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重逢

    一语话毕,她只觉掌下饱满柔韧的胸肌骤然紧绷,就连肌骨之下的心脏,都跳动得更加厉害。


    “可,那晚你说,‘这便够了’。”


    泽仙忽然有些语塞,“我,其实并非这个意思....”


    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干脆伸手揽住她,利落地说道:“对,可以吗?”


    他在回答她的前一个问题。


    顾云耳旁是他擂鼓一般的心跳,头顶是他激动却克制的声音,少年的体温炽热到有些滚烫,连带着她也有些脸热。


    她听到自己轻声应了句“嗯”,又听见头顶传来激动的笑,她感到自己被轻轻抱起,又被轻轻放下。


    他对待她,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忽然,他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来,喉结滑动两下,小药丸便落入腹中。


    顾云不由睁大了眼睛。


    见她神色,泽仙便知道她想歪了,“小爷我行得很!这只是男子服用的避子药。”


    顾云倏地被他这幅炸毛的样子逗笑了。


    泽仙眼中也浮上笑意,表情却还有些幽怨。见她笑得停不下来,干脆直接上手去解她的衣裳。


    二人笑闹着,不知不觉便滚在了一块儿。


    行到最后关头,泽仙察觉到了她身上熟悉的紧绷感,干脆让她翻身在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她则用手支在他的胸膛,二人静静喘息,无声对视。


    顾云明白他此刻的意思,也忽然明白了那晚他说“够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问题在她。


    原来在男女情事上她还是会下意识紧绷。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但他察觉到了。


    顾云心里忽然软软的,这难道也是南风馆小倌的职业操守之一吗?可这份细致入微的察觉、这样妥帖温柔的善意,她从不觉得付出金钱就能轻易得到。


    他的年纪不大,那处却不小,很难不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夜晚。


    可她也不想辜负他的善意,曾经烙印在她身上的痛苦,除非她自己愿意,无人能将它抹去。多年前遭受的苦难,依然在穿越时光袭击着今日的她。


    她从未如现在这般笃定——


    是时候翻篇了。


    随着她的动作,少年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喉间也溢出破碎的闷哼,枕在脑后的手掌渐渐用了力,青筋迭起,似在极力忍耐着。


    他看起来怎么比她还痛苦。


    顾云不再拖泥带水,一鼓作气沉了下去,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出现。


    二人皆放下了提着的一口气。


    顾云忽然有些动容,心里也有些饱胀酸涩,于是俯身下去轻轻拂开他颊边汗湿的发,又缓缓凑到他耳边:


    “多谢你,星赜。”


    他正要贫嘴,却忽然感觉不妙,身上的人也错愕了一瞬,随即发出一声爆笑。


    但他很快又重振雄风,与她调换位置。


    “都说了,我很行的!敢嘲笑小爷我,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云果然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眼神失焦,唇齿张开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哼,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发出这么羞人的声音。


    当浮浮沉沉的小船终于靠岸时,顾云已经精疲力尽,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以后再也不小瞧南风馆的小倌、再也不嘲笑好胜的少年了...


    ...


    顾云的日子依旧按部就班地过着,当又与家人过完一年的春节时,远方传来了周其钺大胜南方,班师回朝的消息。


    两年过去了,每每想起他一瞬间的心悸也在慢慢消退。


    过去的早已过去,他们之间那些伤筋动骨的恩怨早已一笔勾销,若再相见,只盼能与他做陌路人。


    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与他再次相见。


    曦朝规定,春节期间所有官员休沐三日,正月初三是新年里群臣上朝的第一日。


    也正是在这一日,朝堂的议事主题是周其钺等一众将士的论功行赏,以及新收复的南方区域治理问题。


    周其钺擢升骠骑大将军,加封关内侯;韩巽则擢升为太尉,统领全国军事要务。


    顾云站在工部尚书身后,算是较为靠前的位次。她目不斜视,却能在余光里瞥见他立在一众武将最前方的身影,于是干脆把眼皮垂了下去。


    “工部顾侍郎——”


    天子封赏的旨意宣至末尾,顾云已经做好了下朝的准备,却忽然听见天子唤她的声音,连忙举着玉笏出列。


    “臣在。”


    方才受封赏的武将正一一归位,顾云感到不少视线向她投来,其中一道目光灼灼,存在感极强,惹得她也不自觉回望过去。


    目光交汇的一霎,时间仿佛静止。


    是他。


    他瘦了。


    顾云很快又收回目光,静候天子示下。


    “前些日子在北地推广的水车,进度还不错。南方富庶,水系发达,你来负责将水车一并推往全国吧。”


    顾云恭谨行礼,“微臣领旨。”


    此后,朝会便接近了尾声。


    退朝时,顾云跟在工部老尚书身后,顺便与他汇报各项工作进展,但没想到,才出宫门被他给堵上了。


    “刘尚书、顾侍郎。”


    周其钺对二人一一行拱手礼,老尚书颔首致意,顾云却不得不回以一礼。论起来,他的官阶比她高。


    “周将军。”


    周其钺对她微笑致意,与对待普通同僚并无二致。


    “方才在殿上听到陛下提及水车,在下戍守定州时,也见过一个叫水车的木构,倒不知是否为一物?”


