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村长昏迷了。而且是失血过多。
他穿得是深色衣服,但那肚子上的血迹仍旧印得很清楚。并且还在出血!
按住伤口!师父冲着邱道士吼道。随即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跟喂小孩吃糖豆一般将那瓷瓶倒空了。
折腾了半天,血终于是止住了。村长那脸色煞白一片,我们几个小心翼翼得将村长擡回了家。
刚才夜色正浓,没有看清楚,现在借着灯光,村长似乎受了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的伤。他的肚子仿佛被人砍了一刀似的或者是咬了一口似得,伤口很深,并且很不规整。好在是现在止住了血,不然那场景会更加可怖!
这,这是怎了了啊!村长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好像那所有的血都随着那个伤口流出去了。没人回答我。
沉默良久之后,师父才说,这事怪我。大意了。
师父。您也-----
邱山远本想安慰一句,师父摆摆手。
我等他醒来。你们先去休息吧。
我不困。
我也是。
不困。
最后李布衣也做了表态,我不用睡觉。
我说,师父看着我们,你们去休息!
他很严肃,比那次给我还魂的模样还要严肃数倍。我们几个相互看了看,赵老师小心问道,村长不会有事吧?
他不会死在我前面。师父看着躺着陷入昏迷的村长,头也不擡。
话说得那么严重,想必是真的怒了啊。也难怪,师父和村长俩人都是老光棍,彼此友谊深厚很正常。
我拉了拉那呆滞的赵老师和邱山远,小声说,走了。没看到师父都动怒了。
一夜无话。
虽然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但我们几个心思都很沉重,有人想要说些什么呢,自己却又收了回去。
我知道,落凤村的故事可能才刚刚开始。
晚安。
我对着自己说道。
看窗外那一片黑,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
一大早就听见有人在砸门。噼里啪啦的。
还没等有人开门呢,门就已经被砸开了。谁啊?
邱山远问了一句。
先进门的却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爷。我记得这个人,三叔公嘛!
他浑浊的眼睛扫视了我们几个,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还好出门在外,我习惯了不脱衣服睡觉了,不然吃大亏了。
你们几个!出来!
他拄着一根棍子。棍子在地上一敲,耳朵都被震得生疼。
你谁啊?你要干嘛?
被吵醒的赵老师一脸怒气,我走过去,小声跟他解释,这是村里辈分最大的老人,三叔公。
邱山远却是很有礼貌走了出去。
赵老师看了看我,虽然还是有些不信,但好歹也是跟着我走了出去。
你们是外来人。要不是我那侄子心肠好,你们是不能待在我们凤凰村的。一天都不行。
早上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三叔公却是像午后的太阳,春节的爆炸,一点就爆,不点都炸。
是啊。
作为唯一的女生,我微笑着说,是啊。我们都很感激村长。
那村长人呢?
三叔公瞪着眼睛。怒目而视。
我忍不住瞧着那东边的房间看去,村长现在还没醒吗?师父不是说村长没事吗?哎,要怎么说呢!
村长当然是在村长家了。您岁数大,我叫您一声叔,您家养的那条狗昨晚可是在村长家门口叫了好久,村长好心抱着狗给您送回去-----赵老师耐心解释。可还没等到说重点,三叔公又急忙忙地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小黑昨晚到这里来了?那我的小黑呢!三叔公继续怒目而视。
我看了一眼赵老师,狗丢了也要怪在你的头上了吧。
小黑是村长抱走送您家去了呀。
我没看到小黑。也没看到我那村长侄子。这家里也找不到他。要不是有人跟我报信,我还不相信村长会失踪。
三叔公如此说道。
什么?村长失踪了?
我叫道。
邱山远第一时间已经冲着那个房间跑过去,我和赵老师也跟上。
但那房间是空着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村长,没有师父。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梦。
怎么回事?师父带着村长私奔了?李布衣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别胡说。肯定是有什么事我们给疏忽了。我说。
赵老师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师父走了,我和雪儿可怎么办啊!
