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无意撞见
◎“乖,”孤淮凛情难自已,将少女揽得更紧。◎
紫泉宫殿锁烟霞,已是深夜时分,紫柱金梁的寝殿之内,只余留一盏笼纱灯,昏昏黄黄映彻在极尽奢华大气的帝王榻之上。
贤德帝正睡着,可额上却是布满了细汗,嘴里也不停嘟囔着什么,似陷入了沉沉梦魇。
起初,是与倾城绝代的美人琴瑟和鸣,再后来便是两看生厌,互相憎恶。
憔悴如古树枯井一般的美人红着眼眶厉声质问他,接着便是执着一把利剑朝他刺来。
“不!”
贤德帝猛得被惊醒坐立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气。
心有余悸的同时不禁暗骂,死去如此多年,如今竟出现在了梦里来恐吓他这一真龙天子!
“贤成。”
贤德帝唤了一声在殿外值夜的贴身老太监贤成。
呼呼的吹得未关严实的窗扉吱呀作响,强劲的风落了进来,激得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些个东西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窗都关不好。
“贤成!”贤德帝面露几分厉色,又唤了一声。
刹那,偌大的殿内唯一的笼纱灯也霎时熄灭,笼于一片幽静的黑暗之中。
贤德帝连唤了几声,却是无半点回应,然是憋的太急,他必得自寻恭桶。
男子忿忿摔开盖着的明晃被褥,翻身下了榻,然不过刚走几步,便是听到一声极尽哀戚的嗓音。
“叶德稳,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颤抖的女声中噙着浓浓的憎恨和怨怼。
登时,贤德帝脑海中闪过一道曼妙纤媚的身影,是她!
在瞧清楚越渐行至身前的面容之刻,贤德帝面色一阵发白,寒意从脚底生起,瞬间席卷全身。
“清、清离?”男子止不住的打着哆嗦,“你、你活了?”
她怎么还会回来?!她不是十年前便死了吗?
只见一席白衫的女子仿若天仙于尘世一般清丽绝尘,冷淡疏离的眉眼精致袅袅。
灿若春华,皎如秋月。
“你妄为一国之君,你这个畜生,迟早会遭报应。”
女子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缓缓而出,没有一丝温度,涟涟春波的眸也冷淡的不见任何起伏。
如是这般,却一刀刀割划着叶德稳的心,他止不住的往后退却。
“我不过是无意知晓了你的秘密,你便那般狠心赶尽杀绝,叶德稳,你可真恶心。”
狂风大作,吹得殿内珠帘脆响,轻纱帷幔飘转翻飞。
叶德稳吞了口唾沫,她早便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一遍一遍在脑海中闪现,可眼前的女子却是早已看出他的无力挣扎,冷讽一笑,“没用的,你欠下的,都会一一偿还。”
冰冷的话语刀刀落下,叶德稳全身似泡在冰水里一般浸寒冷彻,骨髓刺冰。
“陛下,陛下~”
正这时,耳边不断传来一道柔和温雅的女声,而眼前白衫女子的身影不断模糊。
“啊!”
叶德稳赫然瞪开了双眼,入目便是暖黄翡丽的帝王榻之景,氤氲的龙涎香和隐隐的麝香气息掺杂交错。
身旁以被褥掩着月匈前波涛雪华的美人蹙着柳眉,柔若无骨的手儿擦拭着自己额上布满的冷汗。
“陛下这是做恶梦了吗?”
温香软玉在耳侧娇滴滴的慰问,叶德稳总算缓过神来,原来方才一切都是梦中梦罢了。
那女人十年前便被他亲手折磨死的,怎还能活着呢?
不,可尸体后来不翼而飞了,若是没死呢?!
“陛下~”
正惶恐思肘间,身旁那媚情脉脉的美人却是放下了提着被褥遮掩的手,甚至人儿也溜溜钻进了被褥之中。
不过稍稍,精壮便是被温糯所包裹忝狎。
朦胧间,叶德稳鹰眸仍是清明,有些提不起兴致,那张轻尘绝丽的脸为何在今日会梦到?
蓦地,一张俏丽玲珑的面跃然眼底。
柳依依!
他终于想起今日所见时,那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竟是与那离妃有所神似!
西南?那柳依依生在西南,林清离祖籍也属西南,莫非她和离妃有何关系?
……
兰台。
“公子,沈侍卫自诡市石洞里找出的几册册子修复好了!”
