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三爷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他提起沸水冲淋着茶壶和公道杯。+天?禧?晓?说*枉\ ·追·罪/辛?漳?节′
动作不急不躁,每一个步骤都透着一股子讲究。
“先喝茶。”
他将一只小小的茶杯推到我面前:“尝尝我这今年的新茶,雨前龙井。”
“我的人呢?”
我盯着他:“阿子和阿茜,在哪里?”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想让他们活,就先坐稳了,听我把话说完。”
他把一杯澄黄透亮的茶汤倒进我的杯子里。
“周乾让你去动段鸿,你猜是为了什么?”
“他手上的名单。”
我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没错,是名单。”
廖三爷冷笑一声:“可那不是一份普通的走私网络名单。那是周乾自己的私账。他这些年,利用九局的权力,暗中吞掉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从哪来,到哪去,最后换成了什么,都记在那上面。”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跟郭秉春……难道是一伙的或者…?”
“一伙的?呵呵!”
廖三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郭秉春是条看门的老狗,忠心,但脑子不好使。而周乾,是条想反过来咬死主人的狼。,暁·税?Cm^s′ !首^发¢他借着九局的壳,养自己的兵,建自己的势力。段鸿是郭秉春的人,更是他这条老狗最锋利的牙。周乾让你去拔掉这颗牙,断了郭秉春的臂膀,事成之后,再把你这把刀,连同那份名单一起,彻底销毁。到那时,九局里,就再没人能掣肘他了。”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我需要时间消化。
周乾玩的,是黑吃黑,是釜底抽薪。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跟周乾,又是什么关系?”
廖三爷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我跟他,是仇家。”
他放下茶杯,缓缓说道:“很多年前,我师父那一辈传下来的一件东西,就是被他用不光彩的手段给夺走的。这些年,我一首想拿回来,也一首在找他的破绽。可惜,他爬得太快,手也太黑。”
“所以,仓九那块玉印……”
“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饵。”
廖三爷的眼睛眯了起来:“我知道仓九是周乾的人,也知道那块玉印只要到了仓九手里,就等于到了周乾手里。我更知道,周乾一定会用这块玉佩,来钓李牧之的衣钵传人,也就是你。”
我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老狐狸,从一开始,就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衫,叶,屋¢ ,追\蕞~欣?章\截+
他算准了周乾的贪婪,算准了把头对我的重视,也算准了我一定会一头撞进这个局里。
“我欠你师父一个人情。”
廖三爷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当年要不是他,我这条老命,早就交代在关外那座辽国大墓里了。这个人情,我一首没机会还。”
“他让我来找你,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不。”
廖三爷摇了摇头:“李牧之那个犟驴,他只想着让你来还我人情,却不知道,我等了这么多年,等的不是他还人情,而是等一个能帮我把周乾连根拔起的人。”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是那个人。”
“我凭什么信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的人,还在他手上。”
“我知道。”
廖三爷从茶台下,抽出一个牛皮纸袋,扔到我面前。
我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阿子。
他被关在一个水泥房间里,手脚被绑在椅子上,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精神看起来还算稳定。
另一组照片,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地下车库,一辆商务车的车门开着,能看到阿茜被蒙着眼,堵着嘴,靠在后座上。
“周乾做事,喜欢留后手,他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廖三爷沉声说:“救出马玉良,己经打草惊蛇。他们现在对你的两个伙伴的看管,严了十倍。想救他们,光靠蛮力,不行。”
我捏紧了手里的照片,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你想让我怎么做?”
廖三爷笑了。
那笑容,像一
只终于等到猎物上钩的狐狸。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揭开了一块盖着八仙桌的厚绒布。
桌上铺着的,不是桌布,而是一张巨大的,用油布绘制的堪舆图。
图上山川河流,星宿分野,画的赫然是一座古代王侯大墓的形制。
廖三爷的手,点在堪舆图的中心位置,那里画着一个巨大的主墓室。
“这是……”
我看着那张图,一种熟悉的悸动从心底升起。
“明朝,十三陵,永陵。”
廖三爷转过身,一双老眼里,燃着复仇的火焰。
“周乾的私账,那份真正的名单,就藏在里面。我要你,帮我把它挖出来。”
永陵?
我脑子里瞬间想起把头曾经说过的话。
明十三陵中,永陵是最特殊的一座,因为它从未被盗过,也从未被正式发掘过。
传说中,永陵的地宫深藏着明朝皇室最后的秘密。
“周乾把名单藏在永陵?”
我盯着堪舆图上那个巨大的主墓室:“他疯了吗?那可是皇陵!”
“疯?”
廖三爷冷笑:“他比你想象的要疯狂得多。十年前,周乾利用九局的权力,暗中组织了一次永陵的考古勘探。表面上是文物保护,实际上是为了在地宫里建造一个绝对安全的私人金库。”
听廖三爷这么一说,我的后背开始发凉。
这可不是玩笑,在皇陵里建金库,这不是疯狂,这是亵渎。
行里最忌讳这种!
“他在永陵地宫的暗室里,藏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份名单,只是其中之一。”
“就算名单在永陵,我也不可能去盗皇陵!”
我猛地站起身:“那是找死!”
“坐下。”
廖三爷的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没有坐下,而是后退了一步。
“你想救你的人,就必须拿到那份名单。”
廖三爷继续说:“只有那份名单,才能让周乾彻底完蛋。而只有周乾完蛋了,你的人才能真正安全。”
“那我死了,他们也救不了!”
“你不会死。”
廖三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放在桌上:“这里面,是永陵地宫的详细布局图。当年周乾进去的时候,我的人就混在考古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