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他俩睡得沉。”游客答完，目光一转，从容地反问道，“怎么？”
“我就提醒一声，进了无人区，水比粮食重要，别乱用水，节约着用。”车头位置传来了大叔的烟嗓声，“别看这里湖多，没多少淡水。”
游客应了一声后，双方的对话才就此戛然而止。
也不知道，那大叔有没有再怀疑。
三蹦子轰轰的，震得习籽耳膜疼，捂着也不管用。华哥缺觉，睡了一天了也没动静。从无人区再往里走，绕过云杉林和高柏林就是一条平坦开阔的康庄大道，两侧的草毯竖着若干风力发电机。
第二天的时候，那破烂三蹦子还熄了火，游客只好领着大家推了一段路，待天色完全沉下来，才看到了一连串的白色建筑。
刷白的平房一幢连着一幢，中央还留了空地，远看像上帝在这里下了一盘棋。不远处还立了一座巍峨的白塔，不时有钟声传出。
“那是云端白塔。”大叔指着高塔，自豪地道，“雅鲁布地区的典型建筑，好看吧？”
习籽看得入了迷，嘴里不由地嗯了一声，冲夜幕里依旧发着白光的巨塔拍了一张。
摁下快门时，照片里慌张地闯入一个人影，手表下拉，他才对上游客那张高冷的脸。
“幼稚！”习籽笑着骂了一声。
“这儿就是格尔纳吗？”宋一一哇了一声，“人间仙境一样，好漂亮啊！”
虽然此时早已入夜，只有镇子里亮起的零星几点灯光，可这里被群山围绕，白茫茫一片，月光下垂映射着这座白色小镇，氛围营造得颇为唯美。
习籽和游客两人在暗夜里玩闹了一会儿，习籽才打开手表的即时定位，先把地点甩给了习均，再点进地图，放大看地理位置。
“地图上显示，我们目的地不在这儿，格尔纳在……”他对着指南针找方位，最后指着白塔的方向，目光一定，“在那儿！在我们的东北方位，也就是白塔的位置。”
华哥一边觑着那大叔的动向，一边搭话说：“看来那大叔虽然骗了我们，但路线没错。”
宋一一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撒丫子跑了一大圈，又去马厩边上帮着当地人喂马，心满意足地吆喝几声，待到头晕目眩，有了轻微高反之后，才道：“以后等我老无所依，我就在这儿养老！”
大叔把三蹦子停不远处的露天凉棚里，棚里还有一个马厩，一个当地女孩正在给马喂草料，那女孩之前就跟宋一一聊得来，有说有笑的。
“聊什么呢？”华哥饶有兴致地打趣，“这么开心。”
“不知道啊。”宋一一冲那女孩招招手，回到大部队时，脸还是红扑扑的，“语言不通，也就随便聊聊呗。”
“听不懂话还聊得这么开心？”习籽突然好奇。
“这叫两个有趣的灵魂之间的相互吸引，一切尽在不言中。虽然不同语言，不同地区，但我俩之间向往自由，热爱生活的信仰是异曲同工的！”宋一一答完，瞥见一旁看得入神的华哥，用胳膊肘怼了怼，“你又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他这话刚问完，他才发现看的入迷的人不止他一个——游客的目光也跟随着华哥，落在了马厩的位置。
这就很神奇了。
大叔跟小女孩正有说有笑地喂马，远远望去，竟然还有种郎情妾意，情意绵绵在里头。
宋一一略有醋意地搂着习籽，低声在他耳边说：“游客哥和华哥两人盯着马厩看了多久了？”
“两分钟。”习籽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他们是相中了哪匹健硕的马？还是看上人家本地姑娘了？眼珠子都不带转的。”宋一一道，“不过也确实，我刚和那姑娘聊得就挺舒服，确实长得也不错，有眼光。”
“嗯。”身侧，一声熟悉的沉吟声打破了宁静。
习籽耐着性子瞥了那声音的主人一眼，眉毛一挑，不由地心里扬起一股无名火，却找不到出口发泄。
嗯个屁！
“你瞧，游客哥也觉得那女孩长得好看。”宋一一还不忘重复在他耳边加深，“这种没有受过城市污染、纯自然、原生态的女生就是有魅力哈。”
习籽擡眼，正想细看这女孩到底姿色几分，游客又说：“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华哥也跟着嘀咕，“你也觉得？”