乌发慵懒披散于脑后的少女提着裙摆,手里执着几册新鲜的册子推开了书房大门。
秀致典雅的气息迎面扑来,紫檀木案几上的书册卷宗被摆放的整整齐齐,柳依依视线凝了一周,内里并无那道霜姿鹤逸的人影。
公子又去哪了?
“公子?”
少女又唤了一声,随即门外传来一声呐喊,
“柳依依,”王嫣然立于门前,她紧凝着眉,说道:“你公子他沐浴时,也不知怎的跌了下去,你快去看看吧!”
说罢,少女也不顾披着乌发的少女是否反应过来,便是推搡着人出去,“你赶紧去看啊!这要是摔断了腿,未来苦得可是你一辈子啊!”
柳依依终是反应过来,“公子怎会摔倒呢?”
“他在哪儿?!”
待得到少女的指路后,便是急匆匆跑了出去。
柳依依太过忧切,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少女那绰约的狐貍眸中划过的一丝狡黠。
王嫣然噙着得逞的笑出了书房,还顺手的将门给阖上,然方一转身,便是被一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路。
“你又使坏?”沈忱堵住人的去路,挑了挑眉,“这次又是什么馊主意?”
“哎呀,你别管嘛,”王嫣然转动着潋滟的眼眸,扬起脸道:“这不是馊主意。”
“嗯?”沈忱眯了眯眼,危险意味知足。
王嫣然不由吞了口唾沫,她最怕他这副模样了。
“这不是看他们进展太慢,推他们一把吗?”
上次自两人一同泡了汤池出来,翌日便是因那糟心的风月楼女子又阻滞了,方才她好不容易逮住孤淮凛在浴房待了那般久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真的吗?”沈忱有些狐疑,锐光在那白腻透彻的脸上巡视几分,“王嫣然,若是你又骗我,又该如何?”
“哎呀呀,”少女转动着盈盈的狐貍眸,讪笑一声,“我不是说了吗以后都不会骗你,不过……”
王嫣然故作无措叹了口气,“我已在兰台借宿多日,还一直占着你的院子,总归是不好的……”
边说着,还擡眸观察着男子的神色。
果然,本是噙着笑意的沈忱微凝起一丝虑色,“公子不会撵你走的,我也不会。”
“你可以一直待在兰台。”
沈忱双眸凝视着她,王嫣然见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眉眼间展露狡黠的笑意,踮起脚尖,凑上去啄了一口男子的英俊的侧脸,“那便说好了哦,我的相公。”
离家数月,偌大的王府也无任何人来寻过她,甚至几日前自己出现的消息放了出去,王府也不甚在意。
果然父亲死了,那些姨娘谁还会指望着碍眼的她回家呢?
然好在她在兰台也落得清闲,况且她现在是着实是不想离开这个俊逸又不羁的男人。
况且,虽他嘴里说着恶狠狠的话,可实际上,却是带她极好的。
如此想道,王嫣然径直贴向了那温热的唇瓣。
……
柳依依一路提着嗓子疾速奔跑于兰台之中。
“公子!”
终于好不容易跑至那浴房之外,柳依依来不及顾及其他,一把子推开门跑了进去。
“怦!”厚重的门扉发出剧烈的一声脆响。
少女跃过那座琉璃龙纹石面座屏,内里之春景便是把少女激得怔愣在原地。
入内氤氲着缕缕清香,而在那座偌大盛着清澈静水的旁边,赫然立着一俊拔纤长的身影。
男子未着寸缕,白皙而精瘦的胸膛,矫健的肌理,有力的线条和轮廓每一处都是精致俊美的无可挑剔。
如此春华明景不断冲击着她,公子似刚从浴桶中起来,晶透的水珠顺着那精雕细琢的俊脸渐渐滑落,一点一点,直至往下。
可那
单纯懵懂的人儿刹时反应过来,被骇得惊叫一声,芙蓉面红得似能滴出血来,她猛得转身又跑了出去,“公、公子,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回青云居等你!”
公子好好的,哪里是摔倒的样子,王嫣然又骗了她!
孤淮凛凝着那已消失的玲珑背影,极是无奈而又宠溺笑了一声,然好不容易抑制的因小丫头所起的燥热,此刻又春来复苏般觉醒了。
男子垂眸睨了一眼,不过是被小丫头莽撞匆匆一瞥,便是又止不住的排山倒海。
真没用。
也对,自己所有一切难抑的谷欠念皆是因为她而生起,如今被这万物的主人赏赐的一眼,怎招架得住?
