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语青妃 作品

43.第 43 章

    林黛玉的身体还未大好,贾宝玉又病倒了。


    紫鹃端着药碗站在廊下,看着窗内那个单薄的身影。黛玉正俯身为床上的宝玉更换额上的冰帕,她苍白的手指在贾宝玉滚烫的额头与冰帕之间流连,像一只徘徊不去的白蝶。


    "夫人,该喝药了。"紫鹃轻叩门扉。


    黛玉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先放着吧,老爷的烧又起来了。"


    紫鹃默默将药碗放在小几上,看着林黛玉忙碌的背影,满是心疼,自三日前贾宝玉突然昏倒,这位素来病弱的姑娘竟爆发出惊人的毅力,日夜不休地守在床前,亲自尝药、把脉、更换冰帕,仿佛要将自己最后一丝精气都榨干。


    "雪雁说您昨夜又没合眼。"紫鹃轻声道,"这样下去,您会撑不住的。"


    黛玉终于转过身来,紫鹃心头一震——那张原本就小巧的脸如今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眼下泛着病态的潮红。


    "我若倒了,还有大夫。"黛玉声音轻得像羽毛,"可他若有个好歹..."她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宝玉,喉头动了动,"紫鹃,你说奇不奇怪?老爷身子一向健朗,怎会突然就..."


    紫鹃走近床前,目光落在宝玉空荡荡的脖颈处——那里本该挂着通灵宝玉。她若有所思:"夫人,老爷昏倒前,可有什么异状?"


    黛玉蹙眉思索:"就是总说睡不安稳,梦里常听见惠儿哭..."她突然掩住嘴,"莫不是..."


    二人目光同时投向墙上挂着的地图——从梨花县到京城,那条商队走过的路线蜿蜒如蛇。


    "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去京城打听小主子的消息。"紫鹃转身欲走,却被黛玉拉住衣袖。


    "等等。"黛玉从枕下取出一个锦囊,"若真是...把这个交给惠儿。"


    紫鹃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缕用红绳系着的青丝——黛玉的头发。


    当夜,梨花县衙内一片寂静。三更时分,景山独自来到宝玉床前,从袖中取出七盏铜制小油灯,按北斗七星方位摆在床周。他从怀中掏出一道黄符,指尖轻抖,符纸无火自燃,依次点亮七盏油灯。


    "七星续命,魂兮归来。"景山低声念诵,灯光映照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竟似有双翼展开。


    床上的宝玉突然剧烈颤抖,嘴唇翕动似要说话。景山急忙俯身,只听宝玉含糊道:"惠儿...别怕...爹在这儿..."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荣国府内,贾惠正从噩梦中惊醒。


    "爹爹!"小男孩赤脚跳下床,直奔书房。守夜的丫鬟连忙追上:"小少爷,这么晚了……"


    贾惠不理,径直推开书房门,指着墙上挂着的宝玉画像:"爹爹刚才说话了!他说惠儿别怕!"


    丫鬟面面相觑,画中的宝玉只是微笑,哪曾开口?


    贾惠却坚信不疑,他爬上椅子,小心翼翼地从颈间取下通灵宝玉,踮脚将它贴在画像中宝玉的胸口:"爹爹的玉还给你,你快回来吧..."


    说来也怪,那玉一贴近画像,竟泛起微微青光,映得满室生辉。丫鬟们吓得跪倒在地,唯有贾惠睁大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奇景。


    "爹爹说,娘亲在哭。"贾惠突然转头对奶娘道,"快去告诉祖母,我要给娘亲写信!"


    梨花县衙内,七盏油灯突然同时爆出灯花。景山猛地抬头,只见宝玉额上渗出细密汗珠,呼吸竟平稳了些。


    "玉儿..."宝玉唇间溢出一声轻唤。


    一直守在门外的黛玉闻声冲进来,扑到床前:"我在这儿!宝玉,我在这儿!"


    宝玉的眼皮轻轻颤动,却终究没能睁开。但黛玉已经喜极而泣——这是三天来丈夫第一次有意识的反应。


    "景大人,他是不是..."黛玉仰起泪眼,却见景山面色凝重地望着窗外。


    "夫人请看。"他指向院中那株老梨树。


    黛玉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不由得捂住嘴——寒冬腊月,那梨树竟开满了花,雪白的花瓣在月光下莹莹生辉,宛如一场不合时宜的春雪。


    "这是..."


