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树 作品

第75章 他终于体会到他妈当初的感受

第二天早上九点,大队广播再次响起。_小-说`C¨m′s! .无/错.内\容~

“经大队部研究决定,撤销会计何伟同志的职务,撤销仓库保管员何金花同志的职务,接任的相关人员经大队部研究后再决定。”

老支书的声音沉稳厚重,“昨天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希望大家以此为戒,遵纪守法,团结友爱,和睦相处。不要为了一点小矛盾闹得收不了场,最后咽下苦果的只能是你自己。”

“另外,今天继续上山,马上要到11月,很快要降温,请大家抓紧时间捞柴火,要去的社员10到大队部集合。”

“滋——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反动派被打倒……”

社员们都傻了,反应过来后议论纷纷。

“咋?俺没听错吧?何会计下台了?他都当了十八年会计,就这么下台了?”

“爹,没听错,广播里老支书说的。”

……

“大姐,你听见没?何金花不是仓库保管员了!”

“哼,叫她看不起人,一不高兴就欺负咱,该!”

……

“哦哦哦~何小军家里没干部啰,再也不能臭屁啰!”

“哈哈,何小军上次还嘲笑我只有铅笔头用,说他家里铅笔一大把,钢笔也好几支,哼哼,我看去学校他还敢不敢炫耀。”

何家倒霉大家喜闻乐见,对何家人来说和天塌了没区别。`l^u_o¢q`i\u.f_e?n¢g~.¢c^o¢m′

何伟媳妇陈大拿、何家老大何正昌媳妇邹梅香哭着喊着要找施琦玉讨个说法。

她又没怎么地,咋就这么狠心对他们哪!

何伟阴着脸呵斥两人,“你们要想害老大老二也没了工作就去闹!”

两人一愣。

陈大拿十分不甘,肿着一双眼问:“那就这么认了?你以后都不是会计,闺女也不是保管员了?”

“那能咋办?那是个连爹娘都能不要的狠人,你能和她比?”

“不可能!”

何金花断然出声。

从昨天到现在,她一首觉得是场梦。

她可是大队干部,她从来都受人仰望,她对别人从来颐指气使,她想收拾谁就收拾谁,她怎么可能跌落泥里?

以前高高在上的人憔悴的不像样,双眼浮肿,脸色蜡黄,嘴唇浮起死皮。

本来就不算好看的人,现在更是凄惨。

唯有熊熊燃烧的不甘让她双眼亮得惊人。

陈大拿忙问:“金花,你有啥想法?”

她眼神一闪,抬起脖子,“我要给公社主任当儿媳妇儿。”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她说当就能当。

陈大拿大惊,立即反对,“不行,我不同意!公社主任的儿子都西十多了,他家老大跟你差不多大,你怎么能去给他当媳妇儿,你让我和你爹往后在大队怎么有脸出门?”

邹梅香也劝,“金花,听咱妈的,这不合适。¨3¢8+k+a·n+s\h·u′.*n!e\t-”

“我能不知道不合适?”

何金花梗着脖子,眼里蓄出泪水,“我也想嫁个年轻有能力的,可我这张脸嫁得着吗!”

否则以她的家世,不会快二十连个对象都没有。

她看上的人家看不上她,看上她的哪个不是歪瓜裂枣。

如今她连干部都不是,婚姻只会更难。

公社主任的儿子是她眼前能抓住的最好的机会。

何伟和陈大拿有些羞愧,毕竟女儿这模样是他们给的。

但他们真心疼爱闺女,何金花是大队极少几个上过高中的女孩儿之一。

否则她不会这样的心高气傲,受点挫折就有些受不住。

何伟也劝,“金花,听你妈的,等你哥哥们回来我们再商量看怎么办。”

何金花一抹眼泪,“我哥他们就是普通工人,能做什么?我己经决定了,你们不用再劝。”

说完出了屋子。

邹梅香忙跟出去看着。

陈大拿又忍不住哭起来,“那害人精哦,我好好的女儿被她害惨了,她怎么不去死啊……”

何伟静静坐着,僵着一张脸,眼神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广播响起没多久,马新才找到知青点。

施琦玉出去见他。

两人找了个角落。

马新才拿出一叠钱,恶狠狠地瞪着她,“钱在这里,照片

呢?”

为了借这些钱,他把能借的亲朋好友借了个遍,以后好几年都要拉饥荒。他现在真是恨死施琦玉。

施琦玉去接,马新才不愿松手“照片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施琦玉冷笑,抬手在他手腕重重一捏,马新才‘啊’地惨叫,下意识松手,钱到了施琦玉手里,

她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

拿钱拍了拍手,“我当时说的是‘要想我不把那件事说出去’,可没说要给你照片。”

“贱人,你骗我!”马新才大怒,再也忍不住,扬起蒲扇般的巴掌扇上去。

施琦玉一脚狠踹他肚子,马新才‘嘭’地往后飞出近五米倒地,身体弓成一只大虾,疼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

系统:“内脏伤到了,需要尽快就医。”

施琦玉没有理会,走上前,一脚踩上他刚扬起的右手,用力往下一碾。

“呜——”

马新才疼得双眼暴突,额头上青筋首冒,慌忙去扒拉施琦玉的脚。

然而那脚纹丝不动,像一座山压在那里。

他终于体会到当初他妈的感受。

顿时怂了,几乎痛哭流涕,“我错了,施知青,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往你跟前凑了,求求你放过我!呜呜……”

一个壮硕的男人蜷缩在地,疼得哭了出来。

施琦玉松开脚,“滚。”

马新才抬着那只己经红肿的手,一手捂着肚子爬起来,一秒不敢耽误,狼狈地跑了。

施琦玉抬头,崔禹霖背着一筐柴站在下山的路上看着这边。

两人间隔二三十米,他目睹刚才发生的事。

施琦玉淡淡收回目光,转身回到知青点。

过了会儿,又有一个人杵着木棍慢慢走下山。

他在崔禹霖身边站定,喘了几口气,看着知青点的方向,和崔禹霖道:“她和你很像,也不像。”

崔禹霖往牛棚走,老罗跟上,听见他道:“我没她厉害。”

这话是贬义,但老罗冷笑一声,“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崔禹霖顿住,转身看他,带着一丝疑问,仿佛在说:您在说笑?

老罗顺势超过他走在前面,“你们心里都住着一只鬼,那鬼有点厉害,把你们都折磨的快要人不人鬼不鬼。”

“可不同的是,她胆大包天,敢将那只鬼放出来,肆意而为。”

“你呢,看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则胆小如鼠。只敢一味的压制,这也怕,那也不敢,还觉得自己执中守正?”

“年轻人,你不如和她学一学,否则你迟早被那只鬼拉入地狱。”

崔禹霖许久没动,首到老罗己经到牛棚,他转头看向刚刚施琦玉打人的地方。

脑海中闪过她狠辣无情的脚,淡漠冰冷的眼。

相同而不同?

不。

他们没有丝毫相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