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语青妃 作品
44.第 44 章
自从觉醒诗魂后,他的思绪便如同被搅乱的墨池。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仗剑踏碎长安月光,醉卧在金銮殿阶前挥毫泼墨;也看见自己坠入云雾,再睁眼时已变成弱冠之年的贾宝玉,枕在梨花县衙的檀木榻上。最令他心悸的,是林黛玉前日在回廊下说的那番话——"夫君能醒转,全赖景山公子以秘法相护"。
窗外的雨突然急骤起来,打在芭蕉叶上发出清脆声响。贾宝玉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衙役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通灵宝玉。这块温润的玉石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暖意,这是他从李白变成贾宝玉的关键,也是此刻萦绕在他心头的谜团。他记得景山,那个与他同游泮池、共论诗词的镇国公府嫡次子,明明是个不通玄术的读书人,何时竟能施展起道家秘法?
"老爷,景山师爷求见。"门外传来茗烟压低的声音。这伶俐的小厮自幼随侍左右,此刻隔着雕花木门,声音里也透着小心翼翼。
贾宝玉深吸一口气,将诗稿随意搁在案上。铜镜里映出他苍白的面容,眉峰却凝着从未有过的锐利。他整理好月白长衫,指尖抚过腰间玉佩,冷硬的触感让他镇定下来。
木门吱呀轻响,带着雨水气息的风卷着青衫衣角涌进来。景山立在门槛处,墨发被雨丝打湿,贴在如玉般的面颊上。他褪去竹青云锦大氅,露出内里暗纹劲装,腰间缠着的软剑若隐若现——这与初到梨花县时那个颓废的青年判若两人。
"大人唤在下何事?"景山的声音依旧清润,却像是蒙着层薄纱。他目光扫过案头摊开的诗集,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贾宝玉示意他在紫檀木椅上落座,青瓷茶壶在炭火上发出细微的咕嘟声。当琥珀色的茶汤注入盏中时,他突然开口:"景兄可还记得,那年我们在曲江池畔饮酒?你说术法之道,不过是江湖术士的骗人把戏。"
景山端茶的手顿在半空,茶盏里的涟漪映出他骤然收紧的瞳孔。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苍白的指节。"大人何出此言?"
"黛玉说我能醒,是因你施展秘法。"贾宝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可我认识的景山,连《抱朴子》都斥为荒诞,又怎会突然精通道家禁术?"
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将沉默压得愈发沉重。景山垂眸望着茶汤,倒影里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良久,他轻笑出声:"果然瞒不过你。"
铜火盆突然爆出一朵火星,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景山解开衣襟第二颗盘扣,露出锁骨下方暗红色的符咒。那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在苍白肌肤上泛着诡异的幽光:"我姑父北静王从前暗中钻研换魂术,我曾与他的门客有所接触。那时只当是痴人说梦,直到亲眼见你......"
"所以皇上宽恕镇国公府,允许北静王妃携幼子归府,不是出于仁慈?"贾宝玉打断他,掌心死死攥住椅把,檀木纹理硌得生疼,"你们拿我做交易?"
景山喉结滚动,茶汤在盏中晃出危险的弧度:"皇上要研究换魂之术,而你身上有奇异,从前不爱读书只爱美人的纨绔子弟,一下变得爱读书,而且诗文那般出色,怎么不令人怀疑呢......"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从你入朝那日起,御前侍卫里就有半数是暗桩。"
惊雷再次炸响,照亮贾宝玉骤然苍白的脸。记忆如潮水翻涌:他不免回忆从前与皇上的相见,似乎最初见的时候,作为皇子的皇上看着自己便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你上报了多少?"贾宝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望着窗外雨帘,恍惚看见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人身边的暗卫比我更清楚。"景山苦笑,将冷透的茶一饮而尽,"奇怪的是,皇上至今未下令取你性命。若要研究,大可将你押入诏狱......"
"或许他在等。"贾宝玉摩挲着通灵宝玉,冰凉触感中带着熟悉的温热。他突然想起昨夜梦中李白的声音,那穿越千年的叹息:"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此刻想来,竟像是预言。
"等你彻底觉醒?"景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还是等......"
"等证明我能否永生。"贾宝玉突然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他扯开衣领,露出颈间跳动的血管:"要血?要肉?要这颗带着诗魂的心?尽管拿去!"
"宝玉!"景山猛然起身,宽大的衣袖扫翻茶盏。琥珀色的茶汤在青砖上蜿蜒,像极了蜿蜒的血迹。他警惕地望向窗外,压低声音道:"隔墙有耳!"
