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俞一 作品

第52章 印证

第52章印证

◎如今在这温香柔海里,困意倒是来得突然。◎

白苓看了男人一眼,没说话。

她有些不自然,潋滟的狐貍眼上,浓长的羽睫难以遏制的颤了颤,而握在茶盏上的白玉藕节也是不自觉攥紧了几分。

叶扶楹刚从朝堂上下来,身上明晃晃的蟒袍还未褪下,沉稳的脚步落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可一步一步,白苓的心却是跳得越发厉害。

男人轮廓精致,线条锋利而流畅,那双深邃幽黑的锐眼紧紧凝在坐于八宝桌上的少女身上。

叶扶楹眸里带着几分恣意的笑,随即极为熟稔伸出了双臂,将少女横抱了起来,置在自己身上一同坐了下去。

白苓微皱了皱眉,饶是经历多次,她还是接受不了与男人这般的亲/昵。

偏是叶扶楹即是知道少女的微拒,他也便贴得更近,死死钳住怀里的温香凝玉,男人燥热的大手置在少女盈盈一握的柳腰上摩挲着、感受着掌下的温热手感。

“门口那老东西碰到你了?”叶扶楹唇线微勾,低沉的嗓音徐徐而出。

“没有。”

白苓不敢看男人,若是她说有碰到,她相信,这疯子绝对会在杀了那老太监之前还砍掉他的手。

“我将他打晕了。”白苓又补充道,说话间,少女低垂着头,不敢看男人一眼。

叶扶楹心思极深,最能识别人心,她怕这个疯子看出破绽。

室内馥郁的馨香萦绕满间,男人修长白皙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红漆八宝桌面。

从白苓的角度,能清楚的窥见这只手,秀气而儒雅,可也染过多人的血,也曾抚过她的各个敏感部位和体肤……

而属于这只手的主人,叶扶楹,大邺朝的储君,位居东宫,在外是谦和矜礼、博闻好学体恤民情的未来储君,可私底下却是彻彻底底的一个疯子!

他将她囚/禁在这儿数年,不让她离开半步,也不让她见任何人。

果然,男人冷笑一声,晦暗不明道:“长乐的人,怎突然跑至这深宫别院了?”

“我也不知。”

少女话音刚落,便蓦地全身一哆嗦,不是因为吓得,而是那疯子俶尔贴近了她的耳朵。

“苓儿,孤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一字一句自薄唇而出,随着这灼热的鼻息落下,可一股冷意却是慢慢弥至肺腑。

白苓不自然绷直了些身子,“殿下要我说什么?”

察觉到男子面色有些不悦,白苓反应过来自己叫错了。

“阿楹要我说什么?”

俊逸男子总算笑了,可这笑也是极尽阴鸷和渗人,他置于腰间的手往上移了几分,置在了不该在的位置上。

随即,男人缓缓道:“说今日遇见了何事,何人。”

轻飘飘的几字,可白苓却是觉得压得她喘不过气。

“今日意外来了三个太监,他们发现了我,欲行不轨,我便砸晕了那老太监……”

“另外两个呢?”

随着这话落下的,还有那团凝玉上恣意妄为的力道,令她极为难受。

“跑了?”

白苓微微点了点头,即使那两个太监早已逃之夭夭,但她确信这个疯子也能将那两个太监抓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男人一双阴鸷的眸色幽眸淡淡凝着她,默了许久,白苓感受到一点一点的冷意自他身上浮起。

他察觉出什么了?

果然,下一刻,阴恻恻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苓儿,那你告诉孤,”

“这是什么?”

随着悦耳的嗓音落下,叶扶楹扔出几缕残丝破缕。

碧绿的翠色在红火的地毯上映得清清楚楚。

白苓心止不住的滞了几分,叶扶楹在哪来找到的?她不是将这塞进石洞里藏得好好的吗?

