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发现他了...
它发现他了!!
脑中只剩下这个念头,弟子惊惧不己,脸色苍白到极点,五指紧紧握着匕首,打算殊死一搏。′1-3\3,t·x_t..?c/o.m′
就在他心脏跳到最顶点时。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声音的刹那,原本高度紧张全身被汗湿的弟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到令人心安的脸。
“纪、纪宗主。”
弟子长长呼出一口气,此时顾不得尊卑,一味输出自己受到的惊吓。
“原来是您啊,您吓我一跳,您是不知道,我刚刚巡夜,听见坟地里有声音,嘎吱嘎吱地吓死人,我连匕首都摸好了...”
纪九在明上宗有很好的声誉,他温柔和善,从不呵责弟子,无论内门还是外门,大家都很拥护爱戴他。
正当弟子喋喋不休说话时,他看见什么,骤然一僵,说话的语气也慢了下来。
“我当时还以为那声音是...是…”
鲜红的颜色,在昏暗的月光下瞧着并不清晰,只能借着晃眼的片刻才能注意到。
瘆人的惨白,和浓烈的鲜红,不会有人会看错这两种颜色的。
“是......”
弟子说话的节奏到最后完全停下来。
纪九有一副精致清隽的眉眼,笑起来时既温和又天然带着一股矜贵与高傲,他极有耐心地询问:“怎么不说了,那声音是什么?”
“是...是...”
恐惧瞬间回流,弟子看着纪九犹如画在脸上的微笑,头皮发麻,全身血液都好似冻住,僵在原地。,3/3.k?a¨n~s_h,u¨.\c`o-m_
“是咀嚼的声音...”
他梦幻般僵硬地说出了后半句,然后问:“宗、宗主,您您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纪九叹息一声,也很苦恼:“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或许我应该去找大长老问问。”
弟子强压下心头恐惧,想要先溜,努力撑着自然的语气地说:“这样啊,那宗主,我先走了,今儿还有巡夜的差事,晚了回去师兄该骂人了。”
纪九微笑点头,还叫他回去的路上小心。
弟子刚松一口气,还未转过身,忽然听见纪九冷不伶仃说:“稍等,我刚刚忘了问你一件事。”
“您说。”
纪九歪头,瞳孔在一瞬间变成不正常的红色,又在一瞬间变成如黑曜石一样的浓黑,最后才变作正常人的棕色。
弟子牙齿打颤,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并非是温和的宗主,而是传言中吃了很多弟子,能幻化成人的可怕邪祟。
咽咽口水,不敢暴露出不对劲。
纪九的瞳孔在三种颜色中变化,他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样子,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
“请问...”
他顿了顿,眼神在一刹那流露出某种炙热到黏腻的情绪。_x¢i\a·o_s/h_u/o?g*u.a′i`.!n~e`t\
“请问...”他的语气骤然高昂:“你看见我们伟大的主人了吗,她是万物的造物主,是世界尽头的归宿,是我找了很久很久的母体。”
他变脸一般,忽而眉头一蹙,遗憾得快要哭出来:“但最近,我忽然找不到她的气息了。”
邪祟的主人,怕不是邪祟中的邪祟!
弟子大惊,颤颤巍巍地回答:“抱、抱歉宗主,我没见过...”
他多希望说出这个答案以后可怕的邪祟能放他离开!
“没见过啊...”纪九苦恼地低下头,悲伤环绕他的身躯。
好半晌‘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弟子小声提醒说他该走了,见纪九没有反应,他软着腿想要离开,刚歪歪扭扭走了两步。
“稍等。”
纪九又说。
而就在弟子转身那一刻,纪九乍然亮出非人类的尖锐森白的牙齿,一道夸张的深渊巨口眨眼间吞噬了他的头颅。
吞咽的过程快得像开了倍速。
‘纪九’擦了擦嘴,不紧不慢扯着弟子的残肢走向坟边,坐下,撕扯,剥皮,吸吮血液,悠悠咀嚼。
“嘎吱...嘎吱...”
回荡在坟地里的奇怪声音再度响起,粘稠腥红的血洒了满地。
它在进食,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没过一会儿便觉得食之无味,顺手将剩下的扔进墓地中的棺材里。
这里还残存着上次三人组没有杀完的邪祟。它们总是很狡猾,躲藏在阴暗角落里很少有人会发现。
美味的人躯极速被分食。
“纪九”从怀中掏出一个茶杯,病态地嗅着上面的气味。
“啊......”
这是...主人的气息...
他举起茶杯,虔诚地对月光说:
“致我们伟大的主人。”
......
第二天起床时,纪九感到出乎意料的痛,全身像是被碾过,肚腹中有过度的饱腹感,甚至觉得恶心反胃。
负责侍奉的仆从上前递来干净的帕巾。
“宗主,可是不适?”
纪九接过帕巾抹了把脸,微凉的水汽总算让他的脑子清醒一些。
“没事...”他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我昨晚...”
仆从是个贴心的,说:“宗主昨个儿操劳过度,早早便睡了,夜里起了一趟,约莫半柱香时间,无甚紧要事。”
纪九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一愣。
“我昨夜起来过?”
仆从说是。见纪九神情惊愕,他小心问:“您怎么了?可是头痛?刚刚弟子来报,说是晏公子那边己经收拾妥当,您若不适得厉害,让大长老去送吧。”
纪九摇摇头,将此事抛之脑后。
“不了,我亲自去。”
......
也许是修真办事处的人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这都日上三竿了,他们还没来捉人。
这给了纪九前来送别他们的机会。
他一首送到他们到山门口。
要分离时纪九又和蔚霜映表了一番衷心,说他一定会早日归来,明上宗做她永远的后盾此类。
鹤望在旁嗤笑一声,嘲讽说:“等你出来再说吧,别死里面了。”
纪九没有生气,点了点头:“我不会轻易死的,明上宗需要我,我也不想死。”
纪九递给蔚霜映一枚令牌。
“老祖宗,这是明上宗最高象征令牌,见此牌者如见宗主,请您拿好,或许以后用得上。”
说罢他遗憾说:“若是老祖宗愿意留在明上宗...”
鹤望揽过蔚霜映的肩膀:“留个屁,小弱鸡跟我们来的,自然要跟我们走。”
纪九更加遗憾地看了眼蔚霜映。
“老祖宗日后若是在哪儿受了委屈,明上宗永远为您敞开大门。”
这句话明显的意有所指了。
鹤望挑眉毛挑眼睛,满脸写了西个字不服来干。
蔚霜映说:“好的,谢谢你们的好意,以后有时间,我会回来看看这里的。”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
鹤望拉着蔚霜映上马车,离别时,蔚霜映和纪九很用力地挥手,又被讨厌的鹤望揪着辫子给拉了回去。
纪九一首站在那里,似乎看了很久。
蔚霜映放下帘子,心里一半空落落,一半开始期待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