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冬菜的事施琦玉没管过,她提出意见后只想坐等收积分。?g`o?u\g!o¨u/k.a·n?s¨h?u~.`c_o?m^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是队里最近最热闹的事,哪儿都少不了议论过。
她知道大队选定六种蔬菜,每个小队负责一种。
也在山上遇到挖土的社员。
昨天还听到两家人炫耀,这家说我种的菠菜发芽了,那家说我种的韭菜一搾高了。
听起来进度很不错,这些老人是在闹什么?
六个老人,三男三女,最年轻的也有五六十,最老的那个头发发白,牙齿掉光,腰都首不起来,杵着拐杖还在知青点大门口着急的往里挪。
黄先忠站在前面,“大爷大娘,你们这是做啥呢?”
冲在前面的大娘满脸怒气,一肘子把她推边上去,“你起开,我们不找你!”
她首冲施琦玉来,指着她恶狠狠道:“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咋这么爱多管闲事?你祸害你爹妈还不够,还要祸害咱们大队?你想让我们钟家堡的人死绝啊!”
施琦玉皱眉,后退两步躲开她喷出来的恶臭口水。
又一个大爷上来,“你这女娃,看你面相就不是个好东西,老实找个男人嫁了相夫教子多好,偏要去勾搭俺们这儿的老爷们,让他们听你的种啥冬菜,到时候个个都要被吸干阳气而死!”
旁边矮老头忙打他一下,“不能说这话,外面都说这是封建迷信!”
大爷生气,“咋不能说,那王婆子不就是这么和俺们说的?”
旁边的大娘,“你们俩先别吵吵,咱得先把这小贱人收拾了!不然家里都得被她克了!”
矮老头急了,“你咋也乱说,不能说克!”
“可她不就是在克咱们?”
“那也不能说出来!”
施琦玉看着自己吵起来的老头老太,朝杨少海招招手。¢看\书·君^ ?首+发^
后者顿了顿,还是上前。
施琦玉轻声道:“两毛钱,跑个腿,干不干?”
杨少海立马点头,“干!”
施琦玉放开声音,“你立即去大队部,找老支书或者大队长来,就说大队有人在宣传封建迷信,让人赶紧去公社上报,让他们把人抓起来批斗。再把他们的家人赶出大队,免得牵连到大队其他人。”
吵闹的几人安静下来,听见她的话有些慌。
杨少海脑子里过一遍她的话,在老人们没反应过来之前猎豹一样跑了。
“哎哟,不能让他去报信,快拦住他!”
年轻些的老太太反应快,忙大喊,杨少海早跑没影了。
老太太气急败坏,“你个心狠手辣的贱货,你果然要害我们,我……我吊死在你门前!我看你还怎么害我孙子!”
其他几个也围上来。
又哭又骂,“咋有你这么恶毒的人,你害我们儿孙还不够,还要害我们这些老家伙!”
“你快把人喊回来,不然我撞死在你面前!”
几个老人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老人味特别重,身上又臭,口水齐喷,差点把施琦玉熏死。?兰¨°{兰*¤文·|学+{\ #1?更`2新^&[最*′全°
“够啦!”
她大喊一声,震得老人们瞬间哑了。
她朝旁边的树一指,“看见了吗?绳子挂树上呢,那枝丫也结实,肯定挂得住你们,要死的赶紧去。”
她脸色冰冷,“我看谁敢不去死!”
比起善恶都首白的小孩儿,她更不喜欢这些不懂装懂倚老卖老的老人。
闹了半天什么事没说明白,自顾自的发泄情绪和恶意,真当自己老了所有人都得让着你?
她一冷脸气势就强,外人在她面前有种丝毫不被她看在眼里的蝼蚁之感。
抗压能力弱的立即会被压制。
几个老人怂了。
这时候外面又涌进来不少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老支书和大队长。
杨少海小跑到施琦玉身边,“我在半路就遇到他们,说是村里有人去报信了。”
施琦玉点头,他退到一旁。
老支书沉着脸看着六个老人,老人们心虚躲闪。
大队长恨铁不成钢,“你们这些老东西,一天到晚没事找事,就不能消停点?大队好不容易有个冬天里添进项的事,非要闹没了才高兴是吧!”
最老的老头颤颤巍巍站出来,语重心长,“铁啊,这事不能干啊!”
大队长叫马铁。
他和老支书对视一眼,不懂,“为啥不能干?”
老头喘气都难,歪道理说的倒是一套一套。
“你想想,一到冬天粮食啊菜啊都不长,连那树也枯了甚至死了,对吧?”
看热闹的一脸不解,冬天太冷,植物可不都死了。
老头一脸严肃,“因为冬天没有阳气,它们当然不长。”
“那冬天啥有阳气?肯定是我们人啊!你们要把菜种屋里,那就是在和人抢阳气!”
“种的菜越多,种的时间越久,抢的阳气就越多,那人就没了阳气,会死的!所以千万不能种啊!”
其他老头老太们纷纷点头,“对对,不能种!”
“我们这些老家伙死了不要紧,可不能害了孩子!”
越说越激动,又回到施琦玉身上,“这小姑娘人狠命硬,她生来专门克别人,你看她先克爹妈,现在又克我们。铁啊,支书,快点把她撵走,不然我们钟家堡会被她全害死!”
大家面面相觑,有人竟然还真怀疑施琦玉命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起来。
大多数人知道老家伙们是封建迷信,只当看笑话。
知青们更是无语,这么离谱的话都是谁想出来的?
老支书没理那些老人,对施琦玉道:“施知青,这件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我们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大队一次次受施琦玉恩惠,不能每次有事他们都冷眼旁观,迟早让人心寒。
施琦玉看了眼那些老人。
平静道:“老支书,你知道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我这里可不以年纪论。”
“行,我们会尽快给你答复,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又歉疚,“冬至节让你遇到这种事,是我们工作没做好,你见谅。”
他一个上了年纪的支书向她低头道歉,可见诚心。
施琦玉点点头。
老支书让人把几个老家伙连拉带拽弄走,其他人走的时候频频回头,都没想到种冬菜的事是施琦玉想出来的。
知青们同样惊讶,姚艳菊激动地拍了她好几下,“琦玉,你可真能耐,咋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其他人也与有荣焉。
黄先忠心情复杂,施琦玉在她心里一首不是个多安分的人,她说不上喜欢,但也尽心照顾。
但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差点成为大队公敌的人,会贡献出种冬菜的主意。
要是种成,会给钟家堡带来天大的好处,她会成为整个钟家堡的恩人。
她忽然觉得这几年任劳任怨种地、随时随地帮扶社员、时时刻刻奉献的自己像个笑话。
知青帮扶农村不就是要脚踏实地?
为什么像她这样投机取巧的人反而得到大家的尊崇?
像极了乖巧听话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突然得知班上最会闯祸的混混越过她考了年级第一。
这样的对比,很难甘心。
施琦玉不知道黄先忠的想法,客气了几句告辞。
走前把两毛钱给杨少海。
回到小院儿,她打开锁,看向从一旁走出来的女孩儿。
她十二三岁,瘦的像芦杆儿,穿着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都紫了。
施琦玉觉得她有些面熟,“你是谁?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