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我们就悄悄离开了旅馆。`l~u¢o′q¨z,w_..c+o/m~临县汽车站比临海镇的大得多,人流如织,正好提供了掩护。
梁有生已经在约定地点等着,脸色凝重:“陈哥,情况不妙。所有去省城的车票都要单位介绍信,还要查结婚证。”
我眉头紧锁:“还有其他办法吗?”
“有,”梁有生压低声音,“货运站有拉煤的火车,晚上八点发车,能混上去。”
这意味着又得耽搁一天。我看了眼怜春雪,她坚定地点点头。
我们三人蹲在货运站外的墙根下,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陈哥,我去弄点吃的。”梁有生压低声音,“那边巷口好像有个早点摊刚开张。”
我点点头:“小心点,别被人看见。¢看¨书¢屋! ~首′发\”
梁有生猫着腰溜了出去。怜春雪靠在我肩上,嘴唇冻得发白。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
“再坚持会儿,”我轻声说,“等有生回来,咱们吃点热乎的。”
约莫二十分钟后,梁有生鬼鬼祟祟地回来了,怀里揣着个布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三个还冒着热气的烧饼和一小包咸菜。
“快吃,”他递给我们,“那摊主刚开火我就等着了,第一锅出来的。”
烧饼外酥里软,咬一口满嘴芝麻香。怜春雪小口啃着,突然被噎住,我赶紧拍她的背。
“慢点吃,”我掰开自己的烧饼,夹了些咸菜进去,“这样更香。”
梁有生狼吞虎咽地吃完自己的那份,舔了舔手指:“陈哥,我刚才看见那早点摊还卖豆浆,要不要……”
“别冒险了,”我摇摇头,“咱们得藏好。-秒/章′节^小~说-网? ,无`错*内+容_”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梆子声,接着是“豆浆——热乎的豆浆——”的叫卖声。怜春雪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黯淡下去。
我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几毛钱,咬了咬牙:“有生,去买三碗豆浆,用咱们的搪瓷缸装着。”
梁有生眼睛一亮,接过我递去的搪瓷缸和钱,又溜了出去。这次他回来得更快,三个缸子里都冒着热气。
“那老头实在,”梁有生咧嘴一笑,“看我要得多,还多给了一勺糖。”
热豆浆下肚,浑身都暖和起来。怜春雪捧着缸子小口啜饮,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真好喝,”她轻声说,“比咱们镇上的还甜。”
天色渐亮,我们转移到废品站后面的破棚子里。老板是老李的表侄,给我们腾了个角落,还抱来一床旧棉被。
“几位将就着歇会儿,”他搓着手说,“晌午我让我婆娘送饭来。”
棚子里堆满了废铜烂铁,但好歹能遮风挡雨。怜春雪裹着棉被很快睡着了,我和梁有生轮流放哨。
中午时分,老板的媳妇果然来了,挎着个竹篮子。她是个四十来岁的瘦小妇人,脸上带着常年劳作的沧桑。
“吃吧,”她掀开篮子上盖的布,“没啥好东西。”
篮子里是几个玉米面窝头,一瓦罐白菜炖粉条,还有几块咸鱼。虽然简单,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大嫂,这太丰盛了……”我有些过意不去。
女人摆摆手:“他表叔交代的,说你们是干大事的人。”她压低声音,“周家那帮畜生,早该有人治治了。”
白菜炖得软烂,粉条吸饱了汤汁,咸鱼蒸得恰到好处,肉质紧实不柴。我们吃得狼吞虎咽,连最后一点汤汁都用窝头蘸干净了。
“慢点吃,”女人又拿出个水壶,“这是自家熬的姜糖水,驱寒的。”
怜春雪接过水壶,给每人倒了一碗。姜的辛辣和红糖的甜味完美融合,喝下去从喉咙暖到胃里。
“谢谢大嫂,”怜春雪真诚地说,“您手艺真好。”
女人笑了笑,眼角堆起皱纹:“穷人家的粗茶淡饭罢了。你们城里人吃不惯吧?”
“哪儿的话,”梁有生抹了抹嘴,“这比我娘做的都香!”
下午我们继续在棚子里等待。傍晚时分,老板匆匆跑来:“查票的来了,你们快躲到地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