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挂了电话,屋里的灯光开始晃动,人影在不同的房间里快速移动。-如`文!网· ~最/薪′蟑?結,哽·歆/哙/
他在收拾东西!
他要跑!
楼下那两个监视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抽烟的那个扔掉烟头,用脚碾灭,两人迅速凑到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
我明白了。
廖三爷出手了。
他用某种方式,通知了段鸿,告诉他己经暴露。
他这是要逼着周乾的人,提前动手!
果然,那两个男人不再等待,对视一眼后,快步冲进了单元门。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口袋里的传呼机,在这一刻,猛烈地振动起来。
我掏出来,上面只有两个字。
“看戏。”
我死死盯着五楼的窗口。
不到半分钟,段鸿家的房门位置,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窗帘剧烈地晃动起来,几个人影在里面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段鸿家的灯,灭了。
整栋楼,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
“抓贼啊!”
“杀人了!”
几扇窗户被推开,叫喊声此起彼伏,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周乾精心布置的秘密抓捕,变成了一场当着所有邻居面进行的闹剧。
我看着这场乱局,后背一阵发凉。/卡?卡~小^税?惘` ?已_发?布`最_辛\蟑-踕_
好一个廖三爷。
他让我毁掉玉佩,就是算准了周乾会认为我没了敲门砖,只能干等着。
然后,他捅破了段鸿这层窗户纸,逼着周乾的人在最不合适的时机动手,把事情闹大。
这样一来,郭秉春那边必然会收到风声。
周乾想借我的刀,去砍郭秉春的臂膀,这一下,刀没递出去,反而把自己给割伤了。
他不仅是在帮我,更是在搅浑这潭水,让周乾自乱阵脚。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己经有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周乾的人,这下麻烦大了。
“三哥,我们……”马玉良己经吓得说不出话。
“坐好。”
我发动了车子。
现在,这里是全城最乱的地方,也成了我们最安全的地方。
我刚准备掉头离开,传呼机又响了。
还是那只老狐狸发来的。
“来我这儿。”
后面,附着一个地址。
这地址在城西,是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胡同里。
警笛声还在段鸿家那栋楼附近回响,但己经和我无关。
我开着这辆不起眼的桑塔纳,汇入夜色里的车河里。
“三哥,我们这是去哪?”
马玉良的声音还是虚的,但比之前镇定了些。
“去见一个能帮我们的人。/幻!想,姬′ *芜!错\内¨容′”
“他……可靠吗?”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我不知道。”
我只能说实话:“但现在,我们只能赌他可靠。”
马玉良不再说话,车厢里重新陷入沉默。
我赌的不是廖三爷的人品,我赌的是他的图谋。
他费了这么大周章,把我从周乾的死局里捞出来,又把段鸿的事情搅黄,绝不是为了做慈善。
他一定有更大的目的。
而我,就是他实现这个目的,不可或缺的一环。
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两边的老槐树遮天蔽日,连路灯的光都漏不下来多少。
我开着车在一个胡同深处,一个挂着“停业整顿”牌子的铺面前停下。
这里看起来像个倒闭多年的杂货铺,门窗上积了厚厚一层灰,门上还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我熄了火,盯着那扇门。
这不像是个能见人的地方。
“三哥,就是这儿?”马玉良也看出了不对劲。
“你待在车里,锁好门,别出声。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我交代完,推门下车。
午夜的胡同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走到那扇破旧的木门前。
大锁是死的,被锈蚀得和门扣长在了一起,根本不可能用钥匙打开。
廖
三爷让我来这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学着把头的样子,先围着这铺面绕了一圈。
盗墓这行的活,讲究一个“望”。
望的不仅是风水地气,更是人气痕迹。
这铺子外表破败,但墙角的砖缝里,没有蜘蛛网。
门槛下的石阶,有一侧的边缘,磨损得比另一侧要圆润得多。
这说明,这里经常有人出入,而且走的是同一个位置。
回到门前,我伸手拂去门楣牌匾上的灰尘。
牌匾上除了“停业整顿”西个字,角落里还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图案。
一只蝙蝠,衔着一枚铜钱。
福在眼前。
这是古玩行当里的一句吉祥话,取的是“蝠”和“福”、“钱”和“前”的谐音。
廖三爷把这个谜面,刻在了自己老巢的门楣上。
我伸出手,指尖在那只衔着铜钱的蝙蝠上轻轻划过。
木头冰冷坚硬,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机关不在牌匾上。
我的视线,重新落回到门前那块被磨得圆润的石阶上。
我蹲下身,学着一个常客的样子,将右脚踩在石阶磨损最厉害的地方,身体微微侧倾。
这是一个准备推门而入的姿势。
顺着这个姿势,我的左手自然地扶向了旁边的墙壁。
手指在布满灰尘的青砖上摸索。
很快,我摸到了一块触感不同的砖。
它比周围的砖要更平滑一些,缝隙里没有积尘。
我用了三成力,往里一按。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簧弹动声,从那把锈死的大锁内部传来。
门,开了。
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我侧身闪了进去,然后迅速将门合上。
门内,是一个杂货铺的样子,货架上空空荡荡,落满了灰,空气里全是陈腐的霉味。
和外面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但我没有放松警惕。
绕过柜台,走向铺子最里面的那堵墙。
墙上挂着一张褪色严重的画像。
我伸手,将画像摘了下来。
画像后面,不是墙壁,而是一扇漆成墙壁颜色的铁门。
铁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旋钮。
我拧动旋钮,铁门无声地向内打开。
一股淡淡的茶香,混杂着老檀香的气味,从门后飘了出来。
我走了进去。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一套紫檀木的八仙桌,几把太师椅,墙边的博古架上摆着几件瓷器,看不出真假。
一个穿着对襟褂子的身影,正背对着我,坐在茶台前,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套紫砂茶具。
水正沸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来了。”
他没有回头,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
是廖三爷。
我走到他对面,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马玉良还在外面的车里,我没有时间跟他耗。
“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