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晓暮 作品

番外:旅行(三)

番外:旅行(三)

烈日当空,眼前是茫茫一片的沙海。

盛彦泽今天带蔚灿来的就是一个5A级景区——落沙湾。

门票已经提前买好,看着检票的长长队伍,蔚灿揉了揉眼睛:“师兄,人这么多,我们能赶在天黑前进园吗?”

“哪有那么夸张。”

盛彦泽牵起蔚灿的手,拉着他站到队伍中。

还好。

人虽然多,但检票的速度很快。

也就排了二十分钟吧,就轮到他们检票入园了。

门口有卖挖沙子的桶和小铲子,蔚灿兴致勃勃地过去买了两套。

还有卖五颜六色的塑料板子,售货摊小贩说这是滑沙板。

蔚灿也不知道能干什么用,反正看很多人买了,他就直接无脑盲入了。

盛彦泽在另一边的小摊上给蔚灿买烤肠和饮料。

本来早上都吃饱了,可一到景区,烤肠的香味就显得格外诱人。

等他回过头来找蔚灿,就看到对方双手满满的都是东西,一脸心虚地看着他。

“走吧。”

盛彦泽走近,和蔚灿互换了一下手上的东西。

蔚灿嘿嘿一笑,毫无负担地接过烤肠,举高,第一口先喂给盛彦泽。

对方咬了一小口,再推回去:“你吃吧。”

两人顺着人|流往前方走,走了一会儿再转个弯,就知道为什么看不到游乐设施了。

前方不远处,是一个站台,排队的人们正在鱼贯进入一个外形像船,但

有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在边上喊:“要上沙舟的游客都排好队啊,前排和后排风景一样的,不用挑座位!”

沙舟载客量很大,蔚灿他们排了没一会儿,就上“船”了。

这种观光交通工具,没有车窗,只有一个顶棚,去掉顶棚,还真的有点像是在小船的甲板上按了一批座位。

沙舟上空位很多,两个人挑了最后排的位置坐,这样牵牵手也不会被人注意。

“游客朋友们,请系好安全带,落沙湾沙舟40号,马上启航!”

伴随着司机的安全提示,沙舟缓缓启动。

这个“缓缓”是真的“缓”。

开了五分钟,蔚灿转头小声问盛彦泽:“师兄。这个沙舟开得比你还慢,我们有什么系安全带的必要吗?”

“笑我?”盛彦泽擡手捏蔚灿的脸,把他可爱的梨涡都拉平了。

“唔木有。”蔚灿嘴硬否认。

盛彦泽松手,擡眼扫了一眼前排和旁边,没有人注意他们,探过去在自己捏红的位置上轻吻了一口。

蔚灿捂着脸,笑倒在盛彦泽身上。

就在这时候,沙舟陡然加速。

蔚灿“哇”了一声。

他的声音淹没在整车人的“哇”中。

沙舟速度逐渐加快,随着沙丘的起伏而上下颠簸。

放眼望去,四周是都是大片大片连在一起的沙丘。不远处云垂天际,厚重洁白,像是随时能从天上掉下来。

随着沙舟行驶速度变快,路过的风也变得强韧。吹过来,带起盛彦泽的长发,掠过了蔚灿眼前。

他抓了一把收在手里,灵机一动说:“师兄,我帮你理一下头发吧。你转一下头,先欣赏风景。”

“头发什么时候理都行,你也来看。”

“我可以一心二用!”

盛彦泽就随他去了。

但蔚灿不是简单给盛彦泽绑好马尾就算,他偷笑着给盛彦泽编了个麻花辫。

编好之后还像是炫耀一样,把发梢递到盛彦泽眼前。

“师兄我手艺怎么样?”

盛彦泽看着蔚灿,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对上他真的很没办法。

只能无奈道:“手艺简直棒极了。”

后来这一整天,盛彦泽都带着麻花辫和蔚灿游玩各个项目。

好在盛彦泽人长得帅,不管怎么打扮都是养眼的。

排队时甚至有女生偷偷看他,戳自己的男朋友,喊对方也留长发试试。

落沙湾分为好几个区域,如果想要一天都玩遍是不太可能的。

盛彦泽除了门票之外,还订了在区域C-舒沙岛的酒店。

今天先玩一圈,住一晚,明天还可以玩半天再回家。

因此他们和大部分沙舟上的游客路线不太一样,到了区域C-舒沙岛的交通站先下车,到酒店放好基础洗漱包,再搭乘下一班沙舟去区域A-乐沙岛游玩。

乐沙岛刚进门处,也有卖烤肠的小贩,盛彦泽促狭地看着蔚灿,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根。

哪知道蔚灿拉着盛彦泽的手就往前跑:“吃什么烤肠啊,师兄快来排过山车!”

