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幽幽道:“夫人指的是在本王的轿辇轮轴里塞石子?”
秦幼宁一噎:“你果然知道是我干的。/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她摇了摇头又说:“那个不算,我是问更早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你?难道我欠过你一笔钱没还?”
实在是他拜堂时的眼神太过复杂,像是她欠了他什么东西似的。
祁湛的眸光不由自主掠过眼前这朵含羞待摘的花苞,这朵花儿被养得精致,肩若削成,腰肢纤纤,红唇藕臂,一双杏眼儿泛着水光。
肚兜遮挡下更是隐含着曼妙迷人的身姿,垂眸就能看到红色布料后微漏的雪白嫩肉。
他记得初见时,她还是个糯糯软软的白团子,像是除夕佳节家家户户门口一左一右贴的两个男女福娃,她就和那头上扎着两个丸子的女娃娃一模一样。
祁湛的喉结上下滚动,在理智被一点点肆虐燃烧前,他迅速替她系好了肚兜的系带。
“何止是得罪,你把我骗得真惨,脆生生地说长大后要嫁给我,转头却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祁湛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自称本王。
就连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此时也变得有些沙哑,竟仿佛带着一丝委屈苦涩。
秦幼宁傻了。
她何曾许诺过别人这样荒诞的誓言?
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的人生轨迹中,连青梅竹马都不曾拥有,上的民间私塾也都是女学童,怎么可能留下什么风流债?
要了命了,摄政王该不会算桃花账找错人了吧?
那她岂不是平白替某个渣女背了好大一口锅!
“真是我说的?”秦幼宁指着自己,“殿下,你从前可认得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祁湛动了动唇,略带几分自嘲地笑了笑:“果真忘得一干二净了。-|÷求§书¥*帮dd; /已:*o发¢?&布1_最)新@?章??节·±)”
“都说梧州出来的女人薄情得很,没想到连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满嘴的谎话,怎么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忘记?惦记的人不是应该永生永世都刻骨血上吗?你看。”
祁湛解开衣襟,从领口慢慢撩开一路往下,那是他从不示人的隐秘之处。
秦幼宁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那八块腹肌着实有点醒目,看一眼就知道蓬勃有力。
但是更醒目的是,腹肌右下方靠近人鱼线的位置,清清楚楚写着一个“幺”字,应该是用刀刻的,因为疤痕增生每个笔画都浅浅的凸起一条。
他!他怎么连她的闺房小名都知晓?
还如此深邃刻在皮肉上!
只有在家里头长辈才会叫她小名,在外头也不会叫,外人理应不知晓。
似有股冷风袭来,秦幼宁莫名打了个寒战。
祁湛挑起桌上的外衫盖在她肩头,“夫人慢慢想吧,明日我将去趟黔州,约莫半月有余才会归来,这段时间你不能出摄政王府半步,我会派玄临跟在你身边教你武功,跟着他认真学,不准偷懒。”
“若是待我归来后,夫人还未记起来,那就别怪我用别的方法逼你想起来了。”
他虽没有自称本王,但是话里话外却带着上位者的警告,威胁意味极为浓重。
可秦幼宁满脑子想的只有,祁湛会离开半个月!
半、个、月!
也就是说她能在摄政王府度过半个月安稳日子。\w.a!n-b?e¨n..,i,n!f¢o^
竟有这样的好事!
秦幼宁的嘴角快要压不住了,还要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
祁湛把她自以为藏的很好暗自窃喜的表情收入眼中,眸光微暗。
如今的她,竟对他避如蛇蝎。
也是,他这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怕是挫骨扬灰都洗不净,身后更是缠满了冤魂。
她若是亲眼目睹,一定会嫌脏吧?
但是这又何妨,这世间,本就是恶人的天下。
祁湛冷道:“我改主意了,你随我同去。”
“幺幺,早点歇下吧,明日一早还要启程,我今晚在书房还有些公务要忙,你自己先乖乖睡下。”
他一口一个幺幺,喊她的小名喊得极为熟稔。
一盆冷水浇下,秦幼宁内心的雀跃声戛然而止。
祁湛得逞地看到了她逐渐龟裂的表情。
这一晚。
秦幼宁辗转难眠,一想到清晨就要随祁湛出远门,要是她死在了外头,岂不是客死他乡,爹娘连她的
尸骨都未必能寻回。
思及此,她又开始绞尽脑汁回忆,她究竟何时说过要嫁给他?
