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叽叽喳喳,还时不时啄几下窗棂。-$=微@§趣?小¢{ˉ说?¨网}¨, (已~发|¥?布|/最1=\新&章2=$节?
秦幼宁被吵醒,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喉咙不难受了,头昏脑涨的感觉也消失了。
她揉了揉眼睛睁开眼。
心中暗道,果然,这间屋子邪乎得很,一晚上叫她都没睡安稳。
她先侧头看了眼床,祁湛不在。
又环顾了一下西周,这间房间昨晚没看仔细,如今细细看来陈设简而不陋,处处透着精心。
雅致清新,掌柜虽然贪财,但还是有点品味的。
临窗处摆着榆木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俱全。
笔架上悬着一支狼毫,笔尖微润,显然是刚有人用过。
秦幼宁视线下移,发现端砚下压着一张白纸,她走上前看,只见纸上墨迹尚新,写着两行字:外出办事,夫人勿念。
她撇嘴满不在乎耸肩,低低咕哝道:“好自恋一男的,谁会挂念你。”
她干脆把那张纸折成了一只千纸鹤,推开支摘窗,端端正正摆在窗沿上。
用来吓跑那些烦人的小鸟。
她一抬眼,才发现这间房间外面是湖,好家伙,还是湖景房。
湖对岸的热闹街市也瞧得真真切切。
人来人往的,她忽然一眼就看到了一处摊位前站着两道熟悉的人影。
是祁湛和玄临。
那身段在人群中属实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原来他刚走没多久,才到湖对岸。
——
祁湛拿起摊面上摆放的云纱发带,状似无意地问:“你身后这些小船可是用来游览湖景的?”
摊主是个年迈的老婆子,看了眼湖上停着的几艘乌篷船,笑道:“一看公子就是刚从外地来的,最近一年整个梧州的船,不分大小都被官府买去,至于官府用来做什么,我可就不清楚了,总之不是用来游湖的。*k~a¢n^s_h^u^j`u~n·.?c^c\”
祁湛唇角微挑,眼底浮起一抹讥诮的冷光:“梧州产盐,官府用船多为漕运船、缉私船。”
他指尖漫不经心摩挲着发带边缘:“倒不知梧州州府穷酸到要用乌篷船运盐了?”
摊主闻言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满是苦涩,冷哼:“谁知道是不是运盐,这一年产盐都不知道产到哪去了,说是盐仓的盐不够,官盐层层加税价格水涨船高。”
她指了指祁湛手掌的发带:“公子你手中这根发带啊,一根二十文,也只够买一克盐。”
“二十文才买一克盐?”连玄临都不禁震惊出声。
祁湛看着发带,恍惚间脑海中渐渐浮现儿时的秦幼宁。
那时候的她常梳双环髻,发丝间总缠着两条丝带,如今却再也没见她缠过。
出神间,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
一瞬间的心有灵犀,祁湛抬起头。
果然见远远隔着一条湖,客栈三楼的一扇窗口处,少女单手撑在窗沿上支着下巴,在朝这头招手。
她笑得天真烂漫,依稀间听出口中喊的是:“夫君——”
模糊不清的传来,却清晰地叩在了他的心尖上。
像一束光照进灰霾的角落。
摊主回头眯着眼看了会湖对岸,再看向面前的公子。)a§微°?趣±?小[§?说^?网¨ u÷免?°费£&阅?u?读2±
这位俊公子方才和她攀谈时,分明笑不达眼底,可现在眸中的温柔笑意都快漫出来了。
她颇为好奇地问:“老婆子我耳力不好,对岸那个姑娘在喊什么呢?让公子这般愉悦。”
祁湛嘴角微微荡漾着一丝清浅的笑:“是我夫人在唤我,这些发带我全要了。”
摊主看着面前的一锭金子,惊得合不拢嘴。
她连忙把所有发带尽数装进木匣子里,双手递上。
“公子,你给多了,六百文就够。”
“便宜的配不上我夫人。”
眼看那俊公子丢下一句话就走,摊主正想追上去,后面跟着的玄临拦住她道:“不是买不起盐吗,我家公子不计较这些,安心收着吧。”
说完,玄临快步跟上祁湛。
他心中有些不解:“公子,这些小事派属下查即可,不过几日的功夫就能水落石出,何必您亲自出来。”
祁湛淡淡道:“你以为盐税牵扯的只有当地的官府么,其中盘根错节
,牵扯的利益众多。”
他的本意是在梧州多待些时日,盐税案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玄临缄默不再言语,殿下自有他的打算。
喧嚣的街道上,恰好经过一支外族商队,虽然穿着中原人的服装,但是瞳孔的颜色却掩盖不了外族的身份。
梧州环山沿湖,贸易发达,常有外族商队到此采买,不足为奇。
商队其中一人耳力过人,早在那声“夫君”响起的第一声,琥珀色的瞳孔便如鹰隼般锁定了湖对岸窗前的人。
桑勒眼中骤然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中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顺着少女的视线,他锐利的目光如利箭般穿透人群,竟在咫尺之遥处发现了大梁摄政王!
