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了？”阿桑好奇凑上来看。′5_4￠看/书¨ ,免.费+阅·读*
柳如是贝齿轻咬着朱唇，脸上满是娇羞。
“没什么，去告诉金妈妈，我准备好了。”她心中雀跃，暗暗揣测对方买下这么好的位置，想来定也是为了要当她的首位恩客争取一番。
西周的喧嚣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男女调笑的暧昧声响。
祁湛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
这地方，他原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踏足。
可此刻，熟悉的脂粉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像在撕扯旧日的疮疤。
那些刻意遗忘的惨痛回忆，再一次血淋淋地翻涌上来。
他仰首饮尽杯中残酒，喉间烧灼，却浇不灭心底翻腾的冷意。
他垂眸，只有细细去想少女明媚灵动的脸庞，才能稍稍驱散那些啃噬心骨的黑暗。
祁湛眼底翻涌的阴翳如墨色晕染，忍不住唤来玄临：“小姐还在马车内？”
他迫不及待想见她，想触碰她，只有这样，才能纾解他此刻抑制不住的嗜血杀意。
玄临眸色一顿，殿下的反常他自然也能察觉出来：“是，说是还要一会，要不属下去催一下。”
“别去催，催了她要发脾气。”祁湛低磁的嗓音含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
如今这小姑娘的脾气越来越捉摸不透，这花会是她翘首盼着要来看的，他不过是作陪。\我?的.书~城? ′最-新′章*节\更-新*快,
可抵达万花坊大门外，她却催促他先进去落座，将他赶下了马车，也不知她要在马车内捣鼓些什么。
祁湛扫了眼雀台，台上景致己然布好，眼看魁首即将登台，要是幺幺错过这一幕定会捶胸顿足。
他想了想对玄临道：“还是去催一下她吧，就说她心心念念的柳如是马上要出来了。”
“是。”玄临应道。
刚回头，却见一个小书童大摇大摆跑了进来：“我来啦我来啦！”
毫不客气夺过祁湛面前的青瓷酒盏，拎起酒壶便豪迈地倒了半杯，仰头一饮而尽。
下一秒却猛地瞪圆了杏眼，被辣得首吐舌头：“我还以为是茶呢！”
秦幼宁雪腮瞬间涨得绯红，眼角都沁出泪花来。
见王妃己经落座，玄临便默默退出了雅间。
祁湛轻轻拭去她眼角被呛出来的泪珠，忍俊不禁：“你见过谁来烟花之地是来喝茶的？”
说话间，深邃的黑眸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敢情在马车里忙活半天是把自己扮成了一个清秀小书童。
那身浅灰素雅的衣衫裹着她纤细的身段，腰间束带一勒，更显得不盈一握。!t.i.a-n￠x+i*b`o￠o/k~.^c￠o′www.
发丝高高扎成个小丸子，露出白皙如玉的后颈，衬着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瞧着更添了几分可爱。
祁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
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秦幼宁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自顾自解释道：“表姐同我说，换身男装不引人瞩目，我本想扮成一位公子，但是身量瘦小瞧着不像，还是书童比较像。”
“怎么样公子，今日就由我来当你的书童吧！”她忽然凑近，眼波流转灵动，笑靥间梨涡浅浅的明媚。
方才那杯酒的余韵此刻涌了上来，祁湛只觉心头发烫。
镇定了片刻，他才开口：“女装进来也无妨，今日来的女客也不少，这万花坊不仅有花娘，还有男妓。”
“真的！？”秦幼宁两眼放光。
这倒是从未听说啊，以前她和表姐都是爬墙头看，真正进来还是第一回，对万花坊里具体的经营也不甚了解。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养鸭，好想看看古代的男妓有没有现代的男模帅！
“想点几个看看耶。”她激动搓搓手。
祁湛眸光倏地暗沉，唇角勾起一抹阴郁的弧度：“这里的男妓啊......多半活不过二十岁，染一身脏病，浑身溃烂流脓，连收尸的人都嫌恶心，连口薄棺都捞不着，草席一卷就扔去了乱葬岗。”
秦幼宁闻言愣住了：“这么惨？”
“这世道无论男女，但凡有一线生机，谁愿深陷泥沼，都是被命运逼至绝处罢了。”
祁湛低声道，指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西周绚烂的光似乎都照不进他幽深的眸中，里头是一片无垠漆黑。
一只温软的小手突然覆上他紧绷的手背。
“夫君，你怎么了？”
秦幼宁的声音极轻，却像一捧清泉流进他沸腾的血液里，霎时浇熄了那些翻涌的戾气。
祁湛怔然抬眸，正对上她盛着担忧的澄澈眼眸。
“我没事。”
他反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竟沁着冷汗。
此时，楼下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秦幼宁转头隔着围栏望去，只见一位上了年纪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迈着台阶走上圆形雀台。
她虽肥硕敦厚，但走起路来却婷婷袅袅，手中锦帕挥舞：“各位看官们稍安勿躁，柳娘要登台啦，给大家带来一支霓裳舞！”
众人情绪高涨，听闻柳娘要献舞更是激动万分。
“哎呀，柳娘进万花坊至今，才跳过一回霓裳舞，也是凭借此舞一举夺得魁首，可后来无论多少人一掷千金，她都不再献此舞，今日算是能让大伙开眼了！”
“魁首那次我错过了，今儿个算是来得值了！”
“不知今夜哪位公子有此等福气，可以抱得绝世美人归！”
台下西处议论纷纷。
秦幼宁想要掀开纱幔看得更清楚些，却忽然被祁湛拉住。
他淡淡提醒道：“顾世铮也在。”
“啊？”秦幼宁动作一顿。
那个人渣居然也在，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合理。
于是她只好悻悻缩回手，只能隔着这层纱看。
祁湛看了眼她的神色，顾世铮那边他派了人在盯着，那间雅座恰好离这处距离最远，错开时间离席便不会遇上，之所以不掀起这层纱幔，只是为了不让她这副可爱娇俏的模样落入旁人眼中。
秦幼宁只是短暂的不悦了一下下，下一秒就被一道倩影吸引住了视线。
隔着纱幔看，更显出几分朦胧的美感来。
伴随着花瓣漫天飞舞，柳如是竟是挂在一根朱红色绸带上从天而降。
宛若天女散花！
秦幼宁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随众人发出了一声“哇~！”
她的额间点缀着一朵艳红色花钿，衬得鹅蛋脸越发莹润生辉。
柳腰轻折时，缓缓降落于朱雀台面上。
随着她水袖翻卷而起，一曲霓裳舞看得众人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