整个乐沙岛就像一个大型主题公园的一部分,可以说一般主题公园里有的,这里有,主题公园里没有的,这里也有。

一艘艘沙舟送来游客,在这里聚集又分散到各个设施的排队队伍中去。

蔚灿和盛彦泽先去排了人不多不少,但他们想玩的设施。

主要还是蔚灿想玩。

响尾蛇造型的过山车,蝎子造型的大摆锤,还有一个火锅造型的跳楼机。

确实是吃了东西就不太适宜玩的设施。

等一套玩下来,盛彦泽脸色都有点不对劲了。

路边有长椅供人休息,但蔚灿把滑沙板往沙丘上一搁,拽着盛彦泽直接坐在滑沙板里。

一向有整理习惯,甚至趋近于洁癖边缘的盛彦泽,难得在蔚灿面前皱了皱眉。

但他最终还是坐在蔚灿身边。

蔚灿靠着盛彦泽的左肩,说话时兴奋得不行:“师兄,刚刚那个过山车好爽啊!我在平城的主题公园都没玩过这么刺激的过山车。”

他从随身背的小包里抽出一张照片。

“哈哈哈哈哈。师兄你是学过表情管理吗?为什么这个角度都板着一张脸!”

照片是商家开发的游乐设施周边衍生项目,高处设置了照相机,在一些地段给游客抓拍。

一些人从游玩设施上下来之后会过来买照片,算是给游玩项目留一个记忆片段。

蔚灿自然是要统统留下。

照片里他在放肆地张扬大笑,而身边的盛彦泽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分辨不出是感觉无聊还是害怕。

倒是拍得蛮好的一张照片,里面的人表情夸张,却不难看。

盛彦泽用手盖住照片,不忍直视。

“收起来吧。”

“干嘛要收起来,这是我们宝贵的纪念。”蔚灿手腕一转,抽出照片仍旧在盛彦泽眼前晃,“师兄你看你照得多好看。”

“你真是,”盛彦泽捏了一下蔚灿的脸,“怎么越来越调皮了。”

他嫌手脏,把食中二指并拢弯曲,用指关节捏的。

蔚灿逗够了盛彦泽,乖乖把照片收回包里。

后面又玩了几个项目,空中滑索,沙漠独轮车什么的。

买的滑沙板也派上了用场。

蔚灿把随身小包托付给盛彦泽,自己一个人拎着滑沙板跑到沙坡顶端,坐在滑沙板上,两条长腿一蹬,嗖地一下滑了下去。

沙坡的坡度看上去很陡,但实际滑下去却没那么恐怖。

风在脸的两侧吹过,身下的滑沙板偶有颠簸,没几秒的功夫就滑出好远。

“刺激!”蔚灿的滑沙板慢慢停下,他一翻身就从里面跳了出来。

回头想跟盛彦泽挥挥手,打个招呼。

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

蔚灿瞳孔地震。

不是……他滑了很久吗??

怎么一下子距离这么远了!

拖着滑沙板往回走去找盛彦泽。

真是滑下来有多爽。

往回走就有多痛。

走着走着鞋里还不断地落入沙子。

隔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清理一下。

蔚灿一脸不高兴地回到盛彦泽身边。

“怎么这个表情?不好玩?”

蔚灿把滑沙板“啪叽”扔在脚边,一头撞进师兄怀里。

“好累。走回来真的好累。”

盛彦泽从怀里把蔚灿揪出来,低头迅速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给你补充点能量。”

没等蔚灿反应过来,盛彦泽就扳过他的脸:“看这里。”

身边的人手臂伸长,高举着手机,利用前置摄像头拍下两人现在的表情。

屏幕里蔚灿还苦着一张脸,嘴角下撇,眼睛却因为刚被亲过而震惊地瞪圆。

而盛彦泽则是嘴角微弯,看起来是高兴的,那份笑意还含着一丝揶揄的味道。

蔚灿挣扎着要去抢手机。

“师兄你!你快删了!”

盛彦泽迅速收走:“这是我们宝贵的纪念。”

“啊啊啊啊。”蔚灿捂着脸假哭。

盛彦泽并不买账,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贴着他的侧脸亲了一口,在他耳边道:“宝贝,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犯规!