“嗯。”游客呢喃。
习籽咂摸着，都是一路人，我怎么没见过？
宋一一在他耳边没完没了地说：“美女嘛，好看的皮囊都是千篇一律的。你也别太嫉妒，爱美之心人皆有嘛。”
习籽：“……”
我嫉妒你个锤子！草！
我也喜欢看美女啊，他心里想，长得好看的，谁不喜欢看？又不是瞎子。
“那你脸红什么？”宋一一凑近，“你别说天太热，这里海拔高，昼夜温差大，我都看你打了两个哆嗦了。”
习籽呵了一声，竟然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擡，用憎恨的眼神瞪着宋一一：“你眼神真好啊，这黑不溜秋的，还能看清我的脸色呢。”
“心有灵犀。”宋一一道。
华哥和游客两人一对眼，就打算前后夹击，去马厩一探究竟，可刚走几步，就被大叔擡手拦住，说人多女孩怕生，待游客挣脱时，那女孩早已没了动向。
两人恹恹地回队伍，只好作罢。
这个大叔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众人心里都明镜似的。
“各位来选马吧！”大叔吆喝完，纵身一跃上了一匹马，手里揣着马绳，“驾”了一声。
黑马嘶鸣两声，绕着大家走了两圈。
“吁——接下来的路不通车，得骑马。”大叔指着那马厩，“一人挑一匹，赶夜路方便？”
“叔。”华哥巧言令色地道，“你也累了这么久，要不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接着赶路呗？”
“你们都是外地人，白天人多眼杂。”大叔抚着鬃毛，“这里比较偏，所以民风保守，小心点好。”
“好嘞！”华哥吆喝一声，就跟宋一一热血沸腾地去选马了，两人如愿以偿，随意挑了一匹，在黑幕里你追我赶。
“哇吼！”宋一一吼道，“太爽了吧！我这还是第一回不是在马场骑马呢！自由的味道！喔！！！”
“有什么区别啊？”华哥被鼓了一嘴风，说话声音小了一半。
“马场的马都由驯马员牵着，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跑起来跟要它半条命似的！”宋一一抱着马脖子重重地拍了几下，“这马你看这肌肉，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是一匹……诶！”
夜里马被人这么一骑，还被冷不防重重一拍，温顺的马一下子受了惊，拉长声音一阵嘶鸣后，突然加快脚步，发了狂一半四处横冲直撞。
“快停下！救命！救命啊！”宋一一吓得魂不守舍，两手环抱着马脖子，死活不撒手，“救我！救我啊！”
大叔面沉如水，食中二指并拢在嘴里吹了个口哨，声音悠长刺耳，狂放不羁的黑马听到命令，脚步慢了下来。
众人嘘了口气，可没想到下一秒，那马像是魔怔了一般，前蹄一擡，宋一一身体重心不稳，朝后翻滚着仰去。
习籽滑步往地上一趴，把差点摔个底朝天的宋一一抱住。
“谢谢兄弟！”宋一一喘着粗气吆喝。
不愧是放养的马，力道大得出奇，宋一一摔在习籽身上时，强大的惯性撞得习籽腹部一阵钝痛，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才艰难地停下，身上大小擦伤不断。
“这畜生……小心！”宋一一眼睛瞪大。
“嘶！”不受控制的黑马前蹄一擡，冲习籽的身上一踏。
习籽点开手表，刹那间异能光附体，周身金光万丈，宋一一吓得魂不守舍，连话都说不出。
“弟弟，你们没事吧？”华哥骑着马在一旁慰问，却不敢靠近。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踏着远处一马背，身形一跃，三两下直接跨坐上那发了狂的马背，缰绳一拉，被绷得笔直。
马头被拽得差点变了形。
游客身体一斜，操纵着异能把那马强行掉了头，马腹位置侧横在习籽跟前。
月如银盘，皎白的月辉在游客的发丝上附了层薄薄的荧光。
待一切恢复如初，大叔才不知道从哪里策马回来：“没伤到人吧？怪我！我没提前跟你们打招呼！那小娃娃选的这匹马性子烈！一般人驾驭不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罢，大叔翻身下马，从马厩里重新挑了两匹马回来：“这两匹马温顺，亲人。”
