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中药
◎他看着她,乞求而低呢:“依依,帮帮我。”◎
清风掠过花色,日光透过树枝照射在地上幻为残影,幽幽密林中,偶闻几声虫鸣鸟啼声。
被男子抱于怀中的少女终于醒了,如蝶翼般的浓长纤细的羽睫扑闪几下,柳依依颤颤睁开了眼,入目不再是那幽黑阴冷的洞xue,而是暖白的日光,清丽的绿。
还有头顶那俊美天颜宛若画中谪仙的男子,清清冷冷中多了些惊慌和急切,他仍穿着那身祭祀之服,可发顶的玉冠和礼帽早已褪去,她知道,公子这是马不停蹄便来找她了。
似感受到怀中人的动作,孤淮凛忙垂下眸,“依依,你感觉怎么样?”
他方才已检查过,少女身上并无明显的伤势,除了那玉颈间被费渡一掌劈下的印痕。
“嗯,公子,”柳依依眨了眨眸,认真的感受自己身上可有何不适的地方,半晌,少女将手探到了颈脖之处,“这里有些疼。”
是费渡一掌劈的。
孤淮凛寻了一快山石,山石历经风雨雕琢,倒也平坦光滑,然男子仍是不舍得将怀里的人儿放下去。
他坐了下去,随后将人放在了腿上,柳依依对男子这般亲昵的举动漾的有些心痒,眨了几下眼儿不敢看他。
岂料下一刻,她便是又被男子抱进了怀里,孤淮凛抵着少女的雪颊耳迹,紧紧揽着她,方才找不到人时的惊慌失措现在也仍心有余悸。
“依依,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他太过疏忽,依依怎会被掳走?若是他再晚一步,他不敢保证他的依依……
“依依……”
如清流漾于雪山般的清冽嗓音里此刻晕满了浓浓的自责,柳依依擡起手同样也抱住了男子有力的臂膀,“凛哥哥,这不是你的错,是费渡太阴险了,是他太胆大包天了。”
说到此处,柳依依想起了洞xue中耳闻目睹的一切,她探出身来,潋滟的水眸凝着清隽的男人满是凝重,“凛哥哥,我在洞xue内见到林清离了。”
“林清离?”
“嗯,我看到了她的尸首……”
风吹叶落,饶是日已正天,被高大树丛掩盖的林间也感受不到刺人的日光。
孤淮凛紧蹙着眉,费渡为那女子已极尽癫狂,可今日无缘无故掳走依依又是为了什么?
看见男子凝紧的神色,柳依依也没再说话,不过稍稍,前方密林间却是传来阵阵悉索声。
是一群人。
柳依依心一紧,攥紧了男子的衣袍,不会是来杀他们的人吧。
孤淮凛握住了少女的手儿捏了捏,随即缓缓擡眸看向了前方被绿丛隐隐掩住的黑色人影。
不由片刻,那俊拔的人形而出,急忙唤着:“大人,没事吧?”
柳依依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沈侍卫啊,不过,现在这么多人到此,她便不能再和公子腻在一处了。
唔她还想公子抱着她……
柳依依有些不舍往下退去,可却被男子摁得紧实,落在上方的视线沉稳幽深,“别动。”
此刻,沈忱已带着人行于两人面前,“卑职来迟了,请大人责罚!”
正说着,丛林密布的沉沉中传来一道尖锐的口哨声,随之,几个蒙面刺客手持利剑自空中蹬落而下,而跟在其后的,还有奔驰而来的烈马。
马蹄急踏,刺客乘于马上紧拉缰绳,马儿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
“给我上!抓活的!”
沈忱迅疾拔出利剑,“保护公子和柳姑娘!”
话音未落,便已突入人群,刀剑凛凛,颤出震耳的鸣刺,纵使沈忱来时带了不少人且本身武艺高强,可对方精兵强将,人多势众,且不断支援,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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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无暇他顾。
几人似膏药一般向两人黏来,下手毫不留情,孤淮凛迎了上去,清冽的嗓音自破碎的刀剑声中传出,“依依躲好。”
“凛哥哥,你要小心。”
藏身于巨树之后的少女心惊胆颤着,今日的刺客进攻太凶猛了。
男子飘转蹁跹间,刺客已有些心有力而力不足,然处于下方之际,前往支援的刺客却是放着利箭,支支呼啸而来。
“凛哥哥,小心啊!”
随着呼啸的狂风,柳依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她绝不能出去!
