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俞一 作品

第63章 看出身份

第63章看出身份

◎“孤大人,何出此言?”◎

另一边。

逼仄狭隘的巷道中,一身着素衣蒙着面纱的少女阔步疾行着。

王嫣然自将柳依依点了xue塞进那假山洞隙后,便迅疾出了魏府。

柳依依身边跟着的那男子定会及时找到她,如是她也不甚担心柳依依的安危,她担忧的是,若是正面撞上了孤淮凛,保不准他会将她绑回去。

自诡市洞xue初见沈忱的第一眼起,她便看出那男子是孤淮凛派来救她的人,之后果然便是将她救出诡市安置在别院修养,她能猜测出孤淮凛许是对她存有疑心,要将她秘密养好后再是问话,可她眼下还不能被带走。

父亲的死尚未查个明白,宗族那些东西没一个在意父亲为何而死,他们在乎的只有那死后自己所能获得的利益和权位。

王嫣然厉了几分眼,冷着眸阔步朝前方而去,岂料却是下一刻,从一旁民宅院墙中登时跃出一男子。

男子身着劲装黑衣,流畅锋利的俊脸此刻布满了阴云,一双鹰眸直直囚着眼前几步之外的少女。

王嫣然在看清人的那一刻,脊背不由一丝发凉,迅疾反应过来后便是撒腿朝后面跑去。

他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然不过跑了几步,少女便是被身后高大威猛的身影一把擒住,巨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道死死捏住她的肩骨。

“唔,痛!”王嫣然难以遏制发出痛呼。

她擡眸对上男子的脸,说:“好、好巧啊,沈侍卫。”

只见沈忱俊目一挑染着笑意,犀利沉重的话语自牙缝而出,“确实挺巧的。”

“着实如此啊。”少女眉目弯弯,讪笑着。

蓦地,王嫣然肩上的力道重了几分,随之而下的还有令人虎躯一震的冷喝:“王嫣然!”

咬牙切齿,痛恨十足。

少女纤弱的身姿难以遏制的随之一颤,她擡起潋滟的桃花眸试探性望了望男子的神色。

阴鸷冷肃,黑云密布。

少女吐了口气,好吧,这次是糊弄不过去了。

“别急啊……唔!”

少女讪笑着,岂料下一刻,男子迅雷不及掩耳擡起修长的指点在了她锁骨下方的xue位。

她被点xue了,这次是真跑不了了。

沈忱掀开了掩在少女面上的一层面纱,皎丽妩媚的面容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说不上来自己内心是什么情愫,他不知道王嫣然将他绑了也要去办的到底为何事,但他能猜出那定是十分危险的。

然看着这小狐貍那仍不知死活的嬉皮笑脸,沈忱眼底一暗,钳着人的后颈覆了上去,碰上那绵软殷唇之后,却是狠狠咬了一口。

直将人咬的痛呼他才住口,少女瞪着那双极具媚意的眼儿直直骂着,沈忱俊眸一挑,又复上去咬了一口,他可没忘这女人绑自己时的所作所为。

“你骂一句,我便咬一口。”

“你!”王嫣然涨红了脸,半天憋出了一句,“你这混蛋!”

说罢,男人又是咬了上去,那处传来的剧痛令她倒吸一口凉气,太疼了!

“你是属狗的吗?”

“唔……”

岂料这次,男子咬完竟是轻舔了舔,随即在她满腔怒火中,一道火热的黏腻探进了檀口。

强势而湿漉的贪食,似要将她生吞活剐了一般,她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男子终是放开了她,恶狠狠抵着她道:“再跑便咬死你!”

俊美的男子眸中流转的尽是说不清的情愫,她跑后,那般从未有过的惊慌盛满了整个心。

王嫣然来路不明,全身透露着皆是狡黠和谎言,除了在那小院内两人同住这些时日以来,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他不知道,若是她再也不回来了,他能到何处去寻到这个人。

思及此,沈忱眼眸沉了几分,将人扛了起来,说:“随我回兰台。”

然才行几步,小狐貍便是哼哼唧唧的哀求,“别这样抗,难受,难受!”

男子顿了稍许,思虑几分后,终是将人放了下来随即一把横抱而起,“走!”

“……我要的是你解了我的xue啊。”

“闭嘴!”