孤淮凛回头望了一眼浴桶中冰冷的水,眼眸幽深的可怕,这次他不打算冰降镇火了。
柳依依脑袋发懵一路奔于寝殿。
“怎么了?柳姑娘?”在外侯着的明桃见少女如此不对劲,不由出声询问。
“没事!我没事!”
柳依依急切出言解释着,便是冲进了殿里,“你回去睡觉吧,明桃。”
身着绿衫的侍女方要继续询问,然少女已将门阖上。
明桃只得作罢,留下一句:“姑娘有事便及时唤我。”
暖白的琉璃纱灯明亮亮的氤氲典雅清冽的殿中,青枝缠花香炉烟雾袅袅。
柳依依坐立难安,她急急来回踱着步,柔腻的手儿不停的搓着自己烧得发烫的面颊。
可无论如何搓,也止不住自己那极度跳跃的心,还有那发蒙的意识。
自己怎如此鲁莽呢?
怎就那么急冲了进去,竟还撞见了那一副极具冲击的美人出浴图!
呜~她以后如何面对公子啊?
也不知等了多久,紧阖的门扉总算从外打开了。
刚沐浴过的男子全身带着泛冷的清冽之气,乌亮黑发有些湿润散而下。
而那仅着的上好丝质锦缎玄衫服帖在男子精瘦有力的躯体上。
然不知何缘故,公子的清贵俊颜上氤了些许疏离,那双桃花眸也是泛着微凉。
孤淮凛仍有些烦郁,身上那道燥热火气无论自己如何拢撚皆是镇降不了。
他深吐了口气,自己当真是无可救药了。
视线触及少女那粉雕细琢的芙蓉面,男子掩了几分,道:“依依,你方才找我可是有何事?”
柳依依终从滔天的羞赧之意中苏醒过来,她今夜找公子是有要事的。
少女连将修复好的册子呈于男子面前,“公子,沈侍卫从诡市带回来的书册我修复好了。”
说着,柳依依蹙紧了眉,“内里并无费渡培育血斛制毒的方法,反倒是记载了他与一女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其中意切情绵,费渡应是很爱那女子。”
“我猜想,这便是他给予我们那幅画上的女子,他的师妹,上面记载那女子名唤林清离。”
男子翻阅了几页,俊逸的眉微敛着,抿着唇没说话。
费渡怀着喜悦至极的心思一笔一笔记载与林清离相逢再至别离的种种过程,直至最后提及的一笔,“她怎能爱上别的人!怎么能!”
林清离定是费渡如今所做之事的一切起源,费渡以人骨嵌刻那石壁之画是怀着执念所为的,上次所见之时,还缺少那副眼眸。
刹那,孤淮凛眼眸一暗,费渡助大理寺杀了许多朝堂之臣,为何要杀那些人?
莫非……最终都是被用来填充那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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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画?
“依依,今日我们自那荒芜别院里捡拾回来的发簪,我派人去寻的行家瞧过了,已有了结果。”
孤淮凛继续道:“大师说,那簪子精工致巧,乃十余年前皇家技师广为风靡的技艺。”
“那簪子与那画中女子头上别的一模一样,所以,林清离与宫里有关联?”
孤淮凛点了点头,“不错,那簪子价值不菲,鲜有人所得,所以必定是显赫之人所赠。”
“那公子,”少女顿了顿,擡起眸来,“那我们要寻得林清离,便要先找到小白。”
林清离的发簪,是在小白居住过的地方寻来的,她们两人定有着非凡的关系。
孤淮凛点了点头,“不错。”
接着,他又道:“先睡吧,夜已深了。”
“好,不过,公子你头发还有些湿,”少女咬了咬唇,“让我帮你擦干吧,不然明晨起来头会疼的。”
暖白的灯光映彻在男子清贵的俊颜之上,清透的玉面愈显白皙俊美。
他的小丫头这是在关心他。
孤淮凛嘴角晕染上一层笑意,“好啊。”
说罢,柳依依便是迅疾执了一块丝帕,举了起来。
然男子实在太高,有些费力。
“唔公子,你太高了。”
娇软的嗓音徐徐传来,孤淮凛笑了一声,随即将那瓷娃娃一把抱了起来,往榻上而去。
俊拔的身姿坐在床沿,此番柳依依倒是方便了许多。
撚着缕缕乌发从上至下,动作轻柔无比,“公子,若是痛了,你要同我说哦。”
柳依依软软道,她是真的怕一不小心弄痛了这画中神邸,那便是大罪过了。
少女身上的清甜香气与男子身上的冽气掺杂着,隔得近了,柳依依也能感受到男子周身萦绕的浸寒冷气。
她鼓起勇气,伸出手摸了摸男子置于膝上的大掌,果然是一片冰凉。
怎么会这么冷?