光天化日下,师兄犯规得太过分了!

但蔚灿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吃盛彦泽这一套。

-

回到酒店,两个玩high了的人,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洗个澡。

蔚灿本来就玩得疯,满头满脸的都是沙子。

盛彦泽极力控制之下,身上是没怎么遭殃,但他那一头长发,难免会有一些沙子溜进去躲起来。

蔚灿想着师兄头发长,而且大约是有些洁癖,就让盛彦泽先洗。

酒店的装修还好,但总归是在沙漠旅游景点建造的,整体质量确实不如平城,坐在房间内,浴室中的水声异常清晰。

且诱人。

蔚灿抱着脑袋沉思片刻,最终还是脱掉大部分衣服,只穿着一件大t恤,就悄悄推开了浴室的门。

水流从天花板上的花洒中汩汩落下,掩盖了开门声。

盛彦泽背对着门口,仰着头任由水珠落在发顶和脸上。

他的头发有一阵子没有剪,现在已经很长,差不多铺满整个后背的蝴蝶骨。

浓黑,顺滑。

蔚灿嗓子发紧:“师兄……”

蔚灿的声音细若蚊蚋,盛彦泽自然是没听见的。

但盛彦泽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侧身回头,就看到在一臂之外的蔚灿。

长t恤已经被浴室中的水蒸气打湿,有几块贴在身上,从里面透出肉色皮肤。

发梢也湿漉漉的。

和他那双纯澈的小鹿眼一样。

盛彦泽伸手,直接把蔚灿抓到身前。

无需多言,两人自动贴近,盛彦泽握着蔚灿的脖颈,把他的脸推高。

蔚灿仰头接受来自盛彦泽夹杂着水汽的呼吸。

他们在热气蒸腾的浴室里,向下垂落的水帘下,接了一个几乎要窒息的吻。

后来这个澡自然是耗了更长时间。

最后是盛彦泽用浴巾裹着蔚灿,抱他回床上。

蔚灿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要挣扎着起来给盛彦泽吹头发。

额前落下一吻。

“你躺着吧,我自己来。”

蔚灿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身上乏得很,但精神却依旧亢奋。

看着倚着桌子吹开满头青丝的师兄,他半坐起身。

“师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吹风机嗡嗡地响,盛彦泽没听清蔚灿说的话,但几个关键字都听到了,结合意思,他差不多也听懂了蔚灿的问题。

头发吹得半干,盛彦泽索性放下吹风机。

站在盛彦泽的角度,他第一次见蔚灿,或者说他们两个互相认识,就是在一年前的迎新晚会上。

这才过去一年,他总不至于忘了。

蔚灿的这个问法,让他感觉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盛彦泽拔下吹风机的插头,理好线,拉开抽屉把吹风机塞进去。

长腿一迈跨到床前,坐在蔚灿身边。

“不是去年的迎新晚会?”

“不是。”蔚灿笑着摇了摇头。

他脸颊酡红,目光水润,像是喝酒喝到微醺的状态。

“可能你不记得了。”蔚灿抓着盛彦泽的手,一个个手指头按过去。

“大一的时候我入学报道,不小心从楼梯摔下去,是师兄你送我去的医院。”

听到蔚灿的话,盛彦泽垂下眼帘,陷入回忆。

慢慢地他脸上浮现出了悟的表情。

“那天我摔得灰头土脸的,整个人都好狼狈,估计你不记得了。”蔚灿说着,还感觉有点丢脸似的皱了皱鼻子,“反正你把我送到医院,就急匆匆地跑了。我还想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报答,可惜后来一年都没再碰上。”

盛彦泽也有点懊恼:“那天我应该是赶着去补个音,时间紧张。怎么就没留个联系方式呢。”

不然他们就可以早一点认识了。

蔚灿往前蹭了蹭,一只手搂住盛彦泽的脖子,让他低头,和自己挨得更近一点。

两个人鼻尖抵着鼻尖,蔚灿小声说:“其实在迎新晚会上认识刚刚好,忘了那个拎个行李箱都能在楼梯上摔倒的我吧。只记得在舞台上那个特别好看的我就好。”

“你什么时候都帅。”

像是怕盛彦泽因为没想起来自己而自责,蔚灿主动开玩笑道:“嘿嘿,帅到把我们宁折不弯的盛校草都掰弯了?”

盛彦泽没说话,先从蔚灿的额头、眼睛、鼻尖,一路吻到他的唇。

在两个人气息不稳时,含着无论如何都亲不够的唇道:

“只要是你,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