男人漆黑如墨的冷眸里浮现出层层阴鸷,白苓如蝶翼般的羽睫急促颤了颤,她知道,他这是要发怒了。

如今物证已在,她无论怎么解释都已苍白无力,毕竟,这殿内的一切都为他亲手置办,大大小小,甚至她现在着着的亵衣。

而如此多的物件儿,可从未有过绿色的。

白苓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潋滟的白色裙摆,随即朝男人的方向靠了靠,柔顺乖巧。

“阿楹,你别生气……”

少女本是清冷的嗓音此刻又乖又软,而这招对已濒近发作的男人甚是有用,少女这般服帖的姿态对他而言便如最好的良药。

白苓壮起胆子又轻啄了一下男人精瘦的面颊,见男人身上的冷气收敛了些,她继续道:“阿楹,我今日救下了一个女子,她已经走了,她以为我是疯癫了的,不会说出去的。”

叶扶楹深沉的幽眸顿在少女那清冷又带着魅惑的面上,那双狐貍眼里流转的尽是诚恳的乞求。

这些年,他如愿以偿将这小狐貍关在这儿,甚至也得到了她,可他知道,她不爱他,若不是以那条件相要挟,她会毫不留恋的跑掉,甚至今生也不复相见。

想到这,男人幽眸里带了些戾气,长指捏着少女的下巴,便覆了上去。

“唔。”

来势汹汹,令少女有些猝不及防。

唇齿间尽是男子身上的檀木香气,馥郁的有些浸人。

男子似要印证什么,越来越大力,狠狠的搅,蛮横的吞噬。

白苓已是全身发软,只无力依靠其身上,待少女换不过气来,叶扶楹总算松开了几分。

此刻绝美的人儿春华盈面,潋滟的狐貍眼似氤着水雾,散发着浓浓的娇媚和蛊惑,偏生少女并不自知,她软软的吐着气,正欲起身逃离时,叶扶楹一把抱着人阔步朝那架子床的方向而去。

“啊!”

少女被男人扔在其上,脑袋还有些恍惚,接着便是一堵热墙覆了下来。

“不。”

白苓躲着拒着,小小的身姿直往角落里缩,可却又被野兽立马叼住扯了回来,她想挣开,可那股力道大得惊人,她被牢牢扣着。

“呜。”

不多时,少女已霜华尽展,他的体温灼得她难受极了。

羊脂玉般的白腻,还有之上的红梅青紫,直直晃着男人的眼,荡得他神魂一滞,等再反应过来之际,少女眼睑已是一片潮湿。

“苓儿,乖。”朦胧推进中,这不经意溢出来的柔声低昵之后便是更急骤的暴雨,噼里啪啦滚滚而下。

“饶了我吧……”白苓嗓音哑极了,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散了。

*

朱栏轻纱,殿内闹腾的可怕。

即使隔着紧锁的柜门,柳依依也被这动静闹醒了。

她颤颤睁开了眼儿,还有些懵和无措,可微微蜷缩了下手指,她才发觉自己动不了。

而她所处的地界,拥窄逼仄,黑不见五指,而底下丝滑的触感,是布料。

晕过去之前的记忆席卷而来,是小白将她劈晕的,她为何要劈晕自己,还将她藏进了柜子里?

而外面的声响……

柳依依出水芙蓉般的面儿刹那变得绯红,听着那熟悉的女子的娇/吟,她想她现在知道小白手臂上和颈脖之上拿骇人红痕从何而来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柳依依听得那心猿意马之音已经麻木,那外面的两人总算停了。

厚重的帷幔早已放了下来,帐内盈着一股靡丽浓郁的麝香之味。

叶扶楹紧紧拥着怀中已累得擡不起一指的人儿,幽深的眸里满是餍足和愉悦。

再等些时日,等他站稳脚跟,铲除那几个东西,他便能名正言顺将怀中的人儿接进东宫。

“那件事……”

良久,白苓总算稳住了神,涣散迷茫的眸得以恢复了些清明,她从男子怀里探出几分,“查到什么了吗?”

话音一落,男子面上的愉悦消失殆尽,昳丽的眉眼浮着浓浓的阴翳,他抿紧了唇,只将头埋进了少女馨香的颈脖里,随即闭上了眼睛。

这些时日,忙着查那私铸银钱一事,已是连着几夜未睡个好觉,今日好不容易得闲,他下了朝便立即来找他的苓儿。

如今在这温香柔海里,困意倒是来得突然。

可偏生这小狐貍不解风情,叶扶楹咬了一口少女的耳蜗,阴恻恻道:“苓儿若是不睡,那我们便继续。”