    顾云没有接话,垂着眼睛,没什么表情。


    她不想见到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更不想同他说话。


    刘尚书却一贯是个和煦的人,周其钺大胜归来,在朝中炽手可热,他自无不应的道理。


    “周将军客气了,水车乃顾侍郎统筹建造之物,公廨里应该还有个缩小的模型,您若感兴趣,不若请顾侍郎带您去瞧瞧?”


    闻言,顾云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果然是冲她来的。


    虽然内心抗拒,可长官发话她不能不应,“那属下便领周将军去了。”


    说着,她对刘尚书行以一礼,又对周其钺礼貌一笑,抬手示意道:“请。”


    因工部之人大多都在各自的工程点主持工作,这个点去工部公廨的人极少,因此一路上几乎都只有他们二人。


    巷间回荡着二人交错的脚步声,衬得他们之间的沉默愈发安静。


    顾云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他,更没想到会与他这样平静地并肩而行。


    时间过了太久,有些东西已经模糊了。


    二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仿佛真的只是两个官员初次相见,但顾云却有些紧绷。


    她摸不准他的意思。


    方才殿上匆匆一眼,她在他的眼里只看到些复杂得化不开的情绪,具体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只隐约觉得应当不是恶意。


    可她印象中的周其钺,霸道、蛮横、不喜他人忤逆。


    当初她为了永绝后患,在他眼前上演了一出自焚的大戏,他悲痛的长啸不似作伪。此番相见,他却似乎没有乍见故人的惊讶,也没有被人愚弄的愤怒。


    太平静了,这不像他。


    顾云胡思乱想着,他舒缓的声音突然慢悠悠传来。


    “水车兼具观赏性与实用性,顾侍郎是如何造出这等有趣之物的?”


    他似乎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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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以同僚的身份与她闲聊,顾云稍稍放松了下来。


    “下官曾拜一名师,水车乃他的发明,下官只做了些改造罢了。”


    得到她的回答,周其钺勾了勾嘴角,他还以为她会不理他。


    “如今北地推行的水车,较之于平城那座,有何不同?”


    提及平城,顾云下意识充满抗拒,“公廨到了,稍等我指给您看。”


    踏入熟悉的地方,顾云熟练地与一众同僚打招呼,又向众人介绍身后的人,“这位是周将军。”


    周其钺乖乖地跟着她,与众人点头示意,而后顺着她的指引走到了一处角落。


    待看清眼前的事物时,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此处竟模拟了田间溪流的场景!


    桌上的这一方小天地,有流水潺潺,有细密管道,甚至连田间的青草、树苗都模拟了进来。当然,最瞩目的还是在流水中不停转动的水车。


    顾云只当他是真的对水车感兴趣,走到近前就开始讲解,“平城那座水车是等分的八个面,对应的也就只有八个水桶,可各地溪流大小不一,如今在北地推行的,最大的有十二个水桶的,对应的,轴轮的结构也做了相应调整,但这都是外面看不见的。”


    她不看他,也不管他是否还在听,继续说着自己的工作,“此外,平城那座水车与水面相触的挡板是单独安装的,使用久了难免松动。现在的却改成了一体的,再没有挡板脱落的风险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其钺的心忽然被刺痛了一下。


    当初在平城岸边,她险些被挡板砸中,得王载晞相助才逃过一劫,他却只顾着自己生气,他们的关系也因此恶化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再看到活生生的顾云,周其钺纵然有些被欺骗的恼怒,可更多的是庆幸。


    她还活着就好...


    顾云还在指着水车讲解,可周其钺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从方才到现在,他都像是做梦一般。


    一年又八个月零一天,距离上次这么近地看着她,已经快过去两年了。


    她“死”后,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彼时,他敬爱的岑都督也“为他所杀”,悲痛的情绪与西北的重担不容拒绝地一同砸到他的身上。


    他白日里行尸走肉一般强撑着处理公务,夜里则陷入对她无尽的思念之中,竟逐渐有了梦游之症,人也日渐消瘦了下来。


    那时阿影陪着他,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幅自寻死路的样子,才告诉他,她没死。


    他不信,非要顺藤摸瓜潜入兖州亲眼见到她才行。


    他也的确见到了,却是见到她与彼时尚隐姓埋名的天子相谈甚欢的情形。


    天子发现了他,也许他其实是有意在等他,当晚便邀他一叙,给出了他的条件。


    此后,他便连远远看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但比分别时圆润了些,气色也看起来很好。


    昔日他妄想困进笼子里的雀,如今找到了一片属于她的天空。


    她应当很快乐吧?


    周其钺的目光虚虚落在她的脸庞上,像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眼睛里翻滚着浓郁厚重的情绪。


    顾云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一转头便撞进了这双眼里,顿时被他的情绪裹挟得呼吸一窒。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不欲与他在这浪费时间,“那便劳烦周将军自行离开了。”


    说罢,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她转身就要走。


    “杨老仙去了。”


    周其钺似是终于回神,“他没有熬过去年冬天,已经离世了。”


    已迈开半步的单薄背影硬生生回过身来,眼眶发红地无言回望。


    “他给你留了些东西,要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