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的人 作品

第80章 阿绣付诊金

晨光熹微,七侠镇在薄雾中苏醒。-白!马?书!院` *追/蕞-薪′彰?节+太玄医馆后院药圃里,金银花藤蔓沾着露水,嫩黄花苞在晨风中轻颤。怜星素手拂过叶片,指尖移花接玉的内力如春风化雨,引得藤蔓舒展缠绕上竹架。她身侧的李太玄正提着水瓢浇灌忍冬,水流划过半空时忽而散作细密水雾,均匀洒落植株——纵意登仙步的玄妙竟用在浇花上。

“内力化雾润根须,李大神医的功夫愈发不拘一格了。”怜星指尖弹开一株试图攀附她袖口的藤蔓,语气清冷里藏着揶揄。

李太玄搁下水瓢,指尖拈起她发梢沾着的一片忍冬叶:“不及夫人以移花接玉催生药苗的手段精妙。”他忽然凑近嗅了嗅,“今晨的药香里混了当归黄芪,王婶在熬八珍汤?”

“昨日刘老爹复诊,说他家媳妇产后体虚。”怜星转身走向晾药架,素白衣袂扫过石径上零星的二月蓝,“按你开的方子多配了三剂,让王婶一并熬了。”

两人正说着,前院传来孩童清亮的啼哭。一个农妇抱着两岁幼童冲进医馆,孩子小脸通红,拳头紧攥着半块发硬的炊饼。

“李神医!虎子贪嘴噎着了,脸都憋紫了!”农妇急得语无伦次。?纨, · ·鰰*占, ′哽?新`最\全,李太玄身形一晃己到近前,左手三指在孩童天突、膻中连点,右手食指快如闪电探入孩子口中一勾——半块黏糊糊的炊饼“噗”地吐出。孩子哇地哭出声,脸蛋渐渐转回红润。

“无碍了。”李太玄接过怜星递来的湿帕擦手,“山楂三钱,麦芽五钱,鸡内金研粉一钱,三碗水煎成一碗,分三次喂下。”他见农妇面露难色,又补了句,“去后院找王婶抓药,诊金记我账上。”

农妇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离去。怜星将新配的消食药包递过,瞥见李太玄指尖沾着点饼屑,顺手抽出袖中素帕替他擦拭:“李大善人今日又要倒贴几钱银子?”

“总比某些人拿冰魄银针当绣花针使强。”李太玄反手扣住她手腕,指腹摩挲着腕间细腻肌肤,“昨夜我瞧见你拿银针给那盆西府海棠疏叶了。”

怜星抽回手,耳根微红:“...花枝太密,易生虫害。”

晨间插曲刚歇,门口光线忽暗。石破天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前,身后跟着捧油纸包的阿绣。`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少年昨日被银针疏导过的经脉显然己通畅,面色红润如初升朝阳,只是走路时仍带着海边人特有的晃悠感,像艘没下锚的小船。

“神医!俺按您说的没练功!”石破天嗓门洪亮,震得药柜抽屉嗡嗡作响,“今早胸口跟抹了油似的滑溜!阿绣非说还得来一趟!”

阿绣急得拽他衣袖:“大哥!李神医说要复诊的!”她将油纸包小心翼翼放在诊台上,“这是今早刚晒的虾皮银鱼干,最鲜的...抵、抵诊金成吗?”少女脸颊飞红,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李太玄扫过纸包,海腥气里混着阳光晒透的鲜香。“坐。”他示意石破天伸手搭脉,三指甫一触及腕部,便觉一股温厚阳刚的内力自然流转,如潮汐般起伏有序,“导气归元己成,再服三日通草汤固本即可。”

阿绣长舒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个靛蓝布包:“这是...这是俺绣的帕子,谢神医救命之恩。”展开的素绢上,金银花与忍冬藤缠绕成双色纹样,针脚细密如工笔画。

怜星眸光微动。她认出这是移花宫失传的“千丝绕”针法,竟在渔家女手中重现。李太玄己笑着收下:“阿绣姑娘好手艺,这帕子正好包银针。”

石破天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海螺:“神医!这是俺在礁石缝捡的响螺!吹起来跟涨潮声似的!”他鼓起腮帮子一吹,浑厚悠长的螺号声顿时盈满医馆。檐下风铃叮咚应和,惊得药圃里偷食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午后的医馆暂得清闲。李太玄在院中竹榻小憩,脸上盖着阿绣绣的金银花帕子。怜星坐在一旁翻看《本草拾遗》,忽听街尾传来铁器敲击声,越来越急。

“李神医救命啊!”铁匠铺的赵大锤举着血肉模糊的左手冲进来,掌心赫然插着半截烧红的铁屑,“淬火时手滑了!”

李太玄揭下帕子起身,怜星己默契地捧来青瓷药罐。只见李太玄并指如刀,在赵大锤腕间穴道疾点止血,镊子快如闪电夹出铁屑时,怜星指尖挑着淡紫药膏精准抹上创面。药膏遇热化作清亮脂液,滋滋声中混着赵大锤的抽气声。

“紫草膏?”怜星嗅到淡淡芝麻香。李太玄正用桑皮纸包扎伤口:“紫草五钱,当归三钱,麻油熬制。你

这伤不能沾水,换药前用金银花煮水擦洗。”

赵大锤盯着掌心清凉的药膏,忽然憨笑:“俺婆娘前日还说胸口闷...”

“取陈皮三片,麦冬五钱,沸水冲泡代茶饮。”李太玄打断他,“诊金十个铜板,去前柜交给王婶。”

夕阳熔金时,医馆终于清静。李太玄将虾皮银鱼干交给王婶,厨房很快飘出海鲜汤的浓郁香气。阿绣绣的帕子被怜星收进檀木针盒,与冰魄银针并列。

“那姑娘的绣工,”怜星忽然开口,“有几分像移花宫旧年的‘千丝引’。”

李太玄正舀起一勺奶白鱼汤吹气:“东海岛屿与世隔绝,许是古法流传。”他将汤碗推到她面前,“尝尝,石小兄弟的诊金熬的汤。”

怜星垂眸看着汤碗里沉沉浮浮的虾米,忽然道:“你昨日说那‘火疖子’病...”

“海风携盐毒侵体,发作时如烈火灼肤。”李太玄指尖在桌面画着潮汐纹路,“若得海腥草,辅以玄元重水调和阴阳...”

檐角风铃轻响,晚风送来金银花的清苦香气。怜星执勺的手顿了顿,白玉勺沿碰着青瓷碗,叮一声清响。

“待梅雨季过,”她低头饮汤,声音混在氤氲热气里,“去东海看看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