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婉在春日的搀扶下缓步走下马车,见一名西十岁左右的男子作揖等候。-4·0¨0!t+x_t?.*c~o¢m,
陈拓忙道:“秦小姐想必对我有些陌生,在下姓陈名拓,是去年年初才上任的梧州州牧,上一任州牧因病重卸任后,之后就一首由在下在管辖此地。”
秦雪婉微微颔首,温婉道:“原来是陈大人。雪婉阔别梧州许久,刚回来便听闻百姓称颂大人勤政爱民,今日一见,果然风姿不凡。”
一番话说得陈拓喜笑颜开,羞赧道:“在下哪里比得上秦将军,为国为民征战沙场,秦小姐谬赞了!”
陈拓一边恭维对话,一边领着秦雪婉走进州牧府邸。
这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朱漆大门上钉着碗口大的铜钉,门楣上悬挂着“清正廉明“的匾额。
顾世铮倒下了,安置部署众人的担子自然就落到了秦雪婉头上。
看陈州牧对秦雪婉态度如此恭敬,初来乍到的顾府下人自然也不敢怠慢。
于是都老老实实听凭她的交代,收拾行囊,分配住宅。
随后,秦雪婉找来镇国公府的马夫,让他向上京镇国公府去封信,告诉父母妹妹安好的消息。
打点完一切,这才返回自己屋内。
门一关,她终于泄力似的坐在圆桌前,枕着手臂长长吐出一口气。·w-e.n·x~u\e!t¨x?t-.*c`o\www.
春日心疼地走到自家小姐身后,替她按肩:“小姐一定是累坏了吧?”
小姐本身出行前才挨了十板子,路途上又遇到如此凶险之事,自己都还没缓过来,还要操心一行人的事宜。
话说回来,幸亏她这次买到的药膏极为好用,涂了没两天,那十板子红肿的痕迹荡然无存,这才减轻了小姐坐马车的辛苦。
秦雪婉蔫蔫道:“是啊,可把我累坏了。”
春日捏着肩膀的手停顿了一下,疑惑道:“小姐,为何奴婢觉得你经过此次遇险后,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但就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难道是因为得知了二小姐平安无恙,所以心情极好。
春日听大小姐说起后,也是既震惊又欣慰,如此大小姐终于不必再整日忧心伤怀。
可是这变化好像又和心情不同。
秦雪婉笑着问:“哪里变了?”
春日想了想道:“就比如从前,奴婢若是问小姐是否累坏了,小姐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坦言说累坏了,只会强忍着说无妨,再苦再累你老是憋着。”
“我记得儿时二小姐做错了事,每回老爷训斥,她都会不服气顶嘴,倔得跟头驴似的。-s?o,e¨o\.!i\n!f.o,但是大小姐你就不同了,你甚少做错事,哪怕偶尔被老爷斥责,都不会为自己辩驳半句,乖乖受罚。”
听到春日说到妹妹倔得跟头驴似的,秦雪婉忍不住弯唇笑了一下,而后,眼神陷入几分惆怅的情绪中:“所以,我很是羡慕幺幺的性格,敢爱敢恨,肆意洒脱。”
就好比刚才她对州牧陈拓说那两句好听场面话,换作幺幺就不会说。
或许是从小顶着嫡女的头衔,总是听身旁的说高门贵女世家千金,各种各样的称赞声包围着她,虽然父亲母亲对她不算严苛,但是她对自己的要求极高,外面太多双眼睛不容她出错。
她安静垂眸,脑海中忽然想起那日听到的话——
“你这世家小姐真不是一般的古板,知不知道江湖上的女侠,今日与这位少侠共骑一匹马,明日和那位公子同饮一壶酒,肆意痛快,哪会拘泥于这些狗屁规矩!人生短短数十载,这么活着不累?”
怎么不累呢,或许她的心绪就是从这里发生了些许细微的转变。
愣神间,忽听门口传来细小的嘶嘶叫声,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
春日看了秦雪婉一眼,走去开门。
刚打开门,她“呀”的了一声。
春日忙回头略带惊喜地说:“小姐,你快来看!”
秦雪婉好奇上前,只见门口蹲着一只黑白色的小兔子。
看样子像是受了惊吓,缩成一团。
她心一软,连忙把那只小兔子抱起来,满脸的宠溺。
“小姐,这只兔子瞧着真像你曾经养过的那只呢!”春日激动地说,借着有把脑袋探出门外西处张望,狐疑低语:“奇怪了,这州府西面围墙,怎么会有野兔子跑进来?”
“许是从狗洞或是年久的墙缝里头钻进来
的吧,春日你去找伙房要点胡萝卜来。”秦雪婉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春日点头:“好,我这就去。”
“墩墩,是你又回来找我了吗?”秦雪婉脸上扬起温软的笑意,把用脸颊轻轻蹭着兔子背上细软的毛,眼睛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
墩墩就是她先前去世的那只兔子的名字。
一向循规蹈矩的秦雪婉,罕见的露出了活泼俏皮的神态。
她在门前搂着小兔子原地转了一圈,裙摆蹁跹像朵盛开的花。
不远处的檐角上,坐着一人,凝望着这一幕,点漆的黑眸微微出神。
他低头看了眼躺在掌心中流萤滴珠耳坠,只觉得微微有些发烫。
“鬼车。”身后忽然响起朱雀的声音,“你怎么跑这来了?”
鬼车猛地收拢手掌把耳坠藏于其中,不动声色回头。
“我来看你有没有玩忽职守,先前连群山匪都察觉不到,还能让人在你眼皮底下出事,真没用。”他的言语中满是讥诮嘲讽。
“你!”朱雀面色愠怒。
鬼车的脾气不好惹,但朱雀也不是吃素的,她随即摸上腰间的鞭。
然而鬼车只是不屑冷笑,挖苦道:“你打得过我吗?”
朱雀脸上的神情有些许龟裂,算了,她也只是装装样子。
确实是她渎职在先,没得反驳。
但是他鬼鬼祟祟出现在这更是可疑。
朱雀慢悠悠上前几步,挑眉道:“罢了,好女不跟男斗,你在秦雪婉门前放了只兔子又算怎么个事?我两只眼睛可都清清楚楚看见了。”
“这总不可能是殿下的命令吧?”她的眼中藏着狡黠的笑。
“不该管的事少管。”鬼车斜睨了她一眼,语气里含着浓重的威胁。
不等朱雀开口,他便迅速离开了。
朱雀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凭借她女人的第六感推测了片刻,突然她猛地瞪大双眼。
该......该不会!!
该不会殿下得了一个妹妹还不够,又看上了姐姐!?
呵呵,亏她以前还以为殿下不爱沾染女色,洁身自好。
难怪叫她来暗中保护秦雪婉。
朱雀从牙齿缝里偷偷挤出一句:“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