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宁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x,w!q¢x^s,.!c,o`m\
她猛地抬头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秦一诺瞬间和她对接上了信号,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彼此眼中映出如出一辙的心虚。
“你该不会——”
“莫非你也——”
异口同声的瞬间,又同时噤了声。
秦雪婉好奇问道:“怎么了,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吗?”
还能是什么日子,万花坊柳娘的选恩客花会呀!
秦幼宁和秦一诺齐齐心虚低头,各忙各的,但好像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半晌,秦幼宁才糊弄道:“无甚特别,就是我和表姐学术交流的日子。”
她怎么敢告诉姐姐,自己今晚要去妓馆,指不定会被姐姐狠狠训斥一番。
怕姐姐是刻在骨子里的,嫁了人都不会变。
秦一诺忙附和:“啊对对对对......”
秦雪婉所有若思点头:“学术交流是鉴赏诗词书画吗?也拿来让我一同品鉴一番。”
“不不不。”两人齐刷刷摆手摇头。
这模样惹得秦雪婉更好奇了,恰逢此时春日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不快道:“大小姐,顾公子派人来问你何时回去。′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
顾府派来那小厮态度差得很,若不是看在还有另外两位小姐在,她定是不吐不快。
秦雪婉沉下脸来,平静应道:“去告诉他,我这就动身回去。”
她回祖宅留宿也没有和顾世铮打声招呼,这几日顾世铮始终发烧缠绵病榻,她也乐得轻松,现在派人来问,想来己有好转。
她心间渐渐浮现几分压抑的情绪,实在不想回州府和那畜生打交道,但又无奈自己的身份即将是顾家妇,碍于礼数是不能违背夫家的。
离开的时候,秦幼宁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反复强调:“姐姐放心,那杂碎定娶不了你,他命中才没这福气!”
“嗯。”秦雪婉鼻尖微酸,“姐姐借幺幺吉言。”
尽管她心中知晓此桩婚事己是板上钉钉,但为了让妹妹不再担忧,但是顺着她的话说。
姐姐走后,秦幼宁也未再逗留,和表姐交换完了话本子,返回了客栈。
接下来数月都在梧州,总有时间再来。
更何况今夜说不定去万花坊还会和表姐偶遇。
——
秦雪婉回到州府邸。
刚跨过州府邸的朱漆门槛,忽听得回廊下传来一声冷笑。!3^8+看?书~网? +首\发\
阴阳怪气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哼,我爹娘让你随行照料,你倒好,不声不响溜回老宅,这便是秦家教养出来的贤妻?”
秦雪婉摸了摸怀中的兔子,这才回头,眼底如古井无波,却带着淡淡的冰冷:“顾公子,身子可好转了?”
切,假惺惺的嘘寒问暖!
顾世铮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潮红,冷哼道:“托你的福!本少爷二十年来头一遭又是遇山匪又是被邪热缠身,我看都是你招来的晦气!”
秦雪婉闻言也不恼,只是眼睫微垂,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顾公子既然身子还未好全,那便在房中好生将养着,这外头风大,若是再着了凉便不好了。”
“用不着你提醒。”顾世铮不屑道,“今日我要去一趟万花坊,你给我好生待在这州府里料理好一切,此次出来带的财物被抢走大半,若是剩下的没看好,我唯你是问!”
这个州牧陈拓极会来事,想必找下人早早打听过了他的喜好。
说是今夜在万花坊有一出花娘选恩客的好戏,还专门给他置办了一出雅座,恭请他一道去欣赏。
此等好事,顾世铮自然是却之不恭,也亏得连日高烧终于退下,否则他带着烧都要去瞧上一眼。
秦雪婉纤眉微微一蹙,万花坊略有耳闻,梧州最有名也是最大的妓馆。
初到梧州丝毫不挂心盐税,只一心想着花天酒地,这桩事务落在顾世铮身上,大概也不会查出个结果,只是可怜了百姓。
秦雪婉想要劝说一二,却又觉得烂泥扶不上墙,还是任他去吧。
“顾公子安心去吧,我自会在府中好生待着。”
言罢,她福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春日偷偷丢了个白眼连忙跟上。
来福眼尖,立刻禀报:“公子,奴才瞧方才那丫鬟好似瞪了你一眼。”
“哦?”顾世铮脸上浮起愠怒,“小贱人,让她再嚣张一会儿,等我从万花坊回来就收拾她主子!到时候那丫鬟说不定要跪下替小姐求饶!”
他今晚就要试试那壮阳丹的效果。
他想象着那个永远端庄自持的女人,在他身下被迫露出破碎神情的模样。
顾世铮眼底泛起病态的亢奋,树影在他扭曲的面容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定要狠狠折磨惩罚这个拿乔做派的秦雪婉!
——
今夜的万花坊,灯火如昼。
廊柱间的琉璃灯尽数点亮,映得檐下金铃流转着碎金般的光晕。
一楼坊中央搭了一座圆形鎏金雀台。
雀台下,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二楼雅座垂落的鲛绡纱幔被夜风掀起,隐约可见其中绰约人影。
柳如是立于万花坊顶层的飞檐回廊间,纤纤玉指轻挑窗帷,先是将一楼乌泱泱的看客尽收眼底,一无所获,再接着把视线转到二楼。
一楼座位价低,坐的多是普通市井看客,而二楼尽是锦衣玉带的权贵。
可二楼每间雅间都被隔开,且有纱幔遮挡,无法看清其中坐着的人。
柳如是搜寻得有些心焦,阿桑在身后催促道:“柳娘,你该登台了,金妈妈又遣人来催了,下面的看客都该等着急了!”
“再等一会儿。”
忽的一阵风从西面敞开的排窗中吹来,纱幔掀动纷飞。
她眼波微凝,见东首头一间雅座内,围栏后有个修长身影慵懒斜倚在木榻。
那男子半截白玉簪松松绾着青丝,指节分明的手掌正漫不经心地转着青瓷酒盏。
虽面冠如玉,却有一双子夜寒星般的黑眸,眉眼竟似糅合了妖气与仙气,让她为之一醉,久久都无法再移开视线。
“他果然来了!”
柳如是心尖蓦地一颤,似有蝴蝶在胸腔里扑簌簌地振翅。
她在这风月场中阅人无数,早看透了男子薄幸的嘴脸,可那日街上的惊鸿一瞥,却如星火坠入荒原,叫她不可抑制地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