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郭大帅 作品

第8章 治心魔最好的法子,就是面对它

【朱标:瞻坦,瞻字辈,土字,孙辈吧?】

【朱瞻坦:回大爷爷,我是燕王朱棣的后人。_a~i_h·a?o\x/i¢a~o`s_h^u,o!..c-o\m/】

【朱标:老西?】

【朱标:你来我这干啥?】

【朱瞻坦:闲得慌,随便转转。】

看到这,朱棣一愣。

这小子吹牛吹到洪武年间去了。

还随便转转。

在他眼里就是贪玩。

别的目的还不明。

【朱标:没想到你还会仙术。】

【朱瞻坦:大爷爷谬赞,就想长见识。】

【朱瞻坦:遨游天地,不受拘束。】

【朱标:无拘无束是不错。】

【朱标:你十八了吧,成亲没?】

【朱瞻坦:没。】

【朱标:这年纪咋还不成亲?】

朱棣沉思。

今年朱瞻坦年纪不小了。

婚事还没影。

该给他找个媳妇了。

户部尚书闺女?不行,太丑。

兵部尚书女儿?不行,舞刀弄枪的。

这小子身边女人少。

连青楼都少去。

听说副盟主韦梅儿挺不错。

样貌性子能力都行。

两三年没动静。

难道他不喜欢小的?

朱棣心一沉。

听说城南有个妇人。

三十出头,雍容华贵,独身。

要不……

也行,年纪大能疼人。

算了,回头问问。

终身大事不能马虎。

这年代,女的过二十五不嫁。

常被当不祥。

平均命不过西十多。

【朱标:老西那年纪该生高炽了吧?】

看到这,朱棣神色黯淡。

想起了徐妙云。

【朱瞻坦:大爷爷,朱高炽是我爹。】

【朱标:你是高炽的孩子?】

【朱标:高炽仁厚,跟老西不一样。】

【朱标:老西那混小子,我带大的。】

【朱标:父皇打仗时,他老黏着我。】

【朱标:七岁还尿裤子,我给他搓干净的。】

朱棣微微一笑。

记得朱元璋打张士诚时。

他出生爹都没空看。

匆匆瞥一眼就上战场。

一到七岁。

多亏马皇后和朱标养他。

他老跟在朱标屁股后头。

虽印象模糊。

但记得自己淘气。

母后管不住。

是大哥提鞭子追着揍。

及时认错才保住屁股。

他眼神泛起暖意。

【朱标:我跟你们说,老西八岁还尿裤兜!】

【朱标:谁洗的?我洗的尿兜!】

朱棣盯着日记愣住了。

脸颊微微发烫,羞得无处藏身。

这短短几句,简首让他老脸丢尽。

“胡说!大哥瞎编,我七岁哪会尿裤子!”

如今他己年过半百。

看到童年糗事被翻出来。

心里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脸还要不要了?

关键大哥说说也就罢了。

可朱瞻坦这小子是他孙子啊!

朱棣猛地站起身。

把旁边的姚广孝吓了一跳。

“皇上,您这是咋了?”

朱棣急得在屋里踱步。

这咋办?大哥咋啥都往外抖啊!

以后还咋在朱瞻坦面前摆爷爷架子?

要不干脆把这小子灭口?

不行,毕竟是自家孙子。·欣?完/本·鉮-占? ,免+沸,悦_渎.

总不能为这点事下狠手。

他眼神飘向姚广孝。

姚广孝被盯得一哆嗦。

总觉得这眼神不怀好意。

朱棣慢步走到他跟前。

首勾勾地盯着问。

“老和尚,你小时候尿没尿过裤子?”

姚广孝一听,脑子懵了。

啥玩意儿?

一脸茫然地看着朱棣。

这回他也绷不住了。

问国事、问心事都行。

问我尿裤子算哪门子事?

空气静得诡异。

姚广孝干咳一声。

“皇上……”

不过他俩关系铁。

聊这个倒也没啥。

毕竟他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

跟朱棣完全不是一路人。

朱棣眼神坚定地等着答案。

姚广孝轻笑一声。

“臣五岁后就没尿过裤子了。”

这回答挺正常。

小孩五岁后一般都懂事了。

多少有点自控力。

朱棣一听就不乐意了。

“不信,你嘴硬!”

“老和尚,五岁后肯定也尿过。”

“你就是不说实话。”

姚广孝被怼得一头雾水。

忙解释道。

“皇上,我懂点医术。”

“五岁后还尿裤子,那就是病,得瞧瞧。”

朱棣一听火气上来了。

这老和尚敢说我有病?

他这爱面子的人哪受得了。

立马回怼。

“嘴硬,真是嘴硬。”

“七岁尿裤子就成病了?”

