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羊群 作品

第138章 龙纹玉佩

堂下传来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声音:"民女苏婉,有证词呈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年轻女子缓步上前。她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却带着几分憔悴,手中捧着一块绣帕。

宋知府示意衙役接过证物:"你是何人?与本案有何干系?"

苏婉福身行礼:"民女母亲曾是周府绣娘,十年前因撞见周德昌杀害婢女,被赶出府门。"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这块绣帕背面,母亲用密绣技法记录了当日所见。"

宋知府接过绣帕,仔细查看。只见帕子背面用几乎不可见的丝线绣着一幅画面:一个肥胖男子手持瓷瓶,正在往茶盏中倾倒粉末,旁边躺着一名面色发青的婢女。

画面下方还绣着几个小字:"甲子年三月初七,周德昌毒杀婢女春桃"。

"大胆!"周德昌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颤抖,"这贱婢分明是受人指使!"

苏婉不卑不惧,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这是当日那婢女临死前塞给家母的,上面刻着周府内院四字。"她抬头直视周德昌,"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周府后院的梅树下挖掘,那婢女的尸骨就埋在那里!"

堂下哗然。宋知府当即下令:"来人!去周府后院查验!"

就在衙役去搜查的同时,堂下突然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大人!小人有话要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仆从人群中挤出,跪在堂前。他约莫五十多岁,面容沧桑,一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宋知府皱眉:"你是何人?"

"小人是周府马夫赵五。"老仆重重磕了个头,抬起头时,额上已是一片青紫,"小人在周府蛰伏十年,就为今日!"

周德昌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赵五!你胡说什么!"

赵五充耳不闻,从怀中掏出一块褪色的绣帕:"大人,这是小人家妻的遗物。十年前,周德昌这畜生强抢民女,我妻不从,被他活活打死!"

他的声音哽咽,却字字泣血,"小人隐姓埋名入周府为奴,就为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

堂下哗然。宋知府面色凝重:"可有证据?"

赵五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这是当年仵作偷偷留下的验尸单,上面清楚记载着死因。"他又指向周德昌,"三日前,小人亲眼看见他命人将王二毒杀!那毒药就藏在书房暗格中的青瓷瓶里!"

周德昌面如死灰,突然暴起扑向赵五:"贱奴!你敢污蔑我!"

衙役们连忙将他按住。宋知府当即下令:"来人!去周府书房搜查!"

赵五突然站起身,眼中含泪望向堂外:"娘子,今日我总算能为你讨个公道了!"说完,他猛地朝堂柱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鲜血四溅。赵五的身体缓缓滑落,在柱子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堂下百姓无不骇然,几个妇人甚至捂着脸哭出声来。

陆明远闭了闭眼,镣铐下的拳头握得发白。宋知府面色铁青,惊堂木连拍三下:"周德昌!你还有何话说!"

搜查的衙役很快回来,为首的捕快手捧一个青瓷小瓶:"大人,在周府书房暗格中搜出此物!"另一名衙役则捧着一具白骨,"后院梅树下,确实挖出一具女尸骸骨!"

仵作上前查验:"瓷瓶中所盛确为醉仙散。女尸骨龄约二十,骨头发黑,显是中毒而亡。"

铁证如山,周德昌终于瘫软在地。他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宋知府拍案而起:"周德昌,你指使家奴投毒害人,又杀人灭口,更兼十年前杀害婢女,罪证确凿!"他环视堂下,声音如雷,"按大宁律法,判你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家产充公!"

堂下百姓欢呼雀跃。周德昌却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他狰狞地看向陆明远,"等着吧,有人会替我报仇的!"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他拖了下去。他的狂笑声在公堂上久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退堂后,陆明远的镣铐被解开。宋雨薇早已等在堂外,见他出来,立刻扑进他怀中,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

"没事了。"陆明远轻抚她的后背,目光却望向远处周德昌被拖走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周德昌临去时的那句话,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周府被查封的那日,清河县百姓纷纷围观。曾经富丽堂皇的宅院,如今大门上贴着刺目的封条。

陆明远站在人群中,看着衙役们将周家的财物一一登记造册。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匆匆离去的灰色身影吸引。

他正想追上去,却被宋雨薇拉住了衣袖。

"怎么了?"宋雨薇关切地问。

陆明远摇摇头:"没什么。"他收回目光,却暗自记下了那人离去的方向。

当晚,陆明远独自来到城西一处偏僻的茶楼。二楼雅间里,一个灰衣人正在品茶,正是白日里那个神秘人。

"陆司农果然来了。"吴先生放下茶盏,声音嘶哑,"坐。"

陆明远没有动:"阁下何人?"

"一个过客罢了。"吴先生轻笑,"周德昌不过是个蠢货,但有些人,你最好别招惹。"

"哦?"陆明远挑眉,"比如?"

吴先生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陆明远瞳孔一缩——那是皇家专用的龙纹玉佩!

"话已带到,好自为之。"吴先生起身离去,留下陆明远一人站在雅间内,面色凝重。

暮色四合,知府后院的书房内,烛火摇曳。陆明远轻轻推开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响在寂静的院落中格外刺耳。宋知府正在案前批阅公文,闻声抬头,见是陆明远,眉头微皱:"这么晚了,有事?"

陆明远反手掩上门,从怀中取出那块龙纹玉佩,轻轻放在案几上。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龙纹栩栩如生,下方一个清晰的"颖"字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岳父大人,请看此物。"

宋知府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突然浑身一震,手中的紫毫笔"啪"的一声掉在桌上,墨汁溅在公文上,晕开一片刺目的黑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微微发抖:"这...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陆明远将今日茶楼之事一一道来,详细描述了那灰衣人的样貌: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清瘦,一双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声音嘶哑如蛇信,腰间悬着一块羊脂白玉佩。

宋知府听完,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的官靴踩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窗外,一阵夜风掠过,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照你所说..."宋知府突然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得可怕,"此人应是十年前颖王府上的首席谋士,吴远山。"

他转身看向陆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可此人明明在五年前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