林姐姐陪着我,我真的睡不好觉的,陛下很信任林姐姐的,请你们通融一下,哪怕一个晚上也好。”

那两个侍卫最终也没敢得罪乐安县主,只好放行。

丞相府内,灯火通明。

季丞相自从回府后,便将自己反锁在了书房里,连晚膳都没用。

季莺歌将林歌带到书房外,瞧见台阶上的食盒,重重叹息一声。

“我从未见过爹爹如此消沉,爹爹年纪大了,若是不肯吃饭,身体一定禁不住。”

季莺歌眼中满是担忧。

林歌冷笑一声,眸底闪烁着嗤讽。

倘若五年前的粮草一事,真的与季丞相有关,林歌倒真想让季丞相尝尝饿肚子的滋味。

“丞相大人年纪大了,少吃些东西,有助于肠胃消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歌的话看似在安慰季莺歌,实则充斥着嘲讽。

“乐安县主怎么来丞相府了?”

院中忽然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

林歌转过身去,正好对上季幽明惊诧的神色。

“哥哥别怕,是我带林姐姐来的。”季莺歌挡在林歌身前,快声快语地解释着。

听了这话,季幽明脸色忽然阴沉下来,“胡闹,如今丞相府已经是是非之地,你为何要将不相干的人扯进来?你知道这会对县主造成多大的困扰吗!”

向来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哥哥,今日却性情大变,将她狠狠骂了一顿。

本就觉得委屈的季莺歌瞬时红了眼眶,她紧紧咬着下唇,任由泪水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多谢小季大人关怀,莺歌是本县主的朋友,如今丞相府遭难,本县主岂能坐视不理?”

林歌上前一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听了这话,季幽明眼底闪过一抹愧色,朝着林歌拱手一礼:“县主雪中送炭的情意,幽明铭记在心,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还请县主移步后院歇息。”

季幽明恭敬谦和的态度,倒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见季莺歌还在闹情绪,林歌只好将人拉回院子里,耐心安慰。

直到林歌的背影消失后,季幽明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大步走进了书房里。

“父亲。”

季幽明走进去,轻声唤道。

书房内燃着浓重的檀香,季丞相背对着季幽明站在案几前,烛火随着房门的一开一合来回摇曳,映照在季丞相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季幽明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季丞相的背影,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明儿,这些东西你作何解释?”

许久之后,季丞相忽然出声。

他的大手在案几上重重敲了两下,示意季幽明看向桌面上的东西。

季幽明连忙上前一步,看到桌案上散落的那些信件后,眼中浮现出一抹恐惧。

这些东西他明明藏得很好,怎么会被翻出来!

“你以为把这些藏在你娘的牌位后面,就万事大吉了吗?”

季丞相的声音里,透露着无尽的怒火。

季崇明不再解释,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爹虽然是个贪官,但爹的心一直忠于先皇,忠于陛下,也不会做叛国贼。”

季丞相一脸正义地说着,他缓缓转过身,借着微弱的烛火朝季幽明看去。

十分不解地问道:“你自小生活优渥,才华出众,更是爹的骄傲,爹从来不会为你的事操心,你姐姐贵为中共皇后,你到底有何不满!”

季丞相落寞地坐在太师椅上,重重叹息一声。

伏地而跪的季幽明缓缓抬起头来,荫翳的目光里迸发出一股冷意。

“儿子不服,林煜无德无才,难道就因为他是先皇的血脉,这天下之主的位置就该归他吗!”

声声质问,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