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虎的人呈扇形包抄过来,路人纷纷避让。!w.6¨1+p`.¢c.o′m¨
我迅速扫视四周——供销社门口有根铁锹,但距离太远;装货的板车上倒着几个空酒瓶,勉强能当武器。
“跑啊!怎么不跑了?”王老虎狞笑着逼近,“昨天不是很威风吗?”
我悄悄把买的东西放在地上,活动了下手腕。
“单挑还是群殴?”
“呸!”王老虎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给我往死里打!”
七八根棍棒同时砸来,我侧身躲过第一击,抄起板车上的酒瓶就砸在最近那人头上——
“砰!”玻璃碎裂,那人捂着头倒地哀嚎。
但双拳难敌四手,后背很快挨了一闷棍,疼得我眼前发黑。
王老虎趁机扑上来,铁链朝我脖子套来——
“住手!”一声暴喝炸响。
所有人动作一顿。
只见两个穿绿军装的人大步走来,领口的红领章格外醒目。
“同志!”王老虎立刻变脸,“这小子投机倒把!”
年长的同志皱眉打量我们:“怎么回事?”
我抢先开口:“同志,他们拦路抢劫!”说着指向地上散落的商品,“我刚从供销社买的。”
公安看了看发票,又瞥见王老虎手里的铁链,脸色沉下来:“都跟我去派出所!”
王老虎慌了:“刘所,是我啊!我老叔是县革委会……”
“闭嘴!”年长同志厉喝,“现在严打期间,还敢当街斗殴?全部带走!”
我暗松一口气——77年正值“严打”前夕,这帮混混撞枪口上了。\5′4^看+书/ ¨无*错-内^容?
派出所里,做完笔录已是傍晚。
因为我是“受害者”,加上买的都是正规商品,教育几句就放我走了。
王老虎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之前犯的事全被翻出来,听说要劳教。
走出派出所,天已擦黑。
我正发愁怎么回村,突然看见那个丢玉佩的老头急忙走来。
“大爷,您孙女……”
老头猛地站起,老泪纵横:“同志!我孙女被李拐子绑走了!他们说、说要拿玉佩赎人!”
李拐子?
前世记忆浮现——这是个人贩子团伙,专拐妇女儿童。
八十年代初被枪毙时,报纸登了他们十几年间拐卖上千人的罪行。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老头颤抖着掏出那半块玉佩,“他们说要拿这个去换。”
我盯着玉佩,突然想到眼镜男热切的眼神——这事绝不简单!
“带我去。”我抓起地上的包塞给老头,“先把东西放您家,然后去找您孙女。”
老头家是县城边缘的土坯房,推门进去,墙上挂着个相框——黑白照片里,穿军装的年轻人和一个姑娘并肩而立。
“这是我儿子和儿媳,”老头抹泪,“六年前俩人都……就剩小娟一个孙女……”
我心头一震。
“玉佩是哪来的?”
“祖传的。”老头眼神闪烁,“我爹说,这是民国时一个大军阀的东西,藏着笔宝物的下落……”
果然!
我正想细问,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优\品?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爷爷!”一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冲进来,脸上带着淤青,“我、我逃出来了!”
老头抱住孙女嚎啕大哭。
我却被姑娘身后的人惊住了——
怜春雪?!
她手里攥着带血的剪刀,粗布衣上沾满泥,看见我时明显瑟缩了一下,但随即挺直腰板:“李拐子他们……被我扎伤了一个。”
我这才注意到她右臂有道血口子,顿时怒火中烧:“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看你一直不回来……”她声音越来越小,“王大爷说他孙女丢了,我就帮着找……”
我气得太阳穴直跳——前世她就是因为多管闲事,被我打断了胳膊。但现在……
“过来。”我硬邦邦地说。
她吓得一抖,却还是乖乖走近。
我从包里翻出雪花膏和裙子,一股脑塞给她:“先包扎伤口。”
怜春雪愣住了,捧着东西不知所措。倒是小娟眼尖:“呀!‘的确良’裙子!嫂子快试试!”
“不、不行……”怜春雪慌乱摇头,“这太贵重了……”
“让你穿就穿!”我故意凶她,却看见她眼眶突然红了。
老头突然跪下:“恩人!这玉佩您拿着!”
我扶起他,心知这烫手山芋不能接:“您先告诉我,李拐子为什么非要这玉佩?”
“他们说……”老头压低声音,“这玉佩是开启沉船宝藏的钥匙。”
沉船?!
我猛地想起前世听闻的传说——战争时期,有艘小日本的商船战败逃难后在渤海湾沉没,船上载满宝物古董!
“陈根!”门外突然传来喊声。
眼镜男带着四五个人堵在门口,手里赫然拿着枪:“把玉佩交出来!”
眼镜男手里的枪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他身后四个壮汉堵死了房门。
老头和小娟吓得缩在墙角,怜春雪却突然挡在我前面,手里的剪刀对准了来人。
“滚出去!”她声音发抖,但眼神凶狠得像护崽的母狼。
我心头一震——前世她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现在居然敢拿剪刀对着枪口?
“呵,小娘们挺辣。”眼镜男推了推金丝眼镜,“陈根,把玉佩交出来,我保你全家平安。”
我悄悄把怜春雪往后拽,冷笑道:“李拐子是你的人吧?为块玉佩拐人家孙女,够下作的。”
眼镜男脸色一变:“你找死!”
就在他抬枪的瞬间,屋外突然传来警笛声。
“公安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眼镜男咒骂着收起枪:“三天后,带玉佩到码头仓库。”他阴森森地指了指我,“否则……”
他们刚翻墙逃走,两个穿制服的同志就冲进院子。
年长的那位皱眉打量满地狼藉:“又是你?刚放出来就惹事?”
“同志!”老头扑上去哭诉,“是李拐子绑我孙女,这位同志救的人啊!”
做笔录耗到半夜。
临走时,老同志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最近别去码头,那边不太平。”
回村的路上,怜春雪抱着包袱,深一脚浅一脚跟在我身后。
月光照着她新换的的确良裙子——蓝底白花,衬得她终于有了几分当年村花的模样。
“疼不疼?”我突然开口。
她吓得一哆嗦,右臂伤口又渗出血:“不、不疼……”
我夺过包袱,粗暴地扯开纱布,把膏药挖出大半糊在伤口上。
她疼得直吸气,却咬着唇不敢出声。
“蠢货!”我骂得咬牙切齿,“李拐子有刀你不知道?”
“可小娟才十五岁……”她声音细如蚊蚋,“你以前说,见着拐子往死里打……”
我手一抖。前世我是说过这话,但为的是抢人贩子的赃款!
哗啦!
包袱里掉出个布包,半块玉佩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老头什么时候塞进来的?”我惊疑不定。
怜春雪突然跪下:“陈根,我错了!王大爷让我偷偷带给你……”
我气得一把拽起她:“再跪就打断你的腿!”
她眼眶瞬间红了。我烦躁地摸出另一块玉佩,两块断玉相碰时,竟“咔”地一声严丝合缝!
嗡——
玉佩突然发烫,断口血沁融成一道红丝,内里浮现出细如蚊足的小字:
“渤海湾,老铁山,癸卯年沉船,宝物载满船”
“这是……”怜春雪瞪大眼睛。
我浑身汗毛倒竖——前世1983年,确实有渔民在老铁山捞到过日本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