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海鹰号”的柴油机发出沉闷的轰鸣，船身划破平静的海面，留下一道白色的尾迹。/t^a+y′u￠e/d_u·.·c/o-m-我站在船头，感受着略带咸腥的海风拂过脸庞。老李叼着铜烟袋，眯着眼睛望向远方，烟丝燃烧的青烟被海风吹散。
“后生，这趟要是能捞到黑鲔鱼，咱们可就发了。”老李吐出一口烟，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去年老马家那条三百斤的黑鲔，卖了小两千呢。”
梁有生从船舱钻出来，手里捧着怜春雪准备的干粮：“陈哥，先吃点东西吧，嫂子烙的葱油饼还热乎着呢。”
我接过油纸包，葱油的香气立刻钻入鼻腔。饼子金黄酥脆，边缘微微翘起，显然是怜春雪特意多放了油。咬一口，外酥里嫩，葱香四溢。
“嫂子手艺真不赖！”梁有生狼吞虎咽地吃着，嘴角沾着油星，“比我娘烙的强多了。”
老李笑骂：“小兔崽子，有得吃还挑三拣四。-0¨0_s?h¨u?./n?e~t.”他掰开一块饼子，夹上怜春雪准备的腌萝卜，“春雪这丫头，心细。知道出海容易上火，还特意准备了腌萝卜。”
我打开那个小陶罐，虾酱的鲜香扑面而来。用筷子挑了一点抹在饼上，咸鲜适口，回味甘甜。
“这虾酱……”老李咂咂嘴，“是春雪自己做的吧？市面上买的没这个味儿。”
我点点头：“她特意用清明前后的虾做的，说这时候的虾最肥。”
正说着，梁有生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大喊：“陈哥！快看那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海面上泛起一片银光，像是有人撒了一把碎银子在水面上。阳光照射下，那片银光还在不断移动。
“鱼群！”老李猛地站起身，烟袋锅子差点掉进海里，“是鲅鱼群！”
我立刻抓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幻~想/姬/ /免^费?阅/读/成千上万的鲅鱼在水下穿梭，形成一片巨大的银色阴影。更令人惊喜的是，鱼群上方盘旋着数十只海鸥，它们时而俯冲入水，时而振翅高飞，发出刺耳的鸣叫。
“下网！”我一声令下，“调整航向，从鱼群侧面切入！”
梁有生立刻冲向绞盘，老李则熟练地调整着舵轮。“海鹰号”缓缓转向，柴油机的轰鸣声似乎惊动了鱼群，银色的影子在水下快速移动。
“放网！”我大喊。
随着“哗啦”一声，巨大的拖网被放入水中。网口张开足有二十米宽，像一张贪婪的大嘴，缓缓沉入海中。
“保持航速！”我盯着水面上的浮标，“再放深一点！”
老李调整着舵轮，让船保持稳定的航向和速度。梁有生则紧张地盯着绞盘上的压力表，随时准备调整网深。
“陈哥，这鱼群太大了！”梁有生兴奋地喊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密集的鲅鱼群！”
我点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疑虑。按理说，这个季节鲅鱼不应该这么靠外海，更不该形成如此密集的鱼群。
一小时后，我们开始收网。绞盘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缆绳绷得笔直。
“有分量！”梁有生咬着牙转动绞盘，“这一网肯定不少！”
当渔网渐渐浮出水面时，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网里全是巴掌宽的鲅鱼，银光闪闪的鱼身在阳光下耀眼夺目。鱼儿疯狂挣扎着，鱼尾拍打出无数水花，溅得我们满身都是。
“老天爷！”老李瞪大眼睛，“这一网少说八百斤！”
我们七手八脚地把鱼倒进船舱。鲅鱼在甲板上跳跃，银鳞反射着阳光，像是一场银色的雨。梁有生兴奋地抓起一条最大的，足有小臂长。
“陈哥，这条至少十斤！”他举着鱼大喊，“咱们发财了！”
老李咧嘴笑着，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后生，这船买得值！第一天就有这收获。”
我却皱起眉头：“太顺了。”
“啥？”梁有生不解地看着我。
“这鱼群像是被人赶过来的。”我指着远处的海面，“你们看那边。”
顺着我指的方向，大约两海里外，一艘灰蓝色的渔船正缓缓驶过，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网线。
“是周家的船！”梁有生咬牙切齿，“这帮狗日的，又抢咱们的鱼场！”
老李眯起眼睛：“后生，你是说……”
“他们用声呐驱赶鱼群。”我冷笑一声，“不过不急，让他们先捞。”
梁有生不解地问：“陈哥，咱们就这么看着？”
我摇摇头，指向更深的海域：“鲅鱼只是开胃菜。周家以为抢了先机，却不知道再往前，有更大的鱼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