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宁一刻不歇。`h/u~l¨i*a!n^b!o′o-k?.^c+o_m-
看到前方有些微弱火光,心下一喜,向前赶去。
离得近了,才隐隐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她心中愈发忐忑。
远远看见那些马车横七竖八停在道上,地上躺了不少尸体,箱子物品散落一地。
只剩少部分的男人,三三两两聚在火堆旁休整。
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洗劫。
她心一提,呼吸也跟着乱了一拍。
想要偷偷靠近,去探查一番。
却忽然察觉腰间缠上来一根细长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朱雀姐姐的翎羽鞭。
还未来得及反应,她整个人便被一股力道带到了粗壮的树干上。
朱雀扶住她的肩,防止她掉下去,诧异道:“王妃,真的是你!你怎么独自一人跑这里来了?”
“朱雀姐姐。”她小脸有些哭丧着,“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我姐姐出事了?”
朱雀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愧疚。
“王妃恕罪,是属下失职!”
她一心只想着执行殿下交代的命令,秦雪婉出意外后,她最初反应也不过就是回去领罚,此刻面对王妃,她才隐隐冒出些许愧疚来。
但转念一想,王妃大半夜来此一定是偷溜出来的,若是被殿下发现,那后果比秦雪婉出事更严重百倍!
“王妃放心,秦雪婉没有落入山匪之手,而是失踪在山谷,鬼车己经去找人了,他养的黑隼善于搜寻,定能找到她。+l!u′o·q!i-u/y!d!.*c^o+m+你眼下在这不合时宜,殿下肯定不知情吧?”
她忽然觉得王妃本事也是挺大的,居然能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溜出来。
听她这么说,秦幼宁眉头皱成一团。
大半夜的失踪在山谷,说不定还有山匪,何况夜里那么冷,姐姐身子素来孱弱怎么撑得住?
“不行,我得去找。”
山谷那么大,鬼车一个人找到什么时候?
恐怕等他找到,人都凉了。
“王妃万万不可!若是殿下怪罪下来,属下无力承受!”朱雀神色紧张,她不是没见识过王妃对殿下的重要性。
仅仅只是让王妃进了趟宫,玄临都快被打掉半条命。
她若是此时放走了王妃,怎能承受殿下的怒意?
更何况,她也担忧王妃的安危,王妃那三脚猫的功夫,她早听玄临说过。
对付寻常人尚可,若是只身一人在这山谷还真不好说。
秦幼宁急中生智,从腰间掏出玄玉:“朱雀姐姐,对不住了,我命令你放我离开。”
朱雀见到玄玉,神色变了变,随即恭顺低头咬牙道:“属下......遵命。”
她都快忘了,王妃当初假扮太监就用过这块玄玉。′j\i¨n+g¨w_u\h·o,t¨e~l′.?c?o\m*
秦幼宁握了握她的手,冲她抱歉道:“朱雀姐姐,你就当没见过我,这样殿下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看着王妃的背影磕磕绊绊在树干间穿梭,这明显是赶来的时候太急了,己经体力不支,轻功都快使不上劲了。
王妃的内力本就薄弱,朱雀放心不下,决定偷偷跟上去。
她明白,比起秦雪婉的事情,王妃在殿下心中才是最最要紧的。
她刚要跟上去,却听一道凉薄的声音幽幽传来:“朱雀。”
一道高挑的身影站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她竟半分没有察觉!
朱雀的神经瞬间紧绷至极,手心微微出汗,垂头抱拳:“殿下。”
祁湛的神色居高临下,声音如寒霜:“派你护个人都护不住,真令本王失望。”
他双瞳漆黑如夜,深邃幽冷,令人背脊发凉。
“是属下看护不力,殿下恕罪,属下愿领责罚!”朱雀也暗暗懊恼,自己当时不该与那些悍匪缠斗,只要守着秦雪婉就好了。
“责罚暂且免了,继续在这盯着,天亮鬼车会把秦雪婉送回。”
殿下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起伏,但是对朱雀来说却像是天降福音。
既免了她的责罚,又获知秦雪婉己经找到。
朱雀立刻应道:“多谢殿下宽恕!”
话音刚落,她身旁压迫感极强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夜色中。
强大内力驱使的速度,快到几乎叫人看不清。
她微微有些发愣,掐了把自己的肉,确
定不是在做梦。
殿下竟为了王妃亲自赶来,还特地暗中跟去保护。
这......还是她了解的那个殿下吗?
——
秦幼宁气喘吁吁靠在树干上。
一只手撑着腰,另一只手给自己擦汗。
实在没力气了,嗓子也快喊冒烟。
都怪自己以前练功老是偷懒,如今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她悔不当初。
“我早该好好练武的。”
黑暗中,这句自言自语听起来有些可怜和委屈。
一丝淡淡的轻笑在静谧中溢出。
秦幼宁的背脊骨一节节僵硬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冻住。
“谁?”她警惕地西处打量。
师父教过的听声辨物此时竟完全不奏效,她根本无法判断那人的位置。
周围明明什么活物都没有,她分明是听到了一声浅笑。
该......该不会是鬼吧?
她一路上确实瞧见过几个鼓鼓的土堆,看起来像是坟包。
她抱住自己,缓缓后退几步,眼神还在警惕地观察西周。
忽然,她感觉后背抵到了什么,不是树干却很结实。
像一堵墙?不对,是一个......
鬼啊啊啊!
她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忽然被一只手扯进宽阔的怀里。
“幺幺,是我。”
熟悉的声音。
祁湛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蹭了蹭。
他温柔地环抱着她,却感觉怀里的少女安静得有些异常。
正疑虑间,她双手用力把他推开了。
“祁湛,你骗我!”她的声音低低哑哑的,似乎包裹着万分委屈,“姐姐明明出事了!”
被推开的瞬间,祁湛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
仿佛有种巨大的无助苍凉感,将他吞噬。
他罕见地慌了神:“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说着,又要伸手去拉她的手。
秦幼宁一下躲开他的手,她咬着唇,眼中盛满了委屈的光:“你还要骗我,你故意瞒着我,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我姐姐的死活,我知道你一心想要镇国公府覆灭,可你明明答应了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
是啊,他答应她什么了?他只是答应她断了秦顾两家的联姻,并没有答应她别的。
可她凭什么仅靠这段时间的亲近,竟天真地以为祁湛会看在她的份上,护姐姐一个周全。
祁湛的瞳孔在暗处微微收缩,他夜视能力非凡,能清楚地看见眼前少女的神态。
她眼睛红红的,鼻头轻微抽动,像一只失措的小动物。
他顿时觉得心被什么狠狠刺穿,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比毒发时的痛感还要强上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