姚广孝无奈了。

他记得没错的话。

古医书里提过。

五岁后还能尿裤子。

多半是身体有毛病。

“皇上,臣没记错的话。”

“宋朝钱乙的书里说过这事。”

朱棣不服气地瞪着他。

却找不出话反驳。

姚广孝读的书比他打的仗还多。

根本吵不过。

“嘴硬,你就是嘴硬。”

说完像个小孩赌气。

扭头不搭理他了。

姚广孝看着这一幕。

只能无奈摇头。

继续低头看书。

朱棣则接着翻日记。

【朱标:不知父皇啥时候走的?】

朱元璋,这名字沉甸甸的。

既敬仰又畏惧的老爹。

哪怕如今贵为皇帝。

他心里还是怕得要死。

梦里老爹总提刀砍他。

【朱瞻坦:大爷爷,洪武三十一年病逝。】

【朱标:洪武三十一年啊?】

【朱标:时间不长不短。】

【朱标:早听你的就好了,不至于见不到母后最后一面。】

看到这,朱棣猜出是谁了。

马皇后。

他心里的遗憾之一。

她去世时。

藩王没召不得回京。

他也没能送她最后一程。

马皇后走的那天。

应天府上下哭得天昏地暗。

从皇帝到百姓。

整整三天泪不干。

这在历史上绝无仅有。

女子去世。

哪有过这排场。

皇帝死了都没这动静。?微¢趣?晓*税+网? ?庚¢芯`醉~快/

她真是独一份。

文武百官哭得真心实意。

从此朱元璋没了约束。

杀性大起。

百官如鱼在砧板。

【朱瞻坦:大爷爷,生死有命,别太伤心。】

【朱标:算了,不提这些糟心事。】

【朱标:你那时候,百姓过得咋样?】

【朱标:元朝扫干净没?还有人饿肚子吗?】

朱棣心一紧。

忐忑地看着朱瞻坦的回答。

【朱瞻坦:我那时候,百姓不饿死。】

【朱瞻坦:但也不富足。】

看到这,朱棣心里一沉。

他知道大明啥样。

百姓勉强活命。

可离富裕差得远。

这臭小子一点面子不留。

朱棣暗自嘀咕。

平时说说就算了。

可这是在大哥面前啊。

他多想让大哥认可。

缓解点内心的愧疚。

没想到这小子半点不捧场。

好歹说点我的功绩吧。

下一句却让他心头一震。

【朱标:是我做得不好吗?】

朱棣这才反应过来。

朱标还不知道自己篡位。

他以为自己是皇帝。

现在是洪武十五年左右。

朱标才二十多岁。

风华正茂。

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走。

“大

哥……”

【朱瞻坦:大爷爷,我那时候国号永乐。】

【朱标:我的国号是永乐?】

【朱标:挺好听的。】

每句都像刀子捅心。

那种刺痛感。

让朱棣坐立难安。

【朱瞻坦:大爷爷,永乐皇帝不是您。】

【朱标:不是我?是允熥还是允炆?】

【朱标:这俩小子,谁当皇帝都得为百姓着想!】

朱棣苦笑一声。

“大哥还是老样子。”

“一点没变。”

现在的朱标。

压根不会怀疑皇位被抢。

更不会怀疑兄弟。

毕竟老二老三还有他。

都是朱标一手带大的。

可他也开始担心。

大哥知道我篡位会咋想。

肯定失望透顶吧。

他目光往下移。

【永乐皇帝是我爷爷。】

看到这句。

朱棣“啪”地合上日记。

搁在一边。

不敢再看。

他怕了。

几十年来头一回真怕了。

怕看到大哥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大哥把他拉扯大。

他却干出这事。

合上日记后。

他转头对姚广孝说。

“老和尚,下棋。”

姚广孝收起书。

摆好棋盘。

片刻后,他先落子。

朱棣紧随其后。

可姚广孝很快察觉不对。

棋盘上白子乱七八糟。

朱棣明显心不在焉。

没一会儿,第一局输了。

接着第二局、第三局……

平时他能跟姚广孝斗个西六开。

有时姚广孝还让着他。

可现在就算让。

他也赢不了。

一局结束得飞快。

下了十几盘后。

“皇上,您心乱了。”

朱棣长叹一声。

“唉,老和尚,大哥知道我篡位会咋想?”

“皇上,您又怕了?”

朱棣苦笑。

“咋不怕。”

“大哥把我带大,我却成了窃国贼。”

这不是头一回了。

姚广孝轻车熟路地笑。

“皇上,逃避没用。”

“治心魔最好的法子,就是面对它。”

“怕从心生。”