“公子,你冷吗?”
男子深邃的眸久久滞在少女粉绯娇颜上,脑海里还不断重复着适才少女主动的,擡起手儿触碰他的画面。
虽是微微一下,可也令他止不住漫上愉悦。
“公子?你为何这般凉啊?莫非你刚刚洗的是冷水?”
刚沐浴过的人,怎会这般浸着凉意。
男子终是从混沌中回过神来,没回答那个问题,只说着,“我不冷。”
难道他要告诉小丫头,自己方才在书房翻阅卷宗时,不经意联想到了那日两人共浴汤池的情景,由此生了谷欠念再难抑下,而无心办公,只得去泡冰浴镇解。
凝着男子面上说不出来的躲闪,少女有些狐疑,将那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擡了起来,置在自己的掌间,不停的搓着暖着。
“依依……”
待男子那暗沉的嗓音落了出来时,少女才反应过来自己此举多少有些不合适。
然正想抽离之际,却是被男子攥得极紧。
“唔公子。”
少女娇嗔一声,孤淮凛心一软微卸了了几分力,狡黠的瓷娃娃便是迅速挣脱开,登时将自己裹于团团被褥中,背对着他平躺在床榻内侧。
“我好困,我要睡了。”
孤淮凛无奈笑了一声,面上盈着化不开的柔意和宠溺,稍稍,男子眸中划过一丝暗色。
柳依依心跳得厉害,不过稍稍,殿内所有的烛灯都已被男子掐灭。
接着,她感受到那有些浸人的冷意上了榻,然下一瞬自己却被一道不可撼动的力紧紧揽着。
一道浸寒的凉意顿时席卷而来。
“唔,好凉。”少女哼哼唧唧着。
孤淮凛侧着自身后环着少女,将头埋在了少女香软的玉颈深处,顿时,甜腻的清甜之气萦绕鼻间,将他整个人团团包裹。
少女微有些抵拒,孤淮凛将大掌探到瓷娃娃的柔夷上,十指紧握,“依依,我好冷,暖暖我。”
孤淮凛刻意放低了些嗓音,本就磁性悦耳至极的清润嗓音,此刻更是令柳依依苏了骨头,只软软着任由两人似菟丝花缠绕攀附着,紧紧腻在一团。
“我的小丫头,怎么这么乖。”
男子醉人的轻呢氤在耳迹,温热的灼息喷洒在颈脖处,令她止不住的苏麻。
而因男子这话而起的那丝蜜意和愉悦此刻缕缕聚集交汇,融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令她脑袋发着嗡,脸烧得厉害。
“公子,你不要说了……”
“乖,”孤淮凛情难自已,将少女揽得更紧。
……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拥着的人儿没了动静,虽看不清底下少女的娇颜,然男子也能知道小丫头睡得酣然。
瓷娃娃一贯嗜睡,若是无人打扰,能睡至日上三竿,而他也早已吩咐过,他上早朝之后,任何人不得入这寝殿打扰她。
“唔,热~”
不过稍稍,少女便是有些抵拒着他想要挣开,“好热。”
然他自是不可能放手的,如是,男子低哑着嗓子问,“脱了这外衫可好?”
然睡得朦胧的少女自然是不知自己说的为何,瓷娃娃仍嘟囔着热。
孤淮凛喉结滚了滚,终是将长指探到了衣襟处,终是散了开来。
内里仅着着的一件肚兜自是难掩凝雪腻脂玉,虽眼睛看不见,但孤淮凛仍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般莹腻温香之感。
可如斯这般,瓷娃娃仍是嘟囔着要逃离他,孤淮凛这才幡然,是自己太烫了。
可两人身上已不能再褪任何一件衣裳,若是那般,他怎还抑制得住?
无奈,男子只得与娇娃娃移开些距离,闷郁着阖上了眼。
孤淮凛迷蒙着想,应当是该换张薄的衾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