宋一一刚才被吓个半死，无论如何也不敢上之前那马了，大叔看他胆子小，再三跟他保证这马绝对安全，宋一一为了不拖团队的进度，才又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踩着马镫上马。
“摸摸它。”大叔摸了摸马头，示意宋一一躬身，拉着他的手在马头上摸了摸。
起初宋一一畏首畏尾的，生怕那马又发狂。但几次顺毛的过程下来，那马全程没有嘶吼，而是温顺地朝他吐气，竟然还会侧着脑袋去靠他的手掌。
“真乖。”宋一一这才放下芥蒂，不急不慢地架马。
另一匹马是纯白色的，月光之下最为亮眼，习籽给他喂了点草料，摸了摸它的脑袋，亲近片刻后，才打算上马。
猛地，那马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竟然主动跑去马厩，跟同类一起呆着，把习籽一人留在原地。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落在眼前，微风拂过，还带着一股熟悉的乳酪香气。
习籽擡眼时，刚好对上了游客清冷却闪着微光的眸子。
他腰杆笔直地驾着马，修长的脚弯在马腹两侧，五官分明的侧脸在银辉之下，闪着一层淡淡的光，看起来极不真实。
“别愣着了，他们走远了。”游客一把握着他的手掌，往上一拉。
习籽全身一轻，顺势踩着一侧的马镫翻身上马，浓郁扑鼻的奶香味袭来，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
游客两手握住马绳，把习籽包裹在两臂之内，双臂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他的肩侧。
“那匹白马突然跑了，是你吓的吧？”习籽问。
“别怕。”耳边轻声细语勾得他心神一漾，只觉什么东西在他的肩胛骨上滚了一下。
习籽侧身去看，刚好和游客那双微润的带着奶香味的唇角贴在了一起。
他刚吃过乳酪，唇边还泛着一抹性感的白。
肩胛骨再次被什么滚动一下时，他才意识到，原来游客的下巴压在他的肩上，刚才滚动的是他凸起的喉结。
身体随着马一上一下，习籽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脏悸动，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习籽迎合着他的吻，低声道：“我才不要跟你骑一匹……”
嗯……
他被噙着吻住嘴角，气息缱绻，撬开唇边时，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游客吻得很认真，他勾着绳轻轻地往习籽手腕上一绕，待他意识清明，双手已经被绑在身前。
“你干什么？”
“别动，专心点。”游客轻哼了一声，一手握着绳，另外一手扶着他的下颚，往上轻轻一勾。
温热的唇在他的脖间来回滑动，习籽随着他亲吻的动作，脑袋不自觉地一搭一搭地往上顶。
“别……”
“舒服吗？”游客咬住他的脖间。
待后背的吻脱离了，习籽才觉得全身滚烫，像刚冲了个热水澡。
晚风的寒气都在这悸动之间被驱散殆尽。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习籽侧着头，靠在他的怀里，咬了咬他的喉结，“好香。”
“……什么？”声音从上而下。
习籽灵巧地用手臂拉着他的手稍微往下，低声耳语道：“你下来点。”
“嗯？”游客没晃过神，脖间滚烫的热气已经缓缓地挪了上去。
“奶香味的……”他勾着游客的脖子，不顾一切地往上吻。
舌尖勾着唇角上的白色奶酪含了进去，下一秒游客突然歇斯底里地压着他的肩膀，重重地吻了下去。
“啊……”习籽迷离着眼角，低声道，“你咬我……”
“那，我赏你，多让我咬几下。”游客擡起他的下巴，吻了吻他的眼尾，“要么？”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