……

一路疾行不容喘息,沈忱边走着边时刻盯着怀中的少女,她诡计多端,即使点了xue被牢牢掌握在怀里,他也有一丝不安心。

待巍峨肃穆的兰台大门树立于面前,沈忱总算松了口气。

“这兰台好生气派!”王嫣然嘴里赞叹不休,层层递进,是为典雅肃穆模样,不愧为京城史官世家之府邸。

沈忱睨了一眼怀里的少女,没说话。

越往里走,两人却是坠入青松翠柏之中,待过了那抄手游廊,眼前一座拱石桥划曲流潺水而过,院落中珍花异草正是盈盈之即,飞檐青瓦,雅韵清淡而又不失肃穆磅礴。

很快,两人便发现了院落凉亭处,正端坐于之中的清贵男子。

凉亭隐于清风拂柳之间,郁郁葱葱之中,一席鸦青色长衫的男子安坐持守攥着一册书阅着,泠泠日光渡亮了男子那精致而巧夺天工的侧颜,愈显俊美无涛。

沈忱稍有些滞愣,经久不见,公子却是较之前他离开时多了些柔和,那一贯清冽疏离的面容也是微微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可往细了看,公子的眸光却是未落在手里的书册上,沈忱走近了几步才发现,公子身旁俨然还坐着一个身着鸦青色衫裙的少女。

少女身躯玲珑娇小,几乎尽被男子那高大而俊拔的身影遮掩住。

沈忱眸光一闪,认出了那应当是柳依依,而她手里正捣鼓着,应当是在修复手中的书册的。

凉亭中的两道身影有着与生俱来的和谐和旖/旎,直叫人不想打扰了这美如画的精致。

“公子,这快修复好了。”

柳依依嗓音里带着甜糯的笑,她将手中的银镊放下,将已修复至大成的一页西南麻至举了起来展于男子面前。

见男子只轻轻“嗯”了一声,柳依依微擡起头,目光顺着移到了孤淮凛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玉指攥了许久的书册上。

石桌上置着的茶早已冷却,清风携柳,暗芳盈面,柳依依睁着的潋滟水眸里微有一些诧异,这页公子已看了许久,怎还未翻篇?

她视线往上移了几分,刚跌入那潭幽深如墨的眸时,不经意瞥见了身后的两人。

只见青石小道上,绿影花丛间,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正直挺挺立在那儿,柳依依杏眸一凝,认出了那是许久未见的沈侍卫。

而在男子怀中,竟是罕有的抱着一个女子!

潇洒恣意而又耿直的沈侍卫竟是抱着一个姑娘!柳依依微偏过几分视线,正欲细细瞧仔细时,只见沈忱有些赧色将那女子放了下来。

而目光一直凝在少女身上的孤淮凛自是注意到小丫头的视线往别处移了去,接着,一道熟悉的男子之音传来,“公子!”

孤淮凛转过了身,道:“过来吧。”

“是!”

说罢,沈忱拉着身旁仍未解xue的王嫣然朝两人行去。

柳依依仍有些未回过神来,公子说他们和王嫣然很快便能再见,这也太快了吧,而且,王嫣然何时这般顺从了?

只见身着素色衣衫的少女面无表情,任由沈忱拉着牵着,无一丝抗拒之意。

“沈侍卫,”见两人过来,柳依依站了起来,探究的眸光落在王嫣然身上稍许,不禁问道:“她这是……”

“噢,被我点了xue。”沈忱睨了一眼牵拉着的少女,云淡风轻的说着,随即他朝正端坐在凳上的清俊男子拱了拱手,“卑职来迟了!”

公子命他好生看护着王嫣然,令她伤好便是立马秘密带往兰台,谁料竟是被这不听话的小狐貍使了诈,如今来迟了。

“无碍,将她xue解了吧。”

“是。”

只见,娇俏妩媚的少女方一解开束缚便是长吐了口气。

孤淮凛清眸落在她的面上,有些晦暗不明,随即他微微颔首,“坐下说吧,王嫣然王小姐。”

男子磁性的嗓音带着低沉,极是悦耳,却是让王嫣然瞳孔微缩怔在了原地,孤淮凛那句话看似云淡风轻,平常的再是不过,可却是令她觉得此人早已看出了她极力隐藏的身份。

见少女久久愣着,柳依依靠近几分,“坐吧。”

王嫣然终是回过神来,敛着眸坐了下去,可那双不敢直视男子的狐貍眸透露出其主人心中的惊慌和无措,孤淮凛当真知道自己身份了?

王嫣然紧垂着眸,素日里狡黠的狐貍眼此刻也是柔顺了许多。

此刻青云居寂静非常,除了四人以外便是别无他人。

柳依依抿着唇,瞧见了孤淮凛此刻那噙着没有一丝起伏的清俊面庞,相处已久,她自是清楚男子这般是和王嫣然有要事要谈的,她执起素手盛起那青釉雕花玲旒茶壶,为两人斟了盏清茶。

随即微微颔首,呈皓腕于腹间,有模有样福了个身,退至孤淮凛身后。

岂料,经过男子时,却是被其勾住了袖袍。

“公子?”少女微有些疑惑。

“你也坐下吧,”许是感觉到有几分不妥,男子又补充道:“继续修复。”

柳依依唯一迟疑,随之应了一声:“是。”

待少女入坐在自己身旁,孤淮凛眸光这才落在了王嫣然之上。

“王小姐,是你亲自说,还是由在下来说?”