少女柔白的指紧紧攥着树皮,眸光紧紧跟随着那飘转的身影。
即是如此,众多手持刀剑的汉子凶神恶煞冲了上来,誓要将男子碎尸万段。
柳依依急出了泪,她怕,她怕公子有事。
她与公子遇到过几次刺杀,可没有一次是如此的势在必得,凶狠残辣。
蓦地,一个汉子已抽出身来,执着利剑朝她刺来,柳依依一怔,连忙往数后躲去。
震耳的一声刺响,那尖锐锋刃的刀便钳进了粗犷的树干中,趁汉子咒骂着拔刀之际,柳依依铆足了劲往后跑去。
她不知她跑了多远,甚至也踉踉跄跄跌到了地上,可她不敢回头,渐渐她听到身后传来马蹄急踏的身响。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啊,你放开我!”少女扑腾着,待感受到身前是那熟悉的令人心安的男子时,少女憋了许久的泪总算大颗大颗滴落而下,在皎白的面上留下一道清透的印记。
她扑进男子的胸膛,紧紧环着,“唔我好害怕,凛哥哥……”
然不过一声,她便强忍着这种情绪,现在她不能哭,不能给公子添乱。
“凛哥哥,我们去哪?沈侍卫他们呢?”
孤淮凛冷厉着眸,凝重的嗓音自耳边咆哮而过的风声中清晰的传入了少女的耳迹,“别怕依依,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身后传来刺客的狰狞咆哮,很快有的骑着烈马便要追上来,孤淮凛一手执着长矛纠缠着,柳依依不敢睁眼,只紧紧圈着面前俊拔伟岸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刺耳的嘶鸣和刀剑的碰撞声渐渐小了下去,柳依依怯怯探出头来,却见身后早已没了人影,底下奔腾的马儿也渐渐停了。
孤淮凛将她抱了下来,随后一路抱着进了一破败荒芜山庙,男子将她好生藏于那雕塑之后,托着她早已布满泪痕的面颊,“依依,在这儿等我。”
孤淮凛神色冷冽,眸里也尽是肃厉,她知道,今日情况非同昔比了。
“好!”柳依依紧咬着唇,“你一定要回来!”
男子的大掌快速将瓷娃娃少女面上的泪痕拭去,又狠狠在少女有些失了颜色的唇瓣上触碰一下,“乖,等我回来。”
说罢,便大步流星朝外走去,待周围的声响已消失殆尽,一切笼于沉沉的静谧之中。
破败的寺庙中渐生起少女隐隐的哭泣声,她真的怕极了,今日的刺杀今非昔比,这场变故早已被准备多时。
她不知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可直觉使然,此刻已黑云压城,她觉得腥风血雨便要来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久不见异动,柳依依壮着胆子从石墩后挪了出来,环顾四周,不由感到甚是诧异。
分明是破败已久的山庙,怎在那最里侧却是好端端的摆放着一张炕榻。
那炕上,流云被褥,馨香软枕,渐渐俱全。
柳依依走过去,细细摩挲一番,得以确认这定是有人故意好的。
为何要在此地安排好如此物件?
然不过稍稍,门外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不是公子的。
柳依依瞳孔紧缩,就近隐在那巨柱之后,不敢出一口大气。
只见一身着烟紫罗裙的女子,女子妩媚多姿,摇曳婀娜。
她是芸娘!她不是已被当做魏继一暗的参与真凶被公子送往诏狱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然来不及思考,芸娘已摇曳着身姿款款朝那抗榻而来,若是再往前几步,她定能发现自己。
柳依依敛声屏气,将手探到了那遗落在角落的断裂残垣……
……
另一边。
刀剑凛凛,霹雳滚滚。
饶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也有些吃力,坚持不过半晌,便下着令,“速遁!”
沈忱早有些杀红了眼,“公子,可要追?”
“不,你先带人回去保护陛下。”孤淮凛沉沉道,费渡前去刺杀圣上,而刺客便围堵在这儿,此恐调虎离山之计。
沈忱不敢迟疑,立即回禀:“是!”
“那卑职都将人带走了,倘若公子遇到危险……”
孤淮凛已骑上烈马,冷厉着昳丽的眉,“无妨,保护陛下为紧。”
沈忱稍有犹豫,终是应道:“是。”
持缰纵马,孤淮凛一路疾驰。
陛下有万臣保护,可他的依依……
男子打马愈急,直至身旁之景化作一道残影。
天越来越黑,半轮明月已排云而出,清夜无尘,大地笼上的银辉清清楚楚的映射着,恍若雪霜扑地。
孤淮凛阔步而行,随后一把推开了那有些破败的门。
“依依。”
话音刚落,男子便是察觉一莹玉扑进了自己的怀抱,孤淮凛眼眸一暗迅疾揽过,将人儿摁进于怀。
“呜你怎么才回来。”
柳依依紧贴着这久违的体温,待充斥在鼻尖尽是那醉人的清冽之气时,悬了一日的心才终于落下,“你怎么才回来……”
娇娇软软的少女甜糯之音娓娓传来,孤淮凛空缺已久的心总算得以填满,他释了口气,大掌抚着少女的软背。
“依依,我来晚了……”
月色清晖下,两人紧紧相拥着,许久,柳依依自男子怀中探出身来,道:“凛哥哥,你走后不久,芸娘来了。”
说罢,在男子略微疑惑的视线中,柳依依拉着人往那墙角而去。
被束缚得牢实的女子还在晕厥之中。
当时,她一棍子将她敲晕后,便撕去她的外衫老老实实将她绑在这儿,甚至还将她嘴给堵上了,防的就是她醒来之后。
“大理寺的人怎会偷偷将她放了?”柳依依微蹙着眉,擡起盈盈清透的眸儿问着男子。
然这时,她才发现公子此刻有些不对劲,那一贯清明深邃的眼眸此刻有些朦胧的涣散,迷迷蒙蒙的有些看不清。
“公子?孤淮凛?”