    景山轻声道:"天地有感,吉兆也。"


    三日后,京城快马送回贾惠的亲笔信——如果那些歪歪扭扭的墨团能称作"字"的话。随信还有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通灵宝玉和一幅稚嫩的画:三个小人手拉着手,上方是歪斜的"爹娘惠"三字。


    黛玉将玉佩戴回宝玉颈间,又展开那幅画给他看:"你瞧,惠儿会写咱们的名字了。"


    就在玉佩归位的那一刻,床上的宝玉突然长吸一口气,眼皮剧烈颤动。黛玉惊呼一声,连忙握住他的手:"宝玉?宝玉!"


    宝玉缓缓睁开眼,目光茫然地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黛玉脸上。他嘴唇动了动,声音虚弱却清晰:"玉儿...我梦见惠儿了...他长高了..."


    黛玉泪如雨下,将丈夫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我知道...我知道..."


    门外,景山静静看着这一幕,悄然合上门扉。他抬头望向院中那株梨树——不知何时,满树梨花已凋零殆尽,仿佛一场转瞬即逝的梦。


    当夜,宝玉精神稍好,靠在床头喝粥。黛玉执意要亲自喂他,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倒像回到了年少时光。


    "说来也怪。"宝玉轻抚胸前的通灵宝玉,"我分明记得把这玉给惠儿了,怎么又..."


    黛玉手一顿:"是惠儿托人送回来的。他说..."她突然哽咽,"他说爹爹的玉还给你,你快回来吧。"


    宝玉怔住了,眼前浮现出清晰的画面——小小的贾惠踮脚将玉佩贴在画像上,那担忧的眼神与黛玉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宝玉喃喃道,将黛玉揽入怀中,"我当真回去了...惠儿夜里做噩梦,是我哄他睡的..."


    黛玉仰起脸:"你怎知道?信中并未提及此事。"


    宝玉也露出困惑之色:"我就是知道...还知道他偷偷在枕头下藏了块梨花糖,说是要留给咱们..."


    黛玉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贾惠的信:"信里确实夹了块糖,已经化了..."她展开信纸,露出里面黏糊糊的糖渍。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寒战。


    "这玉..."宝玉摸着通灵宝玉,"当真通灵不成?"


    贾宝玉的手指摩挲着通灵宝玉,温润的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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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让他有些恍惚。


    "这玉……"他低喃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翻涌,像是被深埋的梦境,又像是被遗忘的真相。


    黛玉见他神色异样,轻轻握住他的手:"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宝玉摇头,眉头却紧锁着:"玉儿,我总觉得……我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黛玉柔声道:"你病了一场,精神还未完全恢复,别多想。"


    宝玉点头,却仍觉得心头不安。


    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窗前,望着月色下的梨花树。恍惚间,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心底低语:"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这声音,像是他自己的,又像是别人的。


    他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


    "这不对……"


    他低头看向通灵宝玉,玉面莹润如水,映着他的脸,可那一瞬间,他看到的竟是一张陌生的面容,眉目疏狂,带着几分醉意,几分傲气。


    "我是……李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本是盛唐诗人李白,一生放浪形骸,却终究郁郁不得志。可不知为何,魂魄未散,竟在千年之后,依附于这块通灵宝玉之上。而后,贾宝玉出生时衔玉而生,他便随着宝玉一同长大,渐渐融入了贾宝玉的魂魄之中。


    所以,原先他只是以为他半道而来,不曾想,竟是最初的时候就来了。


    "所以我是李白,是通灵宝玉,是贾宝玉?"


    他怔怔地站着,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他是李白,可他也确确实实是贾宝玉。他拥有贾宝玉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他爱黛玉,疼惠儿,牵挂梨棠和梨安,甚至对梨花县的百姓也怀有真切的关怀。


    可他又确实是李白,那个曾经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狂士。


    "所以……我到底是谁?"他闭上眼,心神震荡。


    若他是李白,那贾宝玉呢?真正的贾宝玉去了哪里?若他是贾宝玉,那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又算什么?


    他猛地攥紧通灵宝玉,玉面微凉,却似乎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奇异力量。


    "这玉……能通灵,能养魂,难道……它也能让魂魄穿越时空?"所以,他才会来到这个世界,成为贾宝玉?


    他苦笑一声,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可随即,他又迷茫了。


    "那我……到底该是谁?"他怔怔地站了许久,直到黛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宝玉,怎么还不睡?"他回头,看到黛玉披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门口,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衬得她如画中仙。


    他心头一颤,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无论他是李白还是贾宝玉,他都不想失去她。


    他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玉儿,我做了一个梦。"黛玉柔声问:"什么梦?"


    他低声道:"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可我很害怕……害怕会忘记你,忘记惠儿,忘记这里的一切。"


    黛玉轻轻笑了:"梦终究是梦,醒来就好,从前我不是也做梦,梦见自己是一个胡姬吗?"


    他看着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是啊,梦终究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