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d?u/a.n_q¢i/n-g-s_i_.¨n`e¨t.
败得干脆利落,败得毫无悬念。
儒修引以为傲的书生意气,巫医那堪称磅礴的回春妙术,在对方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烈日下的薄冰,瞬间分崩离析,溃散得彻彻底底。
黄昌盛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
这与他预想中的英雄救美、力挽狂澜截然相反!他本该是白姑娘眼中顶天立地的英杰,而非此刻这般狼狈不堪的……狗熊!
一想到白瑞雪可能目睹了这一切,他恨不能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世上还有比在心仪之人面前丢尽颜面更锥心刺骨的事吗?
羞愤交加,他猛地扭头,将一腔怒火狠狠投向旁边那两个成事不足的书童!
若非这两个蠢货传递的情报谬以千里,他何至于陷入如此颜面扫地的境地?
两个书童感受到主人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眼皮一翻,身子一软,干脆利落地……装死到底。
那妖物似乎懒得与他们多费口舌,只卷起一阵腥臭的妖风,四人便如断了线的破布娃娃般被裹挟而起。
天旋地转间重重摔落,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人已被掼进一处昏暗潮湿的山洞。
“呃!”
黄昌盛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未缓过神,身上骤然一紧!粗糙的麻绳如同活蛇般缠绕上来,瞬间勒紧了他的四肢躯干,将他牢牢捆缚在地。
然而,当黄昌盛试图挣扎时,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猛地攫住了他!
这该死的妖物!
它、它为何要这样捆绑?!
他堂堂七尺男儿,鹿云书院院长的亲传弟子,此刻竟被勒得双腿被迫屈起,膝盖向外分开,形成一个……一个极其不堪、难以启齿的“m”型!这姿势,这姿态……简直是奇耻大辱!
黄昌盛素来自诩为儒雅君子,一言一行皆谨守儒修风骨,不敢有半分逾越。
即便是对白瑞雪那炽热的倾慕之情,也始终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半分轻薄唐突。
可如今……他感受着绳索勒入皮肉的粗糙触感,以及这屈辱无比的姿态带来的冰冷地面触感,一股绝望的悲愤涌上心头。
他死死闭上眼睛,牙关紧咬,几乎要渗出血来——此时此刻,他只想死!
黄昌盛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若只是技不如人,堂堂正正地败在妖物手下,他纵然不甘,也尚能接受。
可偏偏……偏偏是在白瑞雪面前!被那妖物用如此下作、如此侮辱的姿势捆缚!粗糙的麻绳深陷皮肉,双腿被迫屈折成那个该死的“m”型,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他不敢想象的目光下。
这已非简单的失败,而是烙进骨髓、刻入灵魂的奇耻大辱!
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又在极致的羞愤中瞬间冰凉,仿佛连骨髓都在因屈辱而战栗。/1′1.k′a?n¨s,h!u¨.*c¨o′m~
一旁的白瑞雪柳眉微蹙,目光扫过黄昌盛那狼狈至极的姿态,心底却微妙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捆在她身上的绳索虽然也勒得生疼,但至少是规规矩矩的“五花大绑”,手脚并拢,勉强能维持住体面。
这妖物行事当真古怪,挑人羞辱的吗?
她暗自思忖,同时警惕地环顾这昏暗潮湿的山洞。
湿冷的石壁渗着水珠,滴答作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苔藓和土腥的混合气味。
法力被封,她目力大减,只能勉强看清近处同伴的轮廓。
这作祟的妖孽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连真容都未曾显露,只用一阵妖风就将他们如蝼蚁般卷来……想到这里,白瑞雪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确实……怪尴尬的。
看着黄昌盛那张惨白如纸、写满崩溃的脸,白瑞雪终是有些不忍,轻声安慰道:“黄师兄……事已至此,不必过于气恼。今日之事……我们几人定当守口如瓶,绝不会外传。”
她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而严肃。
黄昌盛闻言,艰难地动了动被捆得发麻的脖子,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那……那你……怎么看……”
他不敢抬头,只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将那岩石盯穿。
白瑞雪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努力组织措辞,最终才用一种极力想表达诚恳却又显得格外苍白的语气道:“嗯……我……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真的。”
她甚至用力地点
了点头,试图加强说服力。
“……”
黄昌盛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彻底蔫了下去。
最后一丝强撑的意志被这句“安慰”无情击碎。
他不再颤抖,只是将头深深埋下,仿佛要缩进地缝里,周身弥漫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自闭气息。
白瑞雪那句“一点也不好笑”在他脑中轰鸣回荡,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他无地自容。
……
山洞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水滴落地的声音和几人压抑的呼吸声,气氛凝滞得如同实质的泥沼,带着令人窒息的诡异。
“噼啪——咔嚓——”
洞外陡然响起枯枝被沉重脚步踩踏碎裂的脆响,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四人心尖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一个异常高大魁梧的身影堵在了洞口的光线前,轮廓在洞内微弱的反光下显得如同山岳般沉重。
山洞本就昏暗,白瑞雪法力被封,更是只能勉强分辨出那是一个极其壮硕的人形轮廓,面目模糊一片。
那身影大步踏了进来,带着一股混合着土腥和野兽气息的风。
一个瓮声瓮气的粗粝嗓音骤然炸响,震得洞壁嗡嗡作响:
“搞什么名堂!乌漆嘛黑的!我们翠屏山穷得连盏灯都点不起了吗?!”
