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那颗不安分的心

廊下灯光暖黄。-s?o,e¨o\.!i\n!f.o,

灯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然不能算安全范围了。

谢谌高出她一个头,悄然弯腰,才能更加贴近她的耳畔。

他声音清润,说话时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烫的她往后退了一步。

却忘记身后一步之遥,是门槛。

于是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看到,话本中‘公子搂腰救美人’的画面,就在自己的面前这么活灵活现地上演了。

在红缨的眼神警告下,一个个地才开始‘忙活’起来了。

沈徽妍被他这么往回一捞,整个人都趴在他的怀里,和他呼吸可见。

她的手摁在他的心口处,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胸腔之内一下又一下的跳动。

自慢,变快。

她面上慌乱,实则镇定:“多谢小王爷。”

谢谌见她已经站稳,才重新回到太师椅上坐着,拿起他方才根本就没有看进去的书,继续翻页。

“夫人今日进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徽妍浅笑:“七公主秉性纯良,对我多方照顾、与我相谈甚欢,这才耽误了一些时候。”

“若不是应下她明日再入宫,恐怕现在还被她拉着不让走。”

不得不说,元嘉此举还是很合她心意的。

今日劝说司竹雪不成,明日还是要再去找她。

总得让司竹雪亲眼看到事实,她才能相信高贵妃不安好心......

“明日还去?”

谢谌放下书,眼底有常人难以窥见的冷意。

沈徽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是啊,盛情难却,只能去了。”

盛情难却?

谢谌捏紧书卷,抿着唇不发一言。

而沈徽妍像是才看出他心情不好一样:“小王爷,怎么了?”

谢谌还是不语。

那日刺杀事件后,他在城外一连逗留了三日,她竟一次都没有派人来问候。¨|.微°?趣u[小$]2说? -?已]发¢?布?°最¤e?新`+~章{!节,*`

府衙之中,同僚们的家眷妻子乃至小妾,不是送衣送食,就是派人来过问几时回家。

唯有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她派人送去的衣食,也没有她送去的关心和问候。

不仅没有,甚至她都没有在王府里乖乖等着他回来。

如这般,他要是再信了沈徽妍对他的‘一往情深’,那真是蠢得厉害。

这段时日以来,他倒是想配合她、助她出深渊,可架不住她那颗不安分的心......

“小王爷,你不高兴吗?”

沈徽妍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语气乖乖的:“小王爷若是不想让我进宫,那我不去就是了。”

谢谌垂眸,望着眼前这杯已经不冒气的茶水,淡淡道:“本王何时说不让你进宫了?”

“那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沈徽妍满眼无辜,见他看向她,甚至还讨好地笑了笑。

又这样,她又开始装了。

再这样和她待下去,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和她撕破两人之间的那层纱。

谢谌豁然起身:“今夜,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你自己先休息吧。”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沈徽妍将他送到门口处:“好,那小王爷你别太累了,早些休息啊!”

“还有,我明日进宫,你若是回来得早,不必等我用晚膳。”

看着谢谌踉跄了一下,随即挺直背脊离开院子,沈徽妍差点笑出了声。

不想让她进宫,又顾着脸面不好意思说出来,真是别扭。

没想到,谢谌前世死要面子的样子,竟是年轻时就养成的。

流星很不理解,凑过来道:“奴婢瞧着小王爷好像生气了,怎么您看着倒是挺开心的?”

沈徽妍转身进屋:“你看他,连自称都从‘我’,变成‘本王’了,怎么可能没有生气?”

流星‘啊’了一声后:“那是,为了啥呢?”

“是啊,为了啥呢?”

这也是沈徽妍不理解的地方。±o兰£t:兰?文?′学{> ?已tu发-布2=最§?@新?d¤章=¨节e¨@

好端端的,这两日她在府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只在今日进宫了小半日而已,总不能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吧?

再说,那日她都跟他坦白了她嫁他的目的,这人怎么还是疑心病

这么重。

可真是,不好骗。

不行,她不能让谢谌对她生出疑心.

一旦有了疑心,就会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了距离他就会恢复理智和清醒。

她再想骗,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流星。”

流星应声:“奴婢在!”

沈徽妍顿了顿,紧接着却又摇摇头:“不行不行,这件事情不适合你去做......”

“穿云,”沈徽妍招手让穿云进来,“你去帮我办件事情。”

穿云抬脚就进来:“您说。”

“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看看这两日小王爷在城外执行公务时,可有见到什么特殊的人、或者事情的?”