“孤大人,何出此言?”

孤淮凛轻笑一声,只端起了面前的茶盏,泛着润的玉指推了推,浅抿了一口,“你去诡市也是因察觉了令尊的死并不简单?”

清冽的话看似云淡风轻,可却让王嫣然身处寒窖,少女瞳孔紧缩怔在了原地。

他竟当真猜出了自己身份!

“……你何时看出来的?”

“王姑娘可还记得,在诡市石洞当日在下用过姑娘的银坠?”孤淮凛缓缓说道:“这大邺皇都分为四市,按小姐所居住的城北北市,多为外商聚集之地,无论珠宝、香料、亦或是绵丝绸缎皆由西域或是更远的地方传入,而唯独却是少了姑娘那银坠之上的银丝勾勒镶嵌之法。”

“那银坠质地设计本就非常人所得,而那勾勒花丝镶嵌之法……”孤淮凛擡了擡眸,道:“若是在下没猜错,乃出自大邺宫廷匠师之手。”

王嫣然脸白了几分,“只通过这,孤大人便看出小女子的身份了吗?”

“非也,”孤淮凛摇了摇头,“这银坠只是令在下存了疑心罢了,真正令在下确定的,是今日出现在魏府的姑娘你。”

“愿闻其详。”王嫣然颔首,眸中尽是对男子这般智谋的诚服和畏惧。

“今日在下瞧了魏大人的尸首之后,才意识到一直被忽略的一处细节,魏大人的死法与令尊王大人的死法基本一致,王姑娘出现在魏府验尸,想是也是因为这点。”

“不错,”王嫣然眸色有些凝重,“父亲明面上虽是自缢身亡,可房里那股诡异香脂之气却是经久不散,父亲死时嘴唇乌紫表面为中毒而死,可却迟迟未查出中的何毒,我听闻魏继被人毒杀有着同样的症状,便想着潜进魏府查探是否有那相同的香脂之味。”

“由是,在这个京城以‘王’为姓氏的,且在意魏继死法之人,又与姑娘年龄相仿的,想必只有王府的千金了。”

男子清冽的桃花眸落在女子身上,冷淡的没有一丝温度和波澜,却让王嫣然有几分胆寒,莹白的贝齿也是止不住的打着颤。

这人,却如初见时给她的感觉如出一辙,表面看似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可却是有着极深城府和阴戾手段的压迫和盛凛威压之感,直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所以姑娘进入诡市并非强掳,而是自愿而入?”孤淮凛见女子面色白的透明,微顿了稍许,又是问道。

“……是。”

男子唯一擡眸,清润嗓音缓缓而出:“是为了查那香脂?”

王嫣然已脸色煞白滞在原地,明是阳春三月极暖的天儿,可她却是冷的彻骨,对面的男子早已将她藏于深处的秘密一层一层剥丝抽茧般看了个彻彻底底。

少女深吸了口气,待在这种恐怖如斯的人身边,当真是会被这威压凛得喘不过气来。

她转过视线看向了一旁正坐的笔直听着两人谈话的柳依依,心中极为复杂,这傻乎乎的女人迟早有一天会被这男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不错。”王嫣然深吸了口气,“父亲素来没有用香的习惯,那香乃第一次闻见,我寻了多处,在北市翻了个天,也只得到了诡市这一线索。之后意外得知献祭新娘的祭祀,于是便将计就计潜了进去。”

说到此处,王嫣然面色有些愤懑,“谁料,竟是被那畜生关在暗无天日的石室里数月,日日取血!”

清风微拂,仍是未拂平少女面上的怒憎之意,柳依依抿了抿唇,擡起素手将王嫣然面前的茶往其方向推了几分,“喝口茶,解解气。”

“多谢。”

话音一落,柳依依潋滟的杏儿美眸登时瞪大了几分,她想起了她和公子自诡市带出来的一纸残屑。

那残屑乃为“诡大人”费渡和江鎏交易的东西,从火中捞出之后唯余下一个“魏”字,魏,那岂不是魏继?!

少女登时朝端坐在一旁的清俊男子望去,却见男子眸中流转的情愫也是透露出那般幽深。

柳依依恍然大悟,她知道,公子也想到了那层。

“依依,两人的交易许是和魏大人的死有关。”

“那我们要去诡市找诡大人吗?”

孤淮凛微蹙着眉摇了摇头,“如今我们没有证据,不可打草惊蛇,今夜我们不去王府了。”

男子幽深如瀑的眸微眯了眯,“今夜我们潜进魏府,查魏大人真正死在的是何处,魏夫人隐瞒的到底为何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