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裹着霞色纱衣，轻薄的衣料在廊下灯笼映照下几乎透明，隐约透