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最可爱 作品

第56章 草原上最盛大的烟火

哭魂峡。¢s_o?k~a·n_s_h+u¨./c¨o-m′

通往狼神雪山的唯一入口,此刻,已是死路。

风雪比关外更烈,卷起地上的积雪,像白色的鬼魂在峡谷中穿梭。

数万草原残部,人马疲敝,挤在这狭窄的谷地里,像一群被关进屠宰场的牲畜。

峡谷尽头,山岗之上。

李彻,策马而立。

他身后,是数百门黑洞洞的虎蹲炮,和一排排蓄势待发的神火飞鸦。

“陛下。”

林枫走来,在他身边勒住马。

“都准备好了。”

李彻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偏头,身后的亲卫便将一个瘫软的身影,从马背上拖了下来,扔在他脚边。

是耶律洪。

他被强行抬起头,看向下方那片黑压压的人群。

那些,是他最后的子民。

“看到了吗?”

李彻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刺入耶律洪的耳膜。

耶律洪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是无尽的怨毒与绝望。

“杀了我……”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杀了我!”

“杀你?”李彻笑了,笑声被风吹散,“太便宜你了。”

他抬起手。

一名亲卫统领立刻策马上前,对着下方的峡谷,用草原语高声呐喊。

“耶律洪大汗,在此!”

谷底,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到了山岗上,那个被按在地上的,熟悉的身影。

是他们的大汗。

是他们曾经的神。′n.y\d·x~s¢w?.~c-o/m~

“他让你们,看一场草原上,最盛大的烟火。”

亲卫的声音,冷酷无情。

耶律洪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不……不要!”

他的咆哮,被李彻抬起的手,轻轻打断。

李彻的手,落下。

“开火。”

“轰——轰轰轰轰——!!!”

不是雷鸣。

是地狱,在咆哮。

数百门虎蹲炮,同时喷出了火焰。

密集的铁砂与弹丸,不是扇面,而是从天而降的,死亡瀑布。

“咻——咻咻咻咻——”

神火飞鸦,拖着长长的尾焰,像一群来自地狱的乌鸦,一头扎进了拥挤的人群中。

“轰!轰隆!”

爆炸,此起彼伏。

火光,将整个峡谷,照得亮如白昼。

惨叫声,只持续了不到十息。

便被更巨大的轰鸣声,彻底淹没。

血肉,被撕碎。

残肢,被抛上天空。

雪白的谷地,在瞬间,变成了一锅沸腾的,血色的浓汤。

耶律洪呆呆地看着。

他的眼睛里,映着那片火海。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再惨烈的哀嚎,也比不过眼前这幅,人间炼狱。

李彻,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个昔日的草原之王,在这场盛大的“烟火”中,彻底崩溃,失神,变成一具,只会流泪的空壳。

“喜欢吗?”

李彻低头,问他。?2`8_l\u`._n`e′t¢

耶律洪,没有回应。

“这场烟火,是草原的黄昏。”

李彻调转马头,望向南方。

“也是我大炎,新的黎明。”

烟火,散尽。

哭魂峡,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坟场。

刺鼻的焦臭和血腥味,让久经沙场的老兵,都忍不住作呕。

李彻的帅帐内,却温暖如春。

“陛下。”

一名悬镜司的缇骑,风尘仆仆,单膝跪地。

他的身上,还带着京城的气息。

“说。”

李彻正在擦拭他的天子剑,头也未抬。

“按您的旨意,顾家府邸,已尽数封锁。”

缇骑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府中上下,三百七十一口,一人未少。”

“很好。”

“只是……”缇骑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册子,高高举过头顶。

“在搜查顾家书房暗格时,发现了这个。”

李彻擦剑的手,停下了。

他抬起眼。

林枫上前,接过册子,呈给李彻。

李彻翻开。

上面没有军情,没有阴谋。

只有一个个名字。

从朝中一品大员,到边关守将。

从皇亲国戚,到地方豪族。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用朱笔,清清楚楚地标注着日期,和一笔笔惊心动魄的银两数目。

“这是什么?”

林枫凑近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账本?”

“不。”李彻合上册子,声音平静得可怕。

“是朕的江山,一份带血的名单。”

他缓缓起身,走到帐口。

帐外,耶律洪像条死狗一样,被锁在木桩上,双目无神,如同活死人。

“陛下,如何处置?”林枫问。

“京城,不是想看朕如何处置顾家吗?”

李彻笑了。

那笑容,让林枫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把他,带上。”

李彻的目光,越过耶大汗,投向遥远的京城。

“朕要让满朝文武,都好好看看。”

“通敌卖国的下场。”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冰冷。

“也让他们,都准备准备。”

“朕的清算……”

“现在,才刚刚开始。”

大军,班师回朝。

来时,杀气腾腾。

归时,默然无声。

二十万蛮族大军的覆灭,和那座耸立在雁门关外的京观,并没有给将士们带来太多胜利的喜悦。

他们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等着他们。

銮驾内。

李彻看着那本带血的名单,神情淡漠。

陈敬德坐在他对面,欲言又止。

“将军,有话说?”李彻问。

“陛下……”陈敬德的声音,有些干涩,“名单上的人,牵连甚广。若全部彻查……”

“那又如何?”

“朝堂,会空的。”陈敬德沉声道,“国之根基,会动摇的。”

“根基?”

李彻将名单扔在桌上。

“一棵从根上就烂了的树,留着它,只会蛀空整个天下。”

“朕,亲手把它砍了。”

“再亲手,种一棵新的。”

陈敬德看着眼前的年轻帝王,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同样御驾亲征,却兵败垂首的先帝。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以雷霆之势,踏平草原,即将回京清洗朝堂的儿子。

“陛下……”

陈敬德起身,对着李彻,深深一揖。

“老臣,明白了。”

李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三日后。

大军,兵临长安城下。

迎接他们的,不是百官,不是百姓。

而是一座,死寂的空城。

城门,大开着。

城楼上,只有一面玄黑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是悬镜司的旗。

林枫策马来到车驾旁,神色凝重。

“陛下。”

“城中,很安静。”

“太安静了。”

李彻缓缓走出车驾,抬头望向那座熟悉的,巍峨的城楼。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是吗?”

“看来,有人比朕还着急。”

他翻身上马,拔出天子剑。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传遍全军。

“大雪龙骑,接管四门。”

“三大营,入城,封锁所有街道。”

“朕要这座长安城,从今天起……”

他的剑,遥遥指向皇宫深处。

“再也听不到,一只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