少女急急唤着,隔着衣衫的温度烫极了。
“你怎么了?”
月色寒凉,如今清风扑面更是凉浸,可俊逸的男子却是愈发生热,如今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是安全的,他这才注意到被自己忽略了一路的异样。
不知何时起,那道诡异的热在盘旋翻涌着,一缕一缕蚕食着他的理智。
额间已氤满细汗,孤淮凛自知自己这是误中药了,这药异常凶猛,无色无味,他甚至不知自己何时中的。
他能看见眼前皎花映水的瓷玉张阖着那粉嫩如花瓣般的柔唇,少女香息腻人,团团浮动包裹在他的鼻端,一言一语,此刻便是那恍如摄人精魄的妖孽般绮美妖冶。
理智在最后一丝清明中存活,孤淮凛极力闭上了眼,试图离开些面前的人儿,“依依,我、我没事,”
“我先离你远些。”
然即是如此简单的话语,孤淮凛说出来已是低哑颤抖的可怕。
对少女生起的,压抑隐藏多时的,那熟悉的渴望如决堤的水,翻涌波涛的席卷,奔腾。
“乖,依依。”
白皙修长的颈已浮现出青筋,孤淮凛紧攥着拳往后退却,不敢再看眼前人儿分毫。
“公子,你到底怎么了?”
柳依依染上了哭腔,她从未见过这般的他,清冽温润的嗓音此刻如干涸的古井般沙哑枯涸,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般,那精致的眉眼难耐的紧蹙着,便是那琨玉秋霜的身躯也要焚烧殆尽一般。
“呜,孤淮凛。”
柳依依一步一步往他的方向走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即要触碰到男子的柔夷久久停于半空。
她想此刻公子是浑身苦楚疼痛的难忍的,她不敢碰他,又不知该如何缓解他的不适。
少女似小兽般低低呜咽着,清透的泪珠顺着粉腻的面颊不断滚落,她不知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只无措的一直唤着男子的名讳,“孤淮凛,孤淮凛……”
身后是墙壁,男子早已退无可退,他抵靠着门扬起了头,重重呼吸着。
融融清夜里,透过破败的窗棂能看见那被月色渲染点缀的浓浓银光,在这月色清晖笼罩,他能感受到自己濒临深渊。
他的头脑变得混沌,所有的理智和冷静端方被这最抽丝剥茧的渴望和谷欠层层包裹,蒙蔽。
心底最黑暗的危险和妄念缕缕漫出,如虫噬,蚁刺,密密麻麻盘踞着那最后溃不成军的清明和理智。
孤淮凛微微掀开了眸,望向面前那哭得梨花带雨的瓷娃娃。
这便是了。
这便是他一切罪恶痛苦的解脱,一切牢笼束缚的桃花源。
男子喉结滚了滚,昳丽魅惑的桃花眸眼尾早已泛上粉绯之色,面前的人儿那馥郁的香甜气息将濒近绝望深渊的他裹挟。
不觉间,那额间聚起的汗珠滴落而下,孤淮凛抿了抿干涸到几近破裂的薄唇,暗哑着唤了一声:“依依。”
“嗯嗯。”
柳依依连忙应道,靠近男子扶住了他有些支撑不住的身躯。
与少女雪腻莹肤碰上的刹那,孤淮凛睫毛轻颤几下,连着有些苏麻,寸寸攀延蔓笼。
孤淮凛颤颤着闭上了眼,再度擡眼时,竟氤上了一层迷蒙涣散的水雾。
他看着她,乞求而低呢:“依依,帮帮我。”
柳依依稍有些怔愣,男子如此毫不掩饰的狼眸掠得她害怕极了。
“凛哥哥,我怎么帮你?”
话音刚落,她被不可撼动的桎梏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滚·烫的温度也灼得厉害,灼得她害怕,落在颈间的呼吸也烫极了。
她不明白公子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这般的眼神灼得她发颤发抖。
“帮帮我。”
下一瞬,她被狠摁在他的怀里,又被燥热的大掌狠掐住细柳,急促吻着,舔舐着。
“不,公子,等等……”
俶尔,她被抱了起来,密热细腻的吻落在嘴角,下巴,颈脖……
如此距离,那衮烫是灼得她瞳孔紧缩,忘了呼吸,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公子对她的,所有的危险和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