见穿云要走,沈徽妍想了想,又补充道:“此事也不必做得太隐秘了,稍微透露一些出去......”

说着,她朝着书房位置看了一眼,穿云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

流星在一旁不乐意了:“小王妃,这件事情奴婢也能办,您为什么不让奴婢去?”

沈徽妍回眸,好笑地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把:“你啊,打架行,但是心细方面,你还真比不上穿云和红缨。”

主子夸她打架厉害呢!

流星得了夸奖,这才满意地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细心不细心的有什么关系,反正还有玄灵陪她垫底呢!

而回到书房后,谢谌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不是觉得今日的茶水不够热,就是觉得窗外的蝉鸣太吵闹了。

到最后,他甚至看那狐狸画像都碍眼,直接让夜灵收走拿去烧了。

宋熹在一旁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手里还捏着消息没说呢,可若是说了,他总有一种往枪口上撞的不祥的感觉。

“多好的画像啊,”宋熹小声道,“真要烧了,再想要一样的,可没地方可取了......”

谢谌眸色一沉,眼见夜灵即将一脚踏出去,终于还是张口道:“慢着。”

夜灵停下,回头看着自家主子。

她和宋熹一样,也有些不明白。

自她跟在自家主子身边开始,他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稳定到连杀人都可以面带微笑。

所以谁也不会想到,江湖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罚殿殿主,会是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待人和善的小王爷。

怎么短短几日的时间而已,她都看到自家主子动气两次了。

上次情有可原,毕竟刺杀一事关乎到上万难民们的性命,动气也正常。

可这次,是为啥啊?

“既然宋熹觉得可惜,那就别烧了。”

谢谌出尔反尔时,脸色半点不带虚的:“挂回去吧。”

宋熹说得对,这幅画像要是烧了,他可就再也找不到和她这么像的狐狸画像了。

没有了画像,他怎么怎么时刻提醒自己:沈徽妍非寻常后宅女子,她是一只狐狸,一只狡猾的狐狸!

而宋熹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夜灵将画像重新挂了回去。

他在谢谌心中的地位,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吗?

不对不对,宋熹很有自知之明地否定了这个想法,而是转眸看向那幅画像,随即才想起了这幅画像可是来自江南的。

江南有谁在啊?

江南可是有能让谢谌一再为她破例的花玲珑在呢!

所以,谢谌生这么大的气,该不会是江南传来什么消息了吧?

难道是,花玲珑和旁人成婚了?

“宋熹。”

就在宋熹天马行空地猜测时,就听到谢谌语气凉凉地喊了他的名字。

宋熹瞬间回神:“殿主,您说。”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成为谢谌的出气筒,语气上不由自主地就谄媚了一些。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谢谌看来,他此刻的笑,和沈徽妍刚才对他的那抹笑容,实在如出一辙。

他更加没耐心了:“你来做什么?”

宋熹一噎,忙不迭地赶紧禀告道:“我来送消息。”

见谢谌不说话了,他本着早说早结束、也就早离开的念头,一股脑地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一并说完。

听完全部消息的谢谌,倒是已经看不出喜怒了。

宋熹呼出一口气:这才是真正的谢谌,永远不会让人猜到他下一刻要说什么做什么。

“你确定,她这次去见那个绣娘,还是为了元恪?”

宋熹认真想了一下,才谨慎道:“应该是了,两人见面

后,小王妃总共也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一直都是那个叫司竹雪的绣娘在说。”

“暗卫亲耳听到司竹雪说‘不敢高攀三皇子殿下,还请小王妃放心’这话,想来应该是不会有错了。”

宋熹很想替沈徽妍说两句,但实在无从下手,只能如实汇报。

毕竟,什么都没有他的饭碗重要:“这一分析,司竹雪倒是个正直的。”

谢谌若无其事地提笔,在准备好的折子上落下。

他的语气一如平时冷静:“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消息?”

可他越是这样,宋熹就越是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还有一事,关于七公主的。”

大致将元嘉被赶出储秀宫,又被文帝特意下旨送回储秀宫的始末说完后,宋熹便将自己狐疑之处说出来了。

“据宫中眼线来报,紫光阁几位先帝画像无故落在地上、太后寿康宫里的佛像倒塌、以及养心殿前大缸中的莲花忽然尽数枯萎,这三件事情在同一天夜里发生,却查不到任何人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