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放下手上的筷子,拿上烟斗点燃,转头眯着眸子看向她:“进研究中心?淮城那边?”
“是的。”
时初抿着唇,有点紧张:“爷爷,我知道有点过分,但……您说过的,希望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告知您,所以我秉承着这个原则,想和您说,如果您不同意,我也还是会想办法进去的。”
她坦诚,把一切都说开了。
反正,这件事,就算温野不说,在看了周文静递给她的报告后,她也是要去看看的。
治疗癌症的药,把人搞死了。
有毒的药还是药么?
又或者是临床实验不够,根本不能用在人身上。
还是说,是巧合,并不是药的问题?
但不管如何,这件事她必须去查。
傅老爷子没说话,时初为了坦白从宽,将周文静给她的文件递了过去。
“爷爷,这个是静姐给我的资料,这个药,是傅家研制,时家进行销售,并且在医院进行适用的,药也是刚刚投入不到三个月,但是已经有几起事故了。”
“最开始,大家也没有多想,毕竟癌症患者死亡早就是注定的,能够救回来是奇迹,死了,也是理所应当。”
时初叹了一口气:“可是,问题就出现在最后一个死者身上,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并且不是癌症末期,医生也说就算没有特效药,也是能够支撑到最少30岁的,但是孩子吃了kd不到半个月就死了。”
“一来,我是担心有人从中做事,想要故意搞死时家和傅家,二来,我也担心研究中心里有人收了黑钱,做了手脚,虽然时家待我不好,但傅家是爷爷您的,而且,又涉及到这么条性命,如果是别家先下手,事情一定不好办。”
这个新闻落到时初的手上,简直就已经是奇迹了。
要是落在别的电台,估计现在关于傅家的药有问题的传闻已经透漏出去了。
这一点傅老爷子清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cbc没有动作,如果无法证明傅家的清白,那么……事情早晚会闹大。
孩子死了,家长不会坐视不理的,再加上还有那么多起案件,他们闹起来,打横幅,那傅氏可就不好过了。
更何况,现在对外又说是,傅家和时家要联姻,那恐怕被对家一炒作,会更糟糕。
但傅老爷子久久没有开口,时初心里有点慌。
想了又想,她又说道:“爷爷,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傅老爷子抬眸看向她。
“邱齐名。”
时初咬唇:“最近很多事都和邱齐名有关,和时月一起合作在楼梯上倒油的是他,还有和时月合作串谋要把我关进监狱的也是他,另外我还发现,邱齐名的养子,也在我大哥身边。”
“爷爷,我其实有怀疑这件事和邱齐名有关,如果这个药出问题,傅家不一定会死,但时家,可能就会成为替罪羊。”
“傅家要想摆脱嫌疑,最好的方式就是推时家出去挡枪,邱齐名不会放过,那最后的结果就是……时家死,傅家重伤,最后的既得利益者就会成为邱家。”
“我恨时家,但也不想拿那些人的性命去复仇,更何况,邱家赢了,我也不愿意,如果我的遭遇真的是源于邱家的手脚,那他也是我的复仇对象,所以,我私心也希望傅家强大。”
她算是把私心,功德,等等全部都说了一遍,没有隐瞒,没有含糊,清清楚楚。
傅老爷子放下烟斗,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笑了:“其实你不说那么多,我也会同意的。”
时初一怔,可他明明前面毫无表示啊。
“之前我和你说过,让你帮我留意傅家的动静,我也早就察觉到了,他们这些人勾心斗角,都想要抢占利益,出问题的概率太高了。”
就好像上次那个楼盘的事一样,要是没有人从中作梗,不可能闹到那个地步,傅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
时初是没有想那么多的。
“我没有开口,是担心你。”
时初意外地看向他:“担心我?”
“淮城那个孩子城府深,下手狠,如果真的是他有问题,那么你发现这个事,下场可能不太好。”
傅老爷子想起傅淮城,眼里冰冷:“那个孩子不讲情分的。”
当年,如果不是傅淮城搞事,傅斯礼也不会被赶出傅家。
这一点,傅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
他也是有意赞同的,一来是傅家现在的场景也不适合傅斯礼生存,二来,他最看好傅斯礼,想磨砺他。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会那么倔强,每次让人送钱送东西,他竟然通通都不要。
要不是五年前那场车祸失忆,他大概根本不会再愿意回傅家。
想到这些,傅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后背里,没有一个省心的。
这些孩子什么样,他作为长辈的多多少少也是清楚的。
“爷爷,不管怎么样,我也想去查查的,就算不是为了其他的人,哪怕是为了爷爷,我想去。”
时初抓住傅老爷子的手:“爷爷你待我好,我清楚的,那样的事你都愿意相信我,我心底很感激,而且,我也曾答应过你,如果发现了问题要告诉您,所以我不想食言。”
“好。”
傅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你坚持,那我不拦着你,我会帮你安排的,淮城那边如果有动作,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自然会帮你。”
“嗯,我知道。”
时初其实也不担心傅淮城对她下手,因为她也查清楚,五年前那场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蓄意。
其实,她还是偏向蓄意。
只是谁做的,她还不清楚。
段序修?
傅淮城?
还是傅家其他的人?
邱齐名背后又还有谁。
这个药,到底有没有问题,她全部都想知道。
只不过,时初觉得,自己这一趟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离开云顶山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心里很复杂。
走到门口,遇到了段序修。
见到她,段序修先是有些意外,接着下车抓住她的手腕,就将她往车上塞。
“给我上去。”
时初反抗,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