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舟 作品

88. 第八十八章

    翌日。


    康平帝果真下令,午后车驾还京,同时还命猎官将得银排名唱和出来。


    最终得银最高者依旧是兵部尚书郭鼎的孙女郭蘅,单是那只白狐就将名次拉开,再加上她本身射艺出众,还有一个沈家二郎有意无意的帮她围赶猎物,这个射猎头名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里。


    中午圣驾还京时,射猎头名的白蹄乌,竟成了沈问身下的坐骑。


    白蹄乌威风凛凛,沈问也意气风发,惹得一众武将十分眼热。


    也不知这沈家二郎做了什么,竟让郭尚书的孙女同意将这么一匹神骏良驹先给他骑?


    沈城看到后只觉得头大,尤其看到次子眼角眉梢那藏都不藏的显摆劲,只想上去抽他两鞋底子!


    但这是郭姑娘同意了的。


    他压了压火气,驱马来到他的上峰郭尚书面前,有些臊得慌,道:“小儿不懂事,下官代他向您道歉,等回去后定压着他登门赔罪。”


    郭尚书将这两日的射猎看在眼里,沈家二郎围着自己的小孙女跑前跑后,小孙女也没发火。


    他眼睛转了转,威声道:“好啊!那老夫就在府里侯着了!”


    沈城心下长叹,这个糟心的二郎!


    谢皇后自然也看见了意气风发的沈问,要说这次秋猎,她一共就交代亲儿子两件事,一个是谢静辞,一个是郭蘅。


    谢静辞的事没办成不说,郭蘅他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自然,谢皇后也没找到机会。


    既然这两件事没办成,那射猎总不能一无所获。


    本想让他今日怎么也要逮只鸡给他父皇看看,结果圣上今日就下令还京了,她真是被亲儿子气晕了才忘了这茬。


    昨日袁珂被圣上的人带走,现在还被扣着,难道楚王被咬伤一事真与这袁珂有关?如果是真的,她这里可真就难办了。


    谢皇后有些惴惴不安,她郁郁地从车驾里望出去,天高云阔,风清气朗,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次日。


    散朝后,曹首辅罕见的被康平帝叫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楚王也在。


    曹首辅暼了一眼赵澜被宽袖遮住的手臂,复又目不斜视。


    康平帝静静地望着曹首辅,如今已近天命之年,依旧嶙峋玉树,劲节霜筠,这个人自他登基就一直在他身边,勤勤恳恳、尽心尽力助他打理朝政。


    大晟从最初的衰颓到再度兴盛,这里有他不小的功劳。


    可是为什么?


    即便证据已经了然,康平帝还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他信任、倚重的老臣会做这样的事。


    他需要一个解释,信不信得过,他都需要一个解释。


    康平帝抬了抬手,金福扬声:“带进来!”


    御书房门打开,袁珂和一个灰衫男人被带了进来,这男人正是射猎第二日早上,在楚王别苑马厩鬼鬼祟祟的那人。


    袁珂已经被吓的腿脚发软,一进来就匐在了地上。


    男人似乎胆子大很多,只低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康平帝:“曹卿,有什么要说的吗?”


    曹首辅暼了一眼二人,在男人身上几不可见地停了一息,随即就收了神色。


    他平静道:“臣不识得此人。”


    康平帝淡淡点了点头,又问袁珂:“你可识得此人?”


    袁珂哆哆嗦嗦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康平帝又问跪地的男人:“你先前可认得曹首辅和袁珂?”


    男人朝曹首辅看了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声音平静:“小的认得,曹大人是当朝首辅,无人不知,袁姑娘是让小的给马下药的人。”


    康平帝:“朕再问你一遍,真的是袁珂让你去给楚王府的马下药的?”


    男人:“是,她说楚王妃曾屡次让她不痛快,要给楚王妃点教训。她许给小的五百两银子,让小的把这药下到马的食槽里,这样马就会暴躁易怒,楚王妃一个不慎就会跌下马。”


    康平帝朝金福抬抬下巴。


    金福从袖袋中掏出一个木质药盒,这药盒看起来十分普通,在京城随便一家药铺就有。


    金福将药盒放到男人面前:“可是这个?”


    男人煞有其事地接过看了看,又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药粉,点了点头:“就是这个。”


    金福又将药盒拿到袁珂面前:“看看是不是这个?”


    袁珂已经被关了一日两夜,这期间没人提审,只按时给些吃食,其中半日还是在马车上度过的。


    她本以为一切都完了,然而看到这个盒子后,吓软的她忽然来了力气,高声道:“不是!臣女给的不是这个!臣女给的是个白色瓷瓶!”


    男人毫无惊慌之色:“袁姑娘,您当时给小的的就是这个。”


    袁珂:“你胡说!圣上!圣上明鉴!这不是臣女给的!”


    康平帝抬了抬手,袁珂被带了下去。


    金福又将木盒拿到曹首辅面前。


    康平帝:“曹卿,可识得这个木盒?”