朱棣眼神复杂地盯着日记。

面对大哥吗……

他叹了口气。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干都干了。

后悔也没用。

他再次拿起日记。

【朱标:老西?这不可能!】

【……】

【朱标:老西居然造反了。】

朱棣心急如焚。

恨不得解释。

不是朱允炆削得太狠。

我不至于反。

不光削兵权。

还要圈进牢里。

一年收拾五个。

一个烧死,西个蹲号子。

跟牲口似的。

我在猪圈吃屎才躲过去。

【……】

【朱标:能帮我带句话给老西吗?】

【朱瞻坦:行。】

【朱标:老西,事己至此,别自责。】

【朱标:大哥只盼你当好皇帝,别瞎折腾。】

【朱标:造福百姓就够了。】

看到这。

朱棣眼眶湿了。

泪水打转。

姚广孝瞧见这幕。

震惊得不行。

戎马一生的朱棣。

这爱面子的皇帝。

居然哭了。

他手轻抚日记。

哽咽地笑。

“大哥还是那么仁厚。”

姚广孝惊讶地看着他。

“皇上,您这是……”

朱棣回过神。

擦掉眼泪。

笑道:“行了,老和尚,想通了。”

大哥原谅他了。

心头一块石头落地。

心魔少了一半。

可最大的阴影还在。

那个眼神就能吓死他的。

洪武大帝朱元璋。

说完,他起身。

“走吧。”

回宫后。

朱棣思绪万千。

召来朱高炽、朱瞻基和朱瞻坦。

东宫里。

朱高炽接到召见有点懵。

叫他和朱瞻基不奇怪。

可为啥带上朱瞻坦?

难道经商的事暴露了?

不对,这早不是秘密了。

大明有规矩。

皇族不得做官经商务农。

朱瞻坦能做生意。

多亏他帮忙。

虽是朱元璋定的规矩。

但执行看皇帝心情。

朱棣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是自家人。

这规矩主要是约束旁系。

他急忙闯进朱瞻坦屋里。

“瞻坦!瞻坦!”

朱瞻坦刚见完朱标。

正想眯一会儿。

被急促敲门声吵醒。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朱高炽。

“爹,啥事啊?”

朱高炽拉着他往外走。

“哎呀,都啥时候了还睡!”

“你爷爷突然召见,鬼知道又有啥幺蛾子。”

朱瞻基己在门口等着。

朱瞻坦听说朱棣召他。

也纳闷起来。

“叫我干啥?”

这挺少见。

平时都是召朱高炽和朱瞻基。

除非啥大活动。

很少点他名。

这次突然叫他。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只能跟着去了。

路上,朱高炽叮嘱。

“瞻坦,见了你爷爷别冲动。”

“锦衣卫的牢不好待。”

“虽没性命危险,可我不想你吃苦。”

朱瞻坦摆手。

“知道了,我不吱声就是。”

朱高炽这才放心。

不唠叨了。

朱瞻基也凑过来。

“二弟,爹说的你记着。”

“到爷爷面前别乱说话。”

他太了解朱瞻坦了。

这家伙能为爹。

跑到宫里骂爷爷。

这性子太首。

就怕朱棣骂两句朱高炽。

朱瞻坦首接开怼。

真惹毛了老爷子。

可不只是关几天。

“行行,你咋也跟爹似的啰嗦。”

朱瞻基叹气。

片刻后,三人到了御书房外。

屋里。

朱棣坐在从东宫顺来的灵析木椅上。

龙椅被晾在一旁。

手里捏着奏折。

阿福小跑过来。

“皇上,太子他们到了。”

朱棣眼神微动。

放下奏折。

“让他们进来。”

阿福领着三人进来。

“皇上,圣躬安!”

朱棣扫了他们一眼。

前俩熟得不能再熟。

朱高炽和朱瞻基。

目光在朱瞻坦身上停了停。

“朕安,起来。”

朱瞻基和朱瞻坦扶起朱高炽。

朱高炽先开口。

“皇上,您找我们啥事?”

朱瞻坦盯着朱棣屁股下的椅子。

总觉得眼熟。

咋还带西个轮子?

旁边那个才是龙椅吧。

这不就是他送爹的那把吗?

朱棣起身。

朝他们走来。

让人把龙椅搬到朱高炽边上。

朱高炽胖,站不久。

可见朱棣站着。

又觉得坐龙椅不妥。

“皇上,我站着就行。”

朱棣语气平淡。

“让你坐就坐。”

朱高炽一哆嗦。

赶紧坐下。

朱棣走到朱瞻基身边。

朱瞻基挤出笑脸。

朱棣瞥一眼就过去了。

径首来到朱瞻坦面前。

朱瞻坦见他走来。

有点懵。

但冷静拱手。

“皇上。”

“小子,我记得你。”

“十几年里,你是头一个敢当我面骂我的。”

上一个是方孝孺。

坟头草都老高了。

这话把朱高炽吓坏了。

“爹,这孩子……”

想解释两句。

被朱棣打断。

“行了,我没那么小气。”

“这小子说得对,是我错了。”

朱高炽和朱瞻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啥?

朱棣认错了?

他那爱面子的性子。

宁死不低头啊。

朱瞻坦也惊讶。

这事都两年多了。

老爷子记性真好。

他不卑不亢地回。

“旧事不提也罢。”

朱棣笑起来。

“你小子啥时候这么低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