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神经猫 作品
第39章 釜底抽薪，神医出手定乾坤
当他看到那个正指挥着弟妹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残局的、纤细的身影之上担心地说：“苏姑娘！你没伤着吧？！我听说王麻子那群泼皮无赖上门捣乱，我的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苏知意抬起头看到钱掌柜那张写满了惊惶与关切的脸，心中划过一丝暖意。
这位盟友倒是比她想象的更关心自己一些。
“钱东家，我无事。”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了暴力打砸的受害者倒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不过是碎了些瓶瓶罐罐，不打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钱掌柜看着她那副事不打紧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原以为会看到一个惊慌失措或是愤怒不已的小姑娘，看到的却一个成熟淡定稳重的姑娘。
“不打紧？！”他急得跺脚，“王麻子是赵百川手底下最狠的一条疯狗，今日他敢上门打砸，明日就敢提刀伤人。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就去报官，再去联系相熟的商号联手抵制他济世堂！”
“报官？”苏知意闻言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官府能治他一个打砸之罪，关他十天半月又有何用？他赵百川能请第一次就能请第二次。千日防贼太累。”
她缓缓地将一块碎瓷片捡入簸箕之中冷冷地说道：“光是防守是赢不了一场战争的。他赵百川既然敢伸出爪子，我便要让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碰了就要做好连骨头带肉都一起被斩断的准备。”
钱掌柜的心猛地一跳！他看着苏知意那双在晦暗光影下显得愈发幽深的眸子，忽然觉得自己这位年轻的看似人畜无害的合作伙伴或许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接下来的两日知意堂闭门谢客，挂出了东家有恙，暂休三日的牌子。
苏知意没有去报官也没有如临大敌般地加固门窗。她只是做了一件事。
她将自己关进了后院那间小小的实验室里，然后给了钱掌柜一张方子让他不计代价去将济世堂卖得最好、也是整个青石镇最有名的那款独家秘药——延年益寿丹，给悄悄地买回来几丸。
钱掌柜虽心中不解却还是依言照办了。
当那几颗用蜡封着、看起来颇为贵重的药丸被送到苏知意面前时，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笑了。
那笑，极冷。
她取出那尊由墨玉石打造的药碾取出一丸丹药在灯下细细地将其碾成了最细腻的粉末。随即她又用一种极为复杂的、需要用到蒸馏和过滤的古法开始对那药粉进行成分的分离与提纯。
整个下午她都沉浸在这场无声与药丸的博弈之中。
直到傍晚，当她从那一堆黑褐色的药渣中成功地分离出了一小撮比头发丝还要细的、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晶体时，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大功告成的微笑。
“龙涎香、鹿茸、何首乌……用的倒都是些名贵的好药材。”她看着那点晶体喃喃自语，“只可惜为了追求所谓的速效竟在里面加入了过量的乌头之毒。”
乌头是剧毒亦是猛药。微量使用能起沉疴，可一旦过量或是长期服用那毒性便会在体内日积月累，先是损伤肝肾继而便是深入骨髓，药石无医！
赵百川为了让他的延年益寿丹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让服用者感到精神振奋的奇效，竟不惜用这种饮鸩止渴的恶毒法子！
好。好一个济世堂！好一个谋财害命的百年老字号！
你不是要砸我的店吗？我便要了你的命！
第三日，知意堂依旧没有开门。
可青石镇的另一头德高望重的李老太爷家却炸开了锅。
李老太爷是镇上的大善人也是济世堂延年益寿丹最忠实的拥趸，已经连续服用了三年之久。可近半年来，他非但没有感觉身体好转反而时常腰膝酸软，夜间盗汗，近几日更是发展到连双腿都浮肿得下不了床！
李家请遍了镇上所有的名医都只说是年老体衰之症，束手无策。
就在李家人几乎绝望之际，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风声。
“听说了吗？镇南新开的那家知意堂，老板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医术可神了！上次张员外那多年的老毛病就是她一片药给治好的！”
“是啊是啊，连回春堂的钱掌柜都对她恭恭敬敬的！”
李家人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立刻备了厚礼派人送去知意堂，并恭恭敬敬地请苏知意到李府看诊。
当苏知意坐在李老太爷的床前看着他那浮肿的双腿和晦暗的脸色，伸出三根纤纤玉指在他那虚浮的脉搏上轻轻一搭侧着头思考。
片刻之后，她便收回了手神色甚是凝重。
“老太爷这病非是体衰而是中毒。”她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
“中毒？！”李家的儿孙全都大惊失色！
“敢问姑娘，”李家大公子连忙问道，“家父他中的是何毒？又该如何解？”
苏知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老太爷是否常年服用一种丹药？那丹药初服时是否会觉得精神振奋体力倍增？”
“是啊是啊！”李大公子连连点头，“家父常年服用济世堂的延年益寿丹，说那是神丹妙药对人体毫无伤害！这毒竟与那丹药有关？”
苏知意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打开，里面正是她从那丹药中提炼出的那一点点灰黑色的晶体。
“此物名为乌头碱，乃是剧毒，是我从济世堂的延年益寿丹提炼出来的。老太爷日复一日地吃着此丹药简直就是在吃慢性毒药，它慢慢地侵蚀着老太爷的五脏六腑。如今毒已入骨，怕是回天乏术了。”
她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整个李家人都劈得魂飞魄散！
“真的吗？以前一直吃都没事。”李大公子惊疑地问。
“错不了，你也可以找其他医师核实此乌头碱地药性。”苏知意说。
“济世堂！赵百川！他竟敢谋财害命！！”李大公子气得目眦欲裂，当即便要带人去砸了济世堂！
“慢着。”苏知意却拦住了他，“此事没有铁证，你即便去了赵百川也只会说是我们两家联手诬陷。到时反而不妙。”
她将那个装着毒物晶体的纸包和一张她早已写好的详细阐述了乌头碱之毒性原理的药理分析一并交到了李大公子的手中。
“你将此物连同那丹药一起呈送官府。再请官府出面请云州府最好的仵作和药师前来验毒！届时人证物证俱在，赵百川便是长了一百张嘴也休想抵赖！”
当晚，钱掌柜再次行色匆匆地来到了苏家。
他看着那个正悠闲地在灯下教妹妹刺绣的少女，脸上满是敬畏的神情。
他今天亲眼看到了李家是如何抬着那铁证敲响了县衙的鸣冤鼓。他也亲眼看到了济世堂那块百年老字号的招牌是如何在百姓的怒骂和唾弃声中变得摇摇欲坠。
他看着苏知意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苏姑娘……你这一招釜底抽薪可比王麻子那厮的刀子要厉害要狠毒一百倍啊！赵百川现在怕是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却又带上了一丝忧虑。
“只是我听说赵百川的姐姐乃是县太爷最宠爱的一房姨太太，他背后似乎还有靠山。我们就这样一下子把他往死里得罪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