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本鬼子的赃物!”
“打仗时修的,”我轻描淡写地说,“据说能防原子蛋。_x,s+h!a¨n+j~u-e^./c¢o/m!”
其实这是前世我跟着俏丽小寡妇厮混发现的秘密仓库。
我们把三个铁桶滚进地窖。
安顿好铁桶,我们回到地面。张麻子说什么也不肯多待,跳上拖拉机就要走。我追出去往他兜里又塞了五十:“张师傅,今晚的事……”
“俺啥也没看见!”他猛踩油门,“明天中午等您信儿!”
目送拖拉机远去,船老大忧心忡忡地问:“后生,这人靠得住吗?”
“放心,”我拍拍他的肩,“他媳妇的弟弟在县革委会开车,消息比王老虎还灵通。这种人最惜命。”
回到仓库,怜春雪已经点起煤油灯。
我找了个工具,撬开铁桶的瞬间,我们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老物件在煤油灯下闪着诱人的光芒,上面还刻着“昭和十五年,大日本帝国造”的字样。
“小日本鬼子的赃物!”船老大咬牙切齿。
怜春雪怯生生地摸了摸,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陈根,这……这得有多少啊?”
我拿出一个掂了掂分量,咧嘴一笑:“分量倒是够,不过这稀罕物我也没见过。不过按黑市价,值这个数。”我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块?”怜春雪天真地问。
“三十?”船老大哈哈大笑,“是三千块!”
怜春雪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_0+7·z_w¢..c·o^m/我赶紧扶住她,发现这傻丫头手冰凉冰凉的,嘴唇直哆嗦。
“出息!”我故意凶她,却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以后让你当阔太太,天天穿的确良裙子!”
船老大搓着手问:“后生,现在咋整?这玩意儿不好出手啊。”
我早就想好了:“分三批出手。先拿一个试试水,后面有路费了就拿一批去深圳,那边有港商收。剩下的藏好,等风头过了再说。”
怜春雪在一旁,正用稻草铺床。
昏黄的灯光下,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衬得肤色越发苍白。
“把湿衣服脱了,”我脱下外套扔给她,“别着凉。”
她咬着嘴唇摇头:“就、就这一身……”
我这才想起她的换洗衣服都在沉船上。船老大识趣地往外走:“俺去门口守着。”
门关上后,我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裤衩,把衣服拧干晾在木架上。怜春雪背对着我,脖子都红透了。
“愣着干啥?”我故意粗声粗气地说,“等着我帮你脱?”
“陈根……”她声音细如蚊蚋,“你、你变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哪变了?”
“以前你……”她突然转身,泪眼婆娑地望着我,“从来不会关心我冷不冷……”
我喉头发紧,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湿透的蓝布衫下,她瘦得能摸到肋骨。,e*r+c\i*y\a?n¨.`c?o!m′
前世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傻女人一直在默默忍受我的混蛋行径?
“以后……”我粗鲁地揉着她的湿发,“老子天天管着你,烦死你!”
她破涕为笑,突然踮脚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似的钻进稻草堆里。
船老大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往仓库里张望。
透过门缝,他看到我正笨手笨脚地帮怜春雪拧干衣服,两人时不时碰在一起又慌忙分开的样子,让他那张老脸都臊得慌。
“咳咳!”他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那个……后生啊,俺去前头村子换点吃的!”
我赶紧松开给怜春雪系扣子的手:“这大半夜的……”
“不远!就二里地!”老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边走边从兜里摸出我给他的钱,“俺记得老张家养着下蛋的母鸡……”
怜春雪急得直跺脚:“李叔!这么晚别……”
“砰!”回应她的是老李重重关上的院门。
我挠挠头:“这老头……”
怜春雪红着脸蹲下来整理稻草,突然“哎呀”一声。
“咋了?”我赶紧凑过去。
她从稻草堆里摸出几个圆滚滚的东西:“是、是土豆!”
我接过来一看,还真是!虽然已经变黑皱皮成干了,但削削还能吃。
看来以前来这里避难的人留下的。
“我去捡点柴
火。”我抄起手电筒就要往外走。
怜春雪一把拽住我:“外头危险!”
“怕啥?”我故意晃了晃腰间——其实那里就塞了块石头,“有家伙呢!”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我跟你一起去!”
月光下,我们俩像做贼似的在砖窑厂转悠。怜春雪眼尖,发现一堆废弃的木模具。
“这个能烧!”她兴奋地抱起几块,突然脚下一滑——
“小心!”我一把搂住她的腰。
她整个人跌进我怀里,手里的木块“哗啦”掉了一地。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照在她脸上,我能清楚地看见她脸上沾着的灰尘。
“笨手笨脚的……”我嘟囔着,却忍不住用袖子给她擦脸。
她突然“扑哧”笑出声:“陈根,你袖子比我的脸还脏。”
我也笑了,顺手在她鼻尖抹了把灰:“这下扯平了!”
我们抱着柴火回到仓库时,老李已经回来了。他正蹲在门口杀鸡,地上还放着个粗布包袱。
“哟,这么快?”我惊讶道。
老李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老母鸡:“老张家媳妇非要塞给我,说这鸡最近不下蛋了。”他压低声音,“俺给了她五块钱,够买三只了!”
包袱里还有六个鸡蛋、一把小葱、半袋玉米面,甚至还有块用荷叶包着的猪油!
怜春雪眼睛都亮了:“这、这能烙饼了!”
我们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老李负责拔鸡毛,我搭了个简易灶台,怜春雪则用铁桶盖子当煎锅。很快,仓库里飘起了久违的香味。
“滋啦——”猪油化开的声响让我肚子咕咕直叫。怜春雪把玉米面调成糊,小心翼翼地摊在“锅”上。
老李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嘿嘿,顺道去了趟代销点……”
“地瓜烧!”我惊喜地接过,“老李你行啊!”
我们仨围着火堆,就着烙饼啃鸡腿。老李咂摸着酒,突然叹气:“要是搁半年前,打死俺也不信能跟陈根小子坐一桌吃饭……”
怜春雪正小口啜着鸡蛋汤,闻言呛得直咳嗽。
我赶紧给她拍背:“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不是……”她擦擦嘴,犹豫地问,“李叔,您以前……是不是特别讨厌陈根?”
老李灌了口酒,实话实说:“何止讨厌!去年你男人把俺侄子赌得裤衩都不剩,俺恨不得拿鱼叉捅了他!”
我尴尬地摸摸鼻子。
这事儿我还真干过,那会儿为了讨好王老虎,没少坑老乡亲们。
“但是现在嘛……”老李突然把酒瓶塞给我,“后生,俺敬你是条汉子!今天要不是你,咱们早喂鱼了!”
我们碰了碰酒瓶,烈酒入喉。
怜春雪突然小声说:“陈根他……其实一直很聪明……”
“那可不!”老李拍着大腿,“能从周世昌嘴里抢食的,全县找不出第二个!”
“村里干什么都太显眼,咱们把东西安置好,趁着天黑偷溜回去。明天老李拉着我再来县里交易。”
我们仔细收拾好地上做饭的痕迹,再把脚步都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