白苓抿了抿唇,看了眼帷幔的方向,也任由叶扶楹紧紧钳着自己。

殿内沉寂,帐内的麝香却是久久未散,男子匀长的呼吸声终于传来,待确认其真的熟睡之后,白苓挣脱了男子的束缚,坐立起来。

掀开帷幔,地上破碎了的白裙散作丝缕铺了一地,少女幽吐了口气,还好不用她花银子。

她随意捡起一件男人的长袍,勉强遮住自己后,行至那木柜之前。

猝一打开,入目的是一双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

柳依依总算得见天日,因在内里憋久了,如出水芙蓉般的玉面上染上浓浓的绯色。

柳依依看见立在面前的人,青丝如云披散而下,绝美的面容之上似还氲留着薄红和细汗,那双魅惑的狐貍眼里也是浮着些迷离。

而在她身上,披着的也是男子的衣袍……

“小白。”柳依依柔唇张了张,这才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被点了哑xue。

“我带你出去,别说话。”白苓用唇语道。

柳依依凝重点了点头。

及至殿门,柳依依顿了稍许,微微侧眸间,她瞥见那锯木雕花架子床被层层轻纱帷幔遮的严严实实。

适才和小白共赴巫山的男子便在其中,想必这荒废而又磅礴的宫殿便是他一手打造,只为“金屋藏娇”。

少女清透的眸光顿在了眼前的女子身上,自称小白的女子其实并未失智,也不是疯疯癫癫,她留在这宫中,似为了查清楚一件事。

“唔。”

正思肘间,柳依依俶地被点了一下前襟。

“你……”她发现她能说话了。

“小白你要跟我一起出宫吗?”她看出,小白好像是不愿待在这儿的,甚至……也不愿和那男子待在一起。

凝着这双诚恳而真挚的杏眼,白苓微微一笑而后摇了摇头,她还未查清当年的真相,她不能走。

柳依依还想劝阻,玉稠藕节攥住了白苓的衣袖,她正欲出口之际便被眼前的绝美女子打断。

白苓压低嗓音道:“快些走吧,若是他醒了,你便走不了了,沿着这条路直走,便能出宫。”

柳依依迟疑了稍许,眨了眨眼眸不作停留,随即毅然朝白苓所指的方向而去。

白苓凝着盈着春意的裙纱逐渐远去,眼里流露出少有的羡意和向往。

登时,一道低沉的嗓音阴恻恻自身后传来。

“苓儿,你太不乖了。”

铺天盖地的冷意自脚底猛得蹿出,白苓难以遏制的打着寒颤。

她面前的男人面上浮现了浓浓的阴翳和暴戾之气,那双幽眸淬满了冷意和猩红。

……

柳依依一路敛声屏气,一双杏眸极为警惕,四处张望。

她怕再遇上那长乐公主的人。

眼下早已过了晌午,公子发现她不见了吗?

未行几步,柳依依却是瞧见前方拐角处款款走来两个人。

两人皆着火红绯衣,大气而嚣扈,其中一人眉眼间熟悉的戾气和阴狠,是萧策!而在他旁边那位,是江鎏!

他们两个聚在一起干什么?

柳依依眸光一转,屈身藏于身旁依山假山之中,随即蹲下了身子将自己缩作一团。

“据说最近王爷诸事忧心啊,”江鎏好整以暇道:“王爷,那票子如何了?”

萧策没好气睨了面前的少年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

那票子便是指名间私铸银钱一事,他底下之人有所参与,本是天衣无缝,可谁曾想那太子竟顺藤摸瓜查了上来,若是再查下去,只怕他也难脱这趟浑水。

萧策俊逸的冷眸眯了眯,本以为那被各处势力牢牢盯住的太子不过一纸上谈兵的纸老虎,没曾想陛下刚下令彻查民间私铸银钱一事,倒真也有几分实力。

只可惜,再有本事也无济于事,非当今圣上亲出,终是成不了气候,如今初展锋芒,自有别家的后先摁耐不住先动手。

清水涟漪,日头晒得真好,萧策想起了那已被关押在皇宫别院的孤淮凛,心情更是好上几分,他继续道:“长乐这步棋倒是下得不错。”

谋杀公主这罪过可是不小呢。

江鎏嘴角一勾,满是讽意和冷凛,“若不是那蠢货本就心怀妄念,怎会如此轻易便成功?”

两人相识一笑,行了几步。

便是渐渐将至柳依依所藏身的位置,此刻几人仅一假石之隔,柳依依屏紧了呼吸,死死捂住了唇,若是她发出一点声音,她便死定了!

只闻,萧策的嗓音清晰的传入耳迹,他道:“都处理干净了?”

“都杀了。”凡是接触过,用过的人都已确保再也不能说话。

“哼,”萧策冷笑一声,“雷厉风行,江少卿的手段令本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