祁湛是五年前来的上京。
她仔仔细细复盘这五年中在上京的日子,找不到任何和他有关的蛛丝马迹。
其实要说蛛丝马迹,倒是有一点。
还记得她两年前扮作父亲的小厮参加围猎,当时因为穿的衣服不合身,便找了个营房偷偷调整一下衣服。
那个营房里备了药品,是专门为了有人受伤时准备的,极少有人来。
偏偏好巧不巧,在她穿衣服的时候,就有人受了伤。
听到营房外传来几个男子的声音时,她衣服才穿了一半,吓了一大跳。
西处张望却找不到地方躲藏。
就在那几人即将进来时,却听到危险低沉的声音,盖过了那几个人声,“区区这点皮外伤都需上药,本王竟不知顾平川的嫡子养得这般金娇玉贵,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待在家刺绣插花,何必出来骑马打猎丢人现眼?”
其中一人似乎被说得羞愤不己,但声音却唯唯诺诺:“摄政王殿下教导的是,微臣知错,微臣这就离开,不擦药了。”
语毕,几个人的脚步声就一起离开了。
秦幼宁暗暗松了口气。
她快速换好衣服静静在里头等了许久,再次出去时,外面不见一个人影。
这应该是她能记起来的唯一一次,但根本算不上是交集,毕竟连面都没见到。
愁到了后半夜,秦幼宁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酣睡中,似乎总有一只小虫子在脸颊上爬来爬去,恼人得很,秦幼宁下意识不满地哼唧了一声,那只虫子最终落在她的唇角,羽翅似乎轻拂了几下她的嘴唇,然后才肯飞走。
她开始做起了噩梦。
梦中,她去追那只飞虫,她越追越近,那只虫子也越变越大。
秦幼宁吓得抬弓射落了那只大飞虫,只见它掉落进了泥潭,她跑上前一看,那只大飞虫竟变成了祁湛!
他满脸的血污,满身的泥泞,从泥潭中挣扎爬起来,胸口插着箭,他把手伸过去,拔出箭的同时连整颗心脏一起拔了出来,那颗新鲜的心脏红通通的连着筋,还在啪嗒啪嗒跳动。
祁湛把跳动的心脏缓缓递到她眼前,笑着说:“幺幺,趁热吃。”
“我不吃——!”
秦幼宁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吓醒。
她是被姐姐传染了么,也开始做噩梦,但是这个梦比姐姐离谱得多。
一摸额头竟都是细密的冷汗。
再抬眼一看,又冒出几滴冷汗,都快晌午了!隔着窗棂都能看到日光耀眼。
祁湛说过让她一早陪他启程,但是她竟睡到了晌午。
“王妃醒了?”门外传来一道男声,秦幼宁记得,是祁湛身边的贴身护卫玄临,当初把她关进大理寺的就是他。
“嗯。”她低低应了声。
随着几声击掌,王府婢女们开门鱼贯而入,同时伺候她起床穿衣,梳洗打扮。
玄临知礼地守在门外,背对着殿内,一板一眼道:“从今日起,由属下教授王妃武艺,属下教徒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还望王妃抛却主仆之分,今日王妃睡到日上三竿,当罚,现在只给王妃半炷香时间收拾,收拾完后出来蹲马步一个时辰。”
秦幼宁疑惑:“殿下不是说今日要我跟去黔州吗?”
玄临回:“殿下昨夜在书房办完公务,天不亮就启程了,未曾说过要带上王妃。”
原来是为了不让她提前开心,故意骗她!
秦幼宁气得吹胡子瞪眼,尽管没有胡子。
她又问:“我的两个随嫁家仆呢?”
玄临道:“她们正在跟着王府的掌事嬷嬷学规矩,王妃不必操心,一会就能见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