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深处,夜间气温比白日低许多。~q·u`s·h.u¨c*h,e`n¨g..^c\o?m`
秦雪婉浑身湿漉漉的,蜷缩在一处浅显的石壁下。
她从悬崖上跌落,幸而在树枝上带了一下又落进河中,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远处,隐隐传来几声狼群低低的呜咽声。
十几双幽绿的狼眼藏在夜色里,如同鬼火般明灭不定。
她小心翼翼想往石壁后挪,可是脚却像灌了沙子似的没有半点力气。
绿眸缓缓逼近。
她的牙齿抖得愈发厉害。
似乎看出了猎物的害怕,头狼不再犹豫。
“嗷呜——”一声,向她冲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黑隼俯冲而下,尖喙猛地啄进头狼的眼珠子。
见头狼嗷嗷哀嚎逃窜,其余的狼也纷纷吓退。
秦雪婉吓得目瞪口呆,泪水早己浸湿了脸庞。
只见一道黑影踩着夜色走来,是个男人,那只黑隼乖乖飞到他肩上。
她愣愣看着他走近,不敢出声。
黑暗中,看不出那人的面容,但却能看出他的动作,他正在解腰封脱衣服!
秦雪婉大惊失色,坐在地上拼命蹬腿往后退,可奈何受伤的脚压根使不上劲。¢x_i¨a¢o+s!h~u\o,w`a!n!b_e?n¢..c,o-m′
相同的事情,她此生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之前顾世铮使手段,她还能勉强劝说自己成亲之后对方就是自己的夫君,可面对眼前的悍匪,她终于崩溃了。
“你、你别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她哭得梨花带雨,极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你若是把我送回,我夫君定会给你重金酬谢......”
关键时刻,她只能搬出顾世铮作为权宜之计。
做劫匪的无非就是图财。
至于重金酬谢,顾世铮若不肯拿,她家镇国公府也自会奉上。
夫君两个字像是带刺似的扎在鬼车耳朵里。
扎得他十分不痛快。
他冷着脸卸下罩甲,脱下中衣,拽里拽气扔在秦雪婉身上。
阴冷吐出两个字:“穿上。”
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秦雪婉倏地怔住,片刻后,从脸上扯下那件中衣,上面还带着残留的体温。
她才知晓,眼前此人或许并无恶意。
借着月光看他的身形打扮,也不像是匪贼。
那些凶神恶煞的壮汉提的都是大刀,而他拿的是长剑。
一想到幺幺曾经嘴里时常念叨着要去闯江湖,又听她提过结识一位江湖师父,还好心教授她武艺。o?第$¥÷一?看>*书#¤?网?!d `?3首?发(|
眼前之人,该不会就是幺幺口中常说的那种——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大侠?
她唇瓣颤了颤,低声道:“多、多谢大侠......”
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急急用手行了个万福礼,她虽鬓发散乱衣襟染尘,仪态举止依旧端庄:“雪婉......在此谢过,只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这件衣衫还望大侠收回,多谢好意。”
鬼车冷嗤一声,恶劣道:“那你就等着被冻死吧。”
秦雪婉怔然,这大侠似乎脾气不太好......
但是他说的话确实不无道理,夜间寒凉,她身上又湿着,想了想便接纳了他的好意。
“那雪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劳烦大侠暂避片刻。”
鬼车莫名其妙地问:“你要干嘛?”
她愣了下,给她干衣服不是让她把湿衣服换下吗?
她脸一红,低声答:“更衣。”
男人顷刻间沉默,给她衣服披外面,她首接要换上?
半晌,他不耐烦地呛了声:“女人就是麻烦!”
却还是背过身,大步往远处走去。
秦雪婉勉强撑着手把自己挪到了石壁后面,匆匆换上了男人的中衣。
她再挪出来时,见远处生了一个火堆。
火光中的男人肤色如月光皓白,左脸挂着一道极薄的刀疤,可半点不似那些悍匪凶神恶煞,只是给他俊逸的脸上增添了些冷意。
她强撑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往那处火堆走去。
男人听到声响,只是抬眼不屑瞥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烤鱼。
秦雪婉把湿衣服放在火堆旁烘,柔声问:“大侠可否告知
名讳,等我回去定会报答你。”
“免了吧。”鬼车不咸不淡道,他举起树枝上的鱼确认了下,熟了。
他把鱼随手扔给秦雪婉,命令道:“吃了!”
她急忙伸手接过树枝,差点一个失手让鱼掉地上。
秦雪婉认真道谢,用手指捏了一点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品尝,不露齿,不出声。
在这种环境下,还保持着世家闺秀的仪态。
鬼车真有点怀疑那个王妃和秦雪婉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吗?
前者馋得要命,吃个东西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嘴里塞得鼓囊囊。
还是后者顺眼一点。
眼神无意间扫到她身上穿着他的中衣,男人宽大的衣衫包裹着女子娇弱的身躯,衣袖长出了一段,被她平整细致的卷起,露出了一截皓腕。
他的喉结不自觉上下轻滚,猛地低下头,像是在克制着情绪。
他埋头捣了一会火势渐弱的柴堆,沉声道:“等天亮了,我带你上去。”
秦雪婉点了点头,感激道:“大侠的大恩大德,雪婉无以回报,请受我一礼。”
说着她准备起身,想要跪地叩首行大礼。
但是脚踝的疼痛让她猛地蹙眉,恬静的脸白了一瞬。
鬼车抬眸,把手中的木棍一丢,嘲弄道:“你这世家小姐礼数可真是够多的!”
他阻止了她的动作,伸手一把捉住了秦雪婉的脚踝。
她发出一阵急促短暂的惊呼,双目陡然睁大。
紧接着,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意。
是男人的手在按压她脚踝的肿胀处,丝毫不带怜香惜玉。
痛得她眼角泛出泪花,却也依旧忍着不吭声。
鬼车拧眉看了片刻,又抬头看她:“脱臼了,给你按上。”
话音刚落,他的手猛地发力,啪地一下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关节被接上了。
秦雪婉死死咬着唇,粉嫩的唇瓣被咬出一道深深的齿痕。
鬼车的眸色暗了暗,强压住眸底不明的情绪,他偏过头去,冷嗤:“痛就喊出来,忍什么?老是这么端着不累?”
她愣了下,随即又深呼出一口气缓解痛意,温柔冲他笑道:“我只是习惯了。”
她的笑柔和婉约,似一缕清泉淌过。
鬼车短暂慌了神,抄起墨蛟剑,凶巴巴道:“痛就哭,有什么值得笑的,我去前面探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