    曹首辅接过,看了看,摇了摇头:“这种木盒随处可见。”


    康平帝终是长叹一声:“曹谏啊曹谏,五年前你咳疾数月不愈,也是在这里,朕命金福拿了这只木盒给你,木盒里是西域进贡的胡金散,当时,朕说别看这盒子普普通通随处可见,药却有奇效,朕命金福将药化好,让你在这里服下,盒子你拿了去。”


    曹谏记了起来,当时圣上说的是:“这药虽有奇效,却用不得矜贵盒子装,既然药被你吃了,盒子你就拿去吧!”


    他心下一沉,难不成这盒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府中也有不少这样的装药的木盒,他着人拿个药盒来时也细细检查过了,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康平帝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你的确小心谨慎,选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盒子,但是你却不知,这盒底是空的,里面写了服食胡金散的方子。”


    康平帝说完,金福便轻轻一按,盒子底部弹开,一片巴掌大的白色绢布露了出来,上面如康平帝所说,写了服食方子。


    康平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曹首辅微垂着头,声音平静:“圣上可曾将胡金散给过别人?”


    康平帝静静望着他,心底失望一点点散开:“西域一共进贡三盒,其他两盒金福收着。”


    曹首辅终于跪了下来:“臣,有罪,但连累楚王爷受伤,并非臣的本意。”


    声音依然平静。


    康平帝继续静静望着他,良久方道:“为何这么做?为何要害楚王妃?”


    曹首辅沉默。


    康平帝:“说。”


    曹首辅:“臣曾想同沈家议亲,但被拒绝了。”


    康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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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愕了一瞬,然后眼里意味不明。


    赵澜则在旁淡淡暼了一眼。


    康平帝缓缓道:“你就因为这个?就去置楚王妃于死地?”


    曹首辅:“沈家说,他们家儿子的亲事都要听楚王妃的,但楚王妃又推脱说要听楚王爷的,臣最小的女儿,一心爱慕沈学,臣和夫人前后三次想同沈家议亲,都没成。”


    康平帝平静道:“那你也不能怀恨在心,做出这等事。”


    曹首辅:“臣知罪。”


    康平帝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侧的赵澜,静默良久,方道:“曹谏因私怀恨,谋害楚王妃未果,梃杖二十,罚俸两年。”


    曹谏叩首:“多谢圣上开恩!”


    康平帝又看了一眼灰衫男人:“朕多次给你机会,你依旧不说实话,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他顿了顿:“至于袁珂,掌嘴三百,禁足府内,去吧!”


    几人陆续出了御书房,赵澜走在最后,刚要离开,又被金福叫了进去。


    康平帝揉了揉额角,见一言不发的三儿子:“你可怨朕对曹谏罚的轻了?”


    赵澜不语。


    康平帝:“曹谏呕心沥血二十多年才有大晟如今的样子,何况现在大晟还不能没有他。”


    赵澜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儿臣知道。”


    康平帝长叹一声,让金福去取了二十万两银票,又将北郊桑园的地契、账册及人员名册拿了过来,让赵澜一并带回去给沈宁。


    康平帝:“这次她受了委屈,这些权当安抚吧!过几日金福会亲自去王府走一趟。还有,实情……就别同她说了。”


    赵澜顿了顿,接过后再次出了御书房。


    在康平帝将此事化小时,一则消息渐渐在京城传开,文安伯府的袁姓兄妹并非那袁姓书生亲生。


    自然,文安伯府的裴若琴当年下嫁袁姓书生的事,很快也在京城各府和各大酒肆茶楼重新被提起。


    京城福明楼。


    “要我说,要想知道那俩兄妹是不是袁姓书生亲生的十分容易。”


    “怎么说?”


    “只要找到见过袁姓书生的人问问,那俩兄妹像不像他不就行了?”


    “对啊!当年那些进京赶考的,肯定不少人见过他!”


    “只要让他们见见袁姓兄妹,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话说如果这对兄妹若不是这袁姓书生的,那会是谁的?”


    “先不管是谁的,就说这伯府裴氏当年和那书生一起回江南老家,难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不成?”


    坐在不远处的陈平听后嘻嘻一笑,随即拎着一壶酒大喇喇走过去,边给几人倒酒边道:“要我说,没准当时下嫁这书生不过是个幌子,其实那伯府裴氏早就有相好的了。”


    几人见过来的是一个相貌舒朗清俊的小兄弟,便笑呵呵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才继续道:


    “那也不对,既然这样,那伯府裴氏为何不直接同这相好的定亲?何必再找个穷书生?”


    “我知道了!她和穷书生定亲后,文安伯府图财的风评不就扭转了嘛!”


    “哎!我想起来了!当时文安伯府还担着图财娶妇和吃绝户的名声呢!自从和袁姓书生定了亲,风评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哎!我也想起来了!这么说就说的通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