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舟在城外,又见到了那个红衣姑娘。/x~t,i¨a~n\l*a`i/.`c/o,m·
桐棠。
桐棠在城外十里坡支了个帐篷,施粥救人,阳光下,桐棠那一身红衣格外扎眼。
裴砚舟就站在桐棠对面。
“这粥只给灾民。”
言下之意,不给你喝。
不久前还嚷嚷着以身相许 如今一碗粥都不肯给。
女人啊,果然善变。
裴砚舟默了默:“在下不要姑娘的粥。”
“哦。”
……
施完粥,桐棠和一个丫头打扮的小姑娘,还有两个壮汉一齐回了城。
裴砚舟一路同行。
“姑娘住在城里吗?”
桐棠点点头道了声:“是。”
“做什么?”
“做妓。”
裴砚舟一时间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烧鸡吗?”
“妓女。”
“为何?”
“赚的多。”
“姑娘很缺钱?”
“是啊,你看那些灾民一日比一日多。”
“你做妓女也救不过来的。”
“是啊,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为什么?”
桐棠粲然一笑,笑容竟有些明媚。
“因为我要积功德啊,等到功德足够多,说不定可以飞升做神仙。/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
越说越玄乎了,这姑娘的脑洞似乎比自己还大。
“公子进城是要参加春闱吗?”
裴砚舟点点头。
“科考可是为了做官?”
裴砚舟还是点点头。
“好官还是贪官?
“在下若说做个为天地民生立命的官,姑娘可信?”
桐棠闻言怔了怔,扭头看着裴砚舟,叹了口气。
“姑娘为何叹气?”
“这城中若是做个好官怕是不好过哦。”
桐棠那一声叹息好长。
接着,画面一转,便到了都城。
城外饿殍遍地,哀鸿遍野,城内歌舞升平,灯红绿酒……
裴砚舟虽然才学过人,但科举黑暗,引得世家大族的弟子眼红嫉妒,屡次给他下绊子,最终无奈拜入了当朝宰相门下。
从宰相府出来的那日裴砚舟又看见了桐棠。
桐棠还是一身红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脸上妆容艳丽,眼角带着一点媚意,看向裴砚舟,红唇勾勒出一股嘲讽的冷意。
桐棠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这世上的人啊,真是没什么不同,这一生所求无非就是,功名利禄,金钱美色。
裴砚舟没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桐棠消失在转角处。
自从拜入宰相蔡琼门下,确实是少了很多麻烦。?微`[#趣&?%小·说* =|最u¨新¨+章^?\节±?更\°<新?|£快§?{
转眼到了春闱。
裴砚舟不负众望,考得会元。
一个月之后,殿试,一举获得状元。
解元,会元,状元,是当朝第一位三元及第。
那日相府宴席。
裴砚舟被同期簇来到大厅中。
“今日相爷请了这城中最红最美的歌姬桐棠,咱们可以一饱眼福了。”
“是那个跳一曲百两金,睡一夜千两金的桐棠吗?”
“是啊。”
“据说这美人冰肌玉骨,清凉无汗,酷暑时节,抱在怀中,消热解暑,真不知那是何种滋味?”
中榜的学子们说说笑笑。
裴砚舟垂眸,掩住眸中的厌恶之色。
桐棠还未出场。
中榜投在宰相门下的学子纷纷入座。
坐在裴砚舟身边是个名叫朱熹的同期,春闱第五名。
第二三西名投在了太子门下。
“朱兄为何读书?”
“光耀门楣。”朱熹眼中闪烁着对家族荣耀的渴望。
裴砚舟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朱熹正想问什么,外面一声高喊。
宰相蔡琼大人入座了。
左右两侧的天子门生纷纷起身行礼。
相爷古稀之年,精神健硕,入座不久,随着桐棠出场宴会进入高—潮。
筵席间,相爷把唯一的爱女蔡宝珠许给了裴砚舟。
日子就定
在了五月初八。
一时间,裴砚舟风头无两。
……
一曲罢,桐棠被管家带走。
筵席后。
裴砚舟应付完众人,在院子里醒酒。
相府很大,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相爷的院子。
裴砚舟站在拱形门前,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桐棠坐在发须花白的相爷怀中。
鸡皮鹤发的男人唇齿落在桐棠雪白柔嫩的颈肩上。
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
是男子的福利,女子的恶心。却还被男子当做美谈。
裴砚舟盯着眼前的场景皱了皱眉头。
桐棠隔着窗户,看着裴砚舟,轻轻一笑,眼中有说不出的讥讽。
抬手挥了下衣袖,窗户嘭的一声合上了。
裴砚舟转身离开。
相爷院子里的灯很快熄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桐棠理着发鬓被相府上的下人引着从相府侧门中走了出来。
当朝的新科状元,裴砚舟就站在不远处。
桐棠远远的看了裴砚舟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
桐棠依旧卖身赚钱。
她用卖身的钱,去救灾民,有一部分灾民一边喝她用卖身的钱买来的米粮,一边骂着她不要脸,似乎这样能彰显自己高尚。
这些,裴砚舟都知道,他更想知道桐棠能坚持到几时?
一日又一日,转眼到了五月初七。
裴砚舟在城外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上,点了一壶酒。
酒是烧刀子,阪夫走卒喝的,解乏也解馋。
一口下去辣喉咙。
桐棠又从城外回来了。
神情与初次在粥摊前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同。
桐棠自然也看到了裴砚舟。
“公子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怕是不合时宜。”
裴砚舟淡淡哦了一声,端起桌上的碗又喝了一口。
这酒入喉咙,辣的发苦。
“桐棠你不恨那些人吗?”
“恨?怎么会?”
裴砚舟听着桐棠的话,抬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女子,眼中浮起深深的困惑。
“我本来就是给自己攒功德啊,别人说什么有什么重要的。”
别人说什么有什么重要的?
桐棠说完看着裴砚舟:“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明日不是公子和相府大小姐的大婚之日吗?”
大婚之日西个字让裴砚舟觉得喉咙更苦了。
五月初八,新科状元与相府大小姐大婚。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桐棠倚在窗前,看着裴砚舟骑着高头大马从青楼前路过。
桐棠勾起红唇,做个好官吗?
桐棠一开始以为她兴许没看错人,现在又觉得看错了人。
首到后来才明白她当日确实没有看错人。
裴砚舟娶了相府大小姐蔡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