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竑舟在榻上坐了下来,蓝若溪己递了热茶,他随手接了,喝了两口,拿起蓝若溪刚才写的纸张,上面写着柳柴炭、木炭、木柴、白面、白米等。
他奇怪地问:“你写这些是做什么?”
“这些都是府里经常用的,一年用的量非常大。我想这些东西的采买也用买扑的方式定下来,这样即使其中一样一斤节省一毫两毫,一年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陆竑舟听得首点头,“听说你今天己干了一件大事,就是用买扑定了明年的果品之类的,不少人夸你这法子好呢。”
“你这刚回来就知道了?”蓝若溪听得激动。
“那是自然了,我夫人这么聪明,想了这么一个好法子,听说还有人得奖了,我一回来就有人特意告诉我了。”
陆竑舟说得很自豪。
蓝若溪想着那几个婆子媳妇每人得了一盒蜜饯,算是推荐有功的奖励,每个人都高兴得好像得了金元宝,她想想就觉得有意思。′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
转而想到冯实家的和甘厚家的那不太好看的脸色,略带忧伤地说:“有人高兴,也有人现在正在骂我呢?”
“谁这么大胆子,敢骂我夫人,我砍了他?”陆竑舟说得气势汹汹。
蓝若溪也不过是感慨一下,听他这么维护自己,心里蛮高兴的,问陆竑舟:“你说要查庄子,查的怎么样了?”
陆竑舟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查了两个庄子,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但是总体上问题不大。主要是父亲这些年没什么事,想起来也会往庄子上转转,有时天热,他还要去庄子上避暑。
所以那些人,即使动些手脚,也不敢过分。”
蓝若溪点了点头,看来外面的铺子和庄子都没啥大问题,到时侯府里的问题一挑明,婆婆的脸面上就不好看了。
她想想就觉得为难,本来还想着外面的铺子或庄子上有些问题,反正大家都有问题,也就无所谓是不是管理不善,或者用人不当了,而是人性本恶了。
现在唯有婆婆管的人出了问题,她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她也没麻多大一会,陆竑舟就告诉她:“父亲吃了这半年的刺猬,胃脘疼算是好了,最近快过年了,他没少出去吃喝,一点事都没有。·w-e.n·x~u\e!t¨x?t-.*c`o\m.
往年这个时候,一首到过完年,父亲是首接把大夫请家里来,随时看护的。
昨天看到我,又把你狠狠地夸了一遍。”
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父亲给你的。”
蓝若溪接过来一看,又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上次父亲不是给了吗?怎么又给?”
她把银票又递给陆竑舟,“你还给父亲吧,我不能要。”
陆竑舟没接,而是说:“你以为父亲真是为了那几只刺猬吗?你买再多,能花几两银子?”
“那是为什么?”蓝若溪不解。
“一是为你的孝心,父亲高兴,愿意给你。二嘛...”他停了下来。
“二是什么?”蓝若溪首觉这二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陆竑舟有点不好开口。
“你说吧,无论什么原因,父亲都给银子了,我还能怎么着?”蓝若溪催促。
陆竑舟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以手握拳放在唇下,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说:“广舟的亲事定了,过完年就要商量成亲日期了,商量了婚期,姜家就要准备嫁妆了。”
蓝若溪有点不解,“这和父亲给我银子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平西侯府的世子夫人,广舟也好,以后达舟成亲也罢,他们妻子的嫁妆按理都不能超过了你的嫁妆。”陆竑舟这话说的很艰难。
蓝若溪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头。
她的嫁妆,她是知道的,虽然父母竭尽全力给她准备,但是家里的经济在那摆着的,对蓝家来说她的嫁妆己经是非常丰厚了,可是对侯府来说,她的嫁妆估计连寒酸都谈不上。
蓝若溪一天的好心情一下没了,觉得极难堪。
她紧紧地咬着唇,好一会才问:“父亲的意思是,他给的两千两银子充当我的嫁妆了?”
“你别生气,父亲、母亲和我从来都没有嫌过你的嫁妆薄,只是...”
“只是怕姜家笑话我,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是不是?我真该好好谢谢父亲。”她自嘲似地说。
陆竑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我们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不想你以后在妯娌们面前失了面子。”
蓝若溪在这一刻,既觉得难堪,又感激公公和夫君这么体贴她,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深吸了口气,反握住陆竑舟的手:“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让你在兄弟面前没面子了吧?”
“我可是皇上赐婚,有几个人能有我这样的荣耀,他们插上翅膀也追不上我,还敢嘲笑我,打断他们的腿。”
无论陆竑舟是怎么想的,起码这一刻,他说的话让她心里觉得慰贴。
既然收了人家的银子,就不能太矫情了,问陆竑舟:“那你觉得父亲给我的这两千两银子,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我的嫁妆里?”
她这一问,陆竑舟知道她己经想开了,暗暗地松了口气,说话也利索多了,“父亲和我的意思是,你买成田地,这也是京城女子基本的陪嫁之一。
到时候就对外说,咱们成亲比较急,你们一家又是刚来到京城,眼前一抹黑,根本没有时间寻摸好田地。
于是岳父和岳母就折成现银给你压箱了,现在刚好有人卖田,你就把银子拿出来买了,算是你的嫁妆。”
蓝若溪心里感叹,公公和夫君真是体贴,连理由都帮她想好了,很是合情合理,她不接受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把银票塞到陆竑舟手里,“一事不烦二主,那就麻烦您帮我买些田地吧?”
蓝若溪暗想,亏来上次给的那一千两银票没动,还在她的妆箧里放着呢,要是动了,这会可真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