“大…大王息怒!”
一个尖细的声音慌忙解释,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
“这…这是为了营造昏暗恐怖的氛围,好…好让他们知道咱们是顶顶厉害的坏蛋啊!吓破他们的胆……”
“少放屁!”
那炸雷般的粗粝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暴躁。
“老娘最烦黑灯瞎火!赶紧点灯!再磨蹭,老娘先把你当灯油点了!”
随着这声怒喝,山洞角落里立刻亮起了几点昏黄的烛火,摇曳的光线勉强驱散了浓重的黑暗。
借着这微弱的光,白瑞雪终于看清了那“瓮声瓮气”声音的主人……竟是一头体型极其庞大、筋肉虬结的母牛精!
她身高近丈,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丘,浑身覆盖着深棕色的短毛,在烛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头顶一对弯曲粗壮的黑色犄角,尖端闪着不祥的寒光。
她肩头扛着一柄足有磨盘大小的紫金锤,锤头乌沉沉的,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暗红的痕迹。
面容谈不上丑陋,却极其凶悍,铜铃般的牛眼瞪视着,带着野性的戾气,宽阔的肩膀和粗壮的腰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在她壮硕身躯的对比下,旁边两只弯腰驼背、羽翼收敛的鹰怪下属,显得格外猥琐渺小,如同两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母牛精迈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落下,地面似乎都微微震动。
她径直走到被捆缚的四人面前,那股混合着汗味、草腥和淡淡血腥气的野兽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当她庞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住黄昌盛时,这位在凡人中已算高大挺拔的儒修,竟显得异常“娇小”和脆弱,仿佛巨兽爪下的幼鹿。
“咚——!”
紫金锤被她随手杵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洞顶簌簌落下几缕灰尘。
母牛精俯下身,那张带着横肉、覆盖着短毛的牛脸凑近黄昌盛,铜铃大的眼睛挑剔地上下扫视着他,瓮声瓮气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和鄙夷。
“哼!这就是你们俩废物说的‘俊美少年’?”
她粗大的牛鼻子喷出一股热气,几乎喷到黄昌盛脸上,“长得如此平庸,歪瓜裂枣似的,也敢叫‘俊美’?
你们俩的眼睛是长在屁股上了吗?!”她扭头对着两只缩着脖子的鹰怪咆哮。
其中一只鹰怪吓得翅膀都炸开了毛,哆哆嗦嗦地辩解:“回…回大王!远…远看着…是…是挺…挺俊美的……”
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蝇。
“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你们的审美,简直是对老娘智商的侮辱!”
母牛精转回头,对着黄昌盛那张因羞愤而扭曲的脸,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就这?白送老娘都不要!”
被如此近距离地评头论足,言语侮辱,尤其是那句“歪瓜裂枣”和“白送都不要”。
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黄昌盛已然脆弱不堪的自尊心。
极致的羞耻感混合着愤怒,终于冲破了他自闭的屏障。
他猛地抬起头,尽管身体
被捆成屈辱的姿势,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试图维护最后一点儒修的“气节”:
“士…士可杀!不可辱!妖孽!要杀就杀!何必在此…在此啰嗦废话!”
他脖颈上青筋暴起,声音因为激动和捆绑而嘶哑变形。
“哦?”
母牛精那双凶戾的牛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俯视着这个在她脚下如同蝼蚁般挣扎的“歪瓜裂枣”,鼻腔里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杀你?当然要杀。不过嘛……”
她的话锋陡然转厉,带着积压的恨意。
“你在山下杀我那些巡山的小妖时,下手可曾想过‘不可辱’?可曾想过‘废话’?!老娘的手下,就不是命了吗?!”