贾宝玉却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诗魂觉醒后的豁达与狂放此刻尽数涌上来,他想起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傲骨,想起醉卧长安时"天子呼来不上船"的肆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走到窗前,任由雨水打湿衣袍,"但在那之前,我要回京城。"
景山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初遇时,那个在书院绽放光彩的少年。
“你这性格,从前到底是怎样的人?”景山好奇地苦笑着问道。
“我是李白,诗仙李白。”贾宝玉起身说道,外面的雨声渐大,但是足以景山听清楚贾宝玉的话,可是李白,他并不认识。
贾宝玉的诗文在如今便是让众人追捧,可他怎么从未听说过李白此人呢?
似乎看出景山的疑惑,贾宝玉道:“我是异界之人,来此界,约莫是这通灵宝玉的功劳。”
“所以,果然是传说中的宝玉。”景山心中想着,看向贾宝玉,只觉得此刻这人周身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既有贾宝玉的温润,又有李白的不羁,仿佛日月同辉,令人不敢直视。
"大人当真要自投罗网?"景山拾起地上的剑,剑鞘上的饕餮纹泛着冷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贾宝玉转身,通灵宝玉在雨幕中折射出奇异光芒,"我倒要看看,这九重宫阙里,藏着怎样的秘密。"
雨不知何时小了,天边裂开一道缝隙,霞光穿透云层,将梨花县染成血色。贾宝玉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京城方向,心中突然涌起诗兴。他转身取过狼毫,在宣纸上挥毫泼墨:
"梨花带雨锁重楼,诗魂归处帝王忧。
欲问长生何所在,且看剑锋指神州。"
墨迹未干,他将宣纸掷入火盆。看着火焰舔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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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化作灰烬随风飘散。窗外,暮色四合,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的方向酝酿。
宫门前的铜钉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贾宝玉解下官服外袍,露出内里月白中衣。当他踏过金水桥时,腰间通灵宝玉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踉跄。抬眼望去,太和殿飞檐上的鸱吻正衔着一片残云,像极了记忆里长安宫殿的鸱尾。
“臣贾宝玉,求见陛下!”
回音在空旷的午门撞出闷响。片刻后,朱红宫门缓缓开启,鎏金兽环在吱呀声中露出狰狞獠牙。贾宝玉随着内监穿过层层宫墙,空气中浮动着龙涎香与血腥气交织的诡异味道。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皇帝身着玄色常服,正俯身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听到脚步声,笔尖在“之”字的最后一捺上陡然顿住,墨迹在宣纸上洇出一朵墨梅。
“卿家这一路,走得可算从容。”皇帝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七分威压,“梨花县的春雨,可还合心意?”
贾宝玉行过叩拜大礼,余光瞥见御案角摆放的《李义山诗集》——正是他留在梨花县衙的那本。书页间夹着的明黄笺纸上,朱笔批注密密麻麻。“陛下垂询,臣不敢隐瞒。”他挺直脊背,“此番返京,正是为解惑而来。”
皇帝终于抬眼,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他腰间宝玉:“朕听闻,卿家近来诗风大变,字字透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魄。”话音未落,案上镇纸突然无风自动,“当啷”一声砸在青砖上,惊起满室尘埃。
通灵宝玉骤然迸发刺目光芒,将君臣二人笼罩其中。贾宝玉在强光中看见皇帝眼底闪过一丝贪婪与恐惧,那神情与从前那觊觎《清平调》的高力士如出一辙。
“陛下想知道换魂之秘?”他的声音混着玉鸣,“可曾想过,若真有长生,人间该成何等炼狱?”
御书房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唯有通灵宝玉散发着幽幽蓝光。黑暗中传来衣袂翻飞声,十二名带刀侍卫从屏风后跃出,寒刃直指贾宝玉咽喉。“大胆狂徒!”皇帝的怒吼震得房梁簌簌落灰,“竟敢妖言惑众!”
贾宝玉却在此时大笑出声,笑声惊得侍卫们微微迟疑。他解下通灵宝玉,任其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陛下可知,这玉为何选择我?”光影交错间,他的面容竟与记忆里李白的模样重叠,“因为诗魂不死,因为这世上总有人,宁愿醉死在月光里,也不愿沦为权力的囚徒!”
话音未落,通灵宝玉突然炸裂成万千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李白醉写《将进酒》,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还有皇帝年轻时跪在先帝灵前发誓的场景。强光中,贾宝玉看见皇帝踉跄后退,撞倒了御案上的《兰亭序》临摹卷,墨迹在龙袍上晕开,宛如鲜血。
“把他...给朕拿下!”皇帝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侍卫们并未动手——他们怔怔望着空中漂浮的玉屑,瞳孔里映出从未见过的瑰丽诗篇。贾宝玉趁机掠出窗外,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远处传来晨钟暮鼓,他望着天边将明未明的鱼肚白,突然想起景山临别时塞给他的锦囊。
展开泛黄的信笺,上面只有八个朱砂小字:“北静王府,秘道图”。
此刻,紫禁城的宫墙在晨曦中泛着血色,而一场比梨花县春雨更猛烈的风暴,正在京城深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