尽管对方只穿着寻常公子的锦袍,但凭借他狩猎者的本能,能嗅到对方暗藏的锋芒。
桑勒猛地拽过努尔巴,带着商队迅速隐入一旁幽深的窄巷。
“小可汗,何事如此惊慌?”努尔巴压低声音问道。
桑勒舌尖缓缓滑过犬齿,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捕食者般的兴奋光芒:“原来,那日把她抢走的就是她的男人!”
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愉悦:“原以为摄政王慷慨相赠,没想到竟是这般珍视的宝贝。”
努尔巴躲在墙根处,窥见街上高挑的人影,当即吓了一大跳:“大梁的摄政王怎会在此处?小可汗,该不会我们此行暴露了?”
“不会,我们刚到此处,此行连滕王都不知道我亲自来,摄政王更不会知晓。”桑勒压抑着兴奋的低笑,“这趟算是来对了,我发现了比盐粮更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此时,有一辆华丽的八宝琉璃轿在路上驶过。
百姓纷纷驻足,也正好遮挡住了窄巷的那支外族商队。
“快看呐,那里头坐的就是柳如是!”
“只有万花坊每年的魁首才能坐八宝琉璃轿出行,好生气派呀!”
“真想去花会亲眼一睹这朵娇花归了谁,可惜座位太贵买不起啊。”
坐在琉璃轿内的阿桑满脸得意:“柳娘,当上魁首待遇就是不一样,你瞧外头哪个人不盯着咱们的轿子看!”
柳如是微微抬头,额间点着梅花钿,螓首蛾眉,美目盼兮。
她手执一把闲云团扇,遮住小半张脸,透过影影绰绰的珠帘向外看去。
忽然发现街上熙攘人流中,有两人没有驻足,而是目不斜视兀自前行。
她定睛一瞧,呼吸却微微乱了分寸。
“阿桑,那是哪家的公子?”
她指了指怔怔地问,脸颊上浮现出浅淡的绯色来。
阿桑疑惑望去,却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背影,高挑出尘,想来正面也一定更好看吧。
否则柳娘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见柳娘春心萌动,多少世家公子手持金银珠宝争破头皮换她红颜一笑,她眼皮都不抬一下。
阿桑眼珠一转,了然道:“大概是外地来的公子吧,近日因为竞选首位恩客的花会,不少临近州县的人也慕名专程赶来,我猜啊,这位公子一定也是为了柳娘你来的!说不定啊,他也想在花会上争一争,当你的首位恩客呢!”
听闻此话,柳娘略带娇羞地低下头,用团扇挡住了脸上的红云。
心想,若是那位公子真的能来,便好了。
但是不知对方家世是否显贵。
她只盼找到一位门庭显赫,又能同她两情相悦的男子,将她拉出这泥潭沼泽。
这样,她的下半生便再也不用愁了。
思及此,她的眼眶中渐渐泛热,想当初她也是家中养尊处优的小姐,被父母视若掌上明珠。
若不是被人所害,她又何至于沦落至此风尘之地。
可在万花坊待了一年,她也逐渐领略到,只有站到最高处才不会任人欺负。
万花坊的花娘们互相勾心斗角,谁也不服谁。
她放下了高傲的身段,学会了取悦看客的表演。
又凭借自己自幼练就的琴棋书画,获得了一众文人雅客的追捧。
轻而易举坐上了魁首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