她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寂静的山洞里,带着血腥的质问和冰冷的杀意。
杀…杀她手下兵将?
黄昌盛满腔的羞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冻住了。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飞速检索着来到武安后的每一日行程。
除妖?他连城外三十里都没踏足过!更遑论杀什么巡山小妖了!
“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
黄昌盛几乎是本能地喊出了这否认三连,声音因为极度的冤屈和恐惧而尖利变形,在这空旷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从未见过什么巡山小妖!更不曾杀过!”
“呵呵!”
母牛精发出一声充满讥讽和不屑的冷笑。
她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眼前这小白脸不仅长得“歪瓜裂枣”,还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她眼中凶光暴涨,蒲扇般巨大的手掌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风,毫无预兆地抡了起来,如同拍苍蝇般朝着黄昌盛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放屁!杀一次还不够,隔三差五就来找茬,杀得老娘手下人心惶惶!现在落到老娘手里,倒装起无辜来了?!”
掌风呼啸,刮得黄昌盛脸颊生疼,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今天!老娘就让你血债血偿,拿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祭我死去的孩儿们!”
话罢。
母牛精大手一挥。
“把他给我洗干净,再将他脸上的伤治好,送到我的房间,待我享用后煮给兄弟们吃!虽说相貌一般,但勉强还能用用,待会儿老娘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你怎能如此,不是我!我没杀…”
黄昌盛气得浑身颤抖,可他话未说完,便被母牛精一掌劈在后颈,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大王,那这位小丫头呢?”
鹰怪搓着手,眼中闪烁着淫邪的光芒。
母牛精冷眼一扫,哼道:“这具肉身灵气十足,根骨清奇,老娘看上了!待我享用完这书生,便夺舍了她!你们都给我离远点,谁敢碰她一根指头,老娘就剁了他的脑袋当夜壶!”
“黄师兄!”看着黄昌盛被两只小妖粗暴地拖走,白瑞雪又急又怒,心如火焚。
她虽不喜黄昌盛的自大纠缠,但终究是同门。
眼睁睁看他落入妖口,被如此折辱,白瑞雪怎能不心急?
可恨自己一时意气,低估了这妖怪的道行,贸然跟随黄昌盛闯了进来。
这母牛精至少是玄妙境初期的修为,妖力强横,压得她体内灵力凝滞,连佩剑都几乎握不稳。
此刻,她自身难保,更遑论救人。
‘必须想办法脱身!’白瑞雪暗自咬牙,强迫自己冷静,‘只有逃出去,搬来救兵,或许白师兄还有一线生机…’
…
与此同时。
翠屏山脚下,蜿蜒的山道上,一个身影不疾不徐地行来。
那是一位少年郎,身姿挺拔如修竹。
他并未刻意张扬,但那份清朗疏阔的气度却难以遮掩。
简单的布衣也掩不住通身的灵秀,步履从容,像是赴宴而非赶路。
他手中随意掂着一小锭银子,约莫五十两纹银的分量,在指间翻转,映着透过林隙洒下的点点天光,折射出细碎的银芒。
此番跟一号交易顺利,心情愉悦的罗安准备多杀几只妖兽放松放松,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今天居然只有两头牛精出来,数量少的令人心碎。
“咦,难道都被我杀绝了…不可能啊。”
罗安很失望。
刚给元神找到吃饭的地方,今天却发现连盘子都不见了。
这滋味比高中失恋还要难受
,这刚开始蹭蹭,还没进去呢,妖物就没了。
而且,说好的妖大王还没找到呢。
果然人生起起落落落落落…如今只能用可恶的金钱来慰藉自己。
罗安一边走一边愁绪万千,在行至山脚树林时,突然一股黑气被迎风吹散。
“这是…妖气?”
罗安瞬间就不困了,能留下这种妖气痕迹,绝对不是妖兽。
妖兽刚刚开窍,妖气弱的微乎其微,绝不可能留下这种又粗又大的黑气。
罗安仔细观察了一下,除了妖气之外,似乎还有修者留下的气息…顺着这股气息前行,罗安果然在前方看到了打斗痕迹。
“莫非除了我,还有其他人盯上翠屏山,并且把妖大王引出来了…”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阿…罗安瞬间来了精神,抡起来自己的菜刀便顺着这股妖气前行。
原本他想着钓鱼执法,隔三差五杀几只,现在看来有人在跟他抢食,那只能冲过去一锅端了,希望还能抢到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