邱山远同样是有点失落。像是个被丢在福利院没人理会的老人一般。
砰砰。
木棍砸在地上敲醒了还搞不清状况的我们。
说吧,你们把我那好侄子给藏在哪里去了?三叔公说道。
我们不知道。我态度相当诚恳,还看着三叔公的眼睛。这样应该显得很有礼貌,很有说服力吧。
呵呵。
三叔公笑了。
别看人年纪大,笑起来倒是相当地豪迈。同时,没一会儿来了一大批的村民。
你们把村长怎么了?
我就说嘛。咱们村来了外人,准没好事。前天那地上的蛇被砍得稀巴烂,我想也肯定和他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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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情绪很激动。
他们围着三叔公,成了一个扇形,三叔公就是那扇形上的尖角。
别吵!
三叔公举起了那木棍。
这是丐帮的吧。李布衣在我耳边轻轻说。
这种吐槽还真是恰当。
三叔公那木棍看起来有点打狗棒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他们干的,我就用这根棍打到他们说为止。
三叔公安抚着村民的情绪。
好吧,我收回那句看起来有点像打狗棒的样子的那话。
相比而言,村民带的工具可就相当有危险性了,刚才没仔细看,现在看来,嚯。镰刀。锄头。搞靶子。
我嘀咕道。
邱山远你一个能打几个。
赵老师也小声问。那对面都是一些四五十岁的壮汉,妇女虽然少,但同样手里也拿着武器,看起来一言不合就能给我脑袋上划下一个口子。
邱山远摇摇头。没有说话。
院子不大,已经挤满了人。看不到那门的样子了。而且听那动静,似乎门外也集中了不少的人。
这是发动了整个村子了吧。
三叔公对着我们说,你们把村长交出来,你们就能走出这个村子。不然的话-----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这一秒,在我脑海里残留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彻底消失了。他拿着棍子,像是个要大闹天宫的猴头。还有,我的小黑在哪?
完了。这狗的事果然也赖在我们脑袋上了。要被师父害惨了。我没好气地说。
邱山远皱了皱眉头,别乱说。师父他做事,有他自己的道理。
唉。我们这是要被打死的节奏啊。
赵老师也很哀怨。
听到我们这般感叹,人群仿佛更加躁动了。
隐约中又看到了上一次那个中年人。古里古怪的中年人,说是古怪,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村里的汉子,更像是个城里的老板什么的。
而且我们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那中年人似乎都不太欢迎我们。
昨晚村长是受了伤。
邱山远淡淡地说。
什么?
你们竟然打伤了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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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集体往前走了一步,那握手的农具下一秒就会成为凶器了吧。山村人都是有一致对外的原则,要是和外面的打架,甭管是谁的错,那全村人都会站在自己人这一头。
你们听我说完行吗?
邱山远看着那激动的村民,继续道,但是他是送还三叔公家的黑狗时,出的事。我师父已经出手救他了。
三叔公瞪着牛一般大的眼睛,难不成还是我害了村长不成?你嘴上说你师父救村长呢,但是村长不见了,你师父也不见了。你怎么解释!
三叔,别听他的。干脆先绑起来,再商量一下怎么处理。人群里冒出来一个,说道。
是那个中年人。
建国。
三叔公喊他,事情是他们干的,那他们跑不了。事情要不是他们干的,我们也不能冤枉别人。
建国点了点头。
但那阴霾的眼睛却看向了我。
也不知道错觉还是什么的,总感觉后背是异常的冷。
村长对我们那么好,我们肯定不会害他的。等师父回来,一切就都清楚了。我解释道。
那你们的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建国问道。
中午之前吧。
我其实本来想说晚上的,但看他们这些人杀人的目光,心里一打怵,嘴上却脱口而出,中午之前吧。
好。
三叔公点了点头,小姑娘,我是个讲理的人。我们就等到中午。
说话间,三叔公不知从哪摸来个凳子,坐下了。
其他人呢,也都依着样子坐下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凳子,只好是席地而坐。
但同样有几个壮汉,三五俩个的站在我们四个方向。
凤凰啊。你怎么知道师父中午回来?赵老师压着嗓子问我,那声音近似哑语,我飞了半天力气才听明白。
我摇摇脑袋,晚死一会总是好的。
李布衣在我面前飘来飘去,娘子我会保护你的。
赵老师拍了拍额头,一脸苦瓜样。
师父会去哪里呢?还带着村长,昨晚我们睡得有那么熟吗?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