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府点点头,示意李捕头去取。不一会儿,一张泛黄的县境图铺在了木桌上。陆明远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最终停在一处:"这里,杏花巷,正是王二的住处。"他的手指又移向另一处,"而这里,是周府。"
宋知府和李捕头同时倒吸一口冷气——两地相距不过百步!
"我明白了!"宋知府猛地拍案,"周家指使下人化名购买,分散在不同药铺,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陆明远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正是如此。而且..."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岳父大人可注意到,这些购买记录都集中在中毒事件前的三天内?"
宋知府仔细查看,果然如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好个周家,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还有一事,"陆明远的声音更加低沉,"那些中毒的人家,可有派人盯着?"
宋知府点点头:"派了最可靠的人手。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陆明远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岳父大人,我担心他们会杀人灭口。那些被收买的人..."
牢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来:"大人!不好了!那几个中毒的人家中,有三户突然暴毙!"
宋知府和陆明远同时变色。宋知府厉声问道:"何时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衙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都是突然昏倒,然后就...没气了..."
陆明远猛地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果然如此!周家这是要杀人灭口!"
宋知府脸色铁青,转身对李捕头下令:"立刻带人去周府搜查!重点查那个叫王二的下人!"
李捕头领命而去,脚步声在幽深的牢廊中急促远去。宋知府转向陆明远,眼中满是凝重:"看来,我们得加快动作了。"
陆明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岳父大人,我有个计划..."
窗外,阳光透过铁窗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一方明亮的光斑。在这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正悄然展开。
周府后院,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穿过回廊。王二佝偻着背,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被人发现。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王二!"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他浑身一颤。
回头一看,是周府的管家周福。周福阴沉着脸,眼中带着几分警告:"老爷找你。"
王二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是...是..."
书房内,周员外正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看到王二进来,他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颤抖:"废物!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
王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老爷饶命!小的...小的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
周员外一脚踹在王二肩上,将他踢翻在地:"现在官府都查到药铺去了!你还有脸说!"
王二趴在地上,浑身发抖:"老爷...小的用的是假名...他们查不到的..."
"哼!"周员外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把这个喝了。"
王二抬头,看到那个熟悉的瓷瓶,脸色瞬间惨白:"老爷...这...这是..."
"放心,"周员外阴恻恻地笑了,"不是毒药。只是让你暂时离开清河县避避风头。"
"小的...小的这就喝..."王二闭上眼睛,将瓷瓶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周员外满意地点点头:"去吧。从后门走。"
王二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周员外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两个家丁立刻从暗处走出,将王二的尸体拖了出去。
知府衙门内,宋知府正在审阅案卷。突然,一个衙役匆匆跑来:"大人!有人在城外的乱葬岗发现了一具尸体!"
宋知府猛地抬头:"什么人?"
"经辨认,正是周府的下人王二!"衙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而且...他的怀里还揣着这个..."
衙役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纸。宋知府展开一看,上面详细记录了购买药材的时间、地点和数量,正是"醉仙散"的配方比例!
"好!"宋知府一拍桌子,"立刻带人去周府!"
大牢内的陆明远正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突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睁眼一看,是宋雨薇带着一个陌生女子走了进来。
"夫君!"宋雨薇的眼眶通红,声音哽咽,"这位是苏婉姑娘,她说有重要线索..."
苏婉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块绣帕:"陆大人,这是家母生前所绣。上面...上面有周府的标记..."
陆明远接过绣帕,仔细查看。果然,在帕子的一角,绣着一个细小的"周"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是..."
"家母曾是周府的绣娘,"苏婉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陆明远和宋雨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宋知府他们押着面色惨白的周员外。
"明远!"宋知府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我们找到证据了!"
陆明远站起身,铁链哗啦作响。
腊月二十六,清河县衙大堂内,肃杀之气弥漫。宋知府高坐堂上,惊堂木一拍,声如雷霆:"带人犯!"
衙役们齐声喝令,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陆明远身着素白囚衣,手腕脚踝戴着镣铐,却步履从容地走上堂来。
他的目光清亮如炬,扫过跪在一旁的周德昌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周德昌!"宋知府声若洪钟,"你指使家奴王二购买醉仙散毒害食客,嫁祸陆司农,可有此事?"
周德昌肥胖的身躯跪在堂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穿着锦缎长袍,腰间悬着的翡翠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
"大人明鉴!"周德昌声音发颤,脸上的横肉不住抖动,"王二确实曾是我的家奴,但半月前他偷了小女的发簪,已被我逐出府去。他所犯之事,与小人无关啊!"
陆明远闻言轻笑一声,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周员外好记性。那请问,为何药铺记录显示,王二购买药材时,用的可是周府的银票?"
他从袖中取出一叠票据,呈上公堂,"这是三家药铺的账册,上面清楚记载着银票编号。"
宋知府接过账册,目光如电般扫过,突然重重拍案:"周德昌!这些银票编号相连,分明是同一日从周府钱庄支取!你还有何话说?"
周德昌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肥厚的下巴滴落。他眼珠急转,突然指向陆明远:"大人!这定是陆明远栽赃!他与钱庄往来密切,弄几张银票有何难处?"
陆明远不慌不忙,从怀中又取出一份文书:"这是周府上月支取银两的存根,上面清楚记载着这些银票的去向——"他故意顿了顿,"正是交由王二采买府中杂物。"
堂下一片哗然。周德昌猛地站起身,又被衙役按回地上:"胡说!这...这定是伪造!"
"肃静!"宋知府惊堂木一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周德昌,本府再问你,为何昨日有人看见你府中下人将王二的尸首抛于乱葬岗?"
周德昌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猛地抬头,怨毒的目光射向陆明远,"定是有人栽赃!"
陆明远摊开双手,镣铐哗啦作响:"周员外莫非忘了,陆某这三日可都在大牢里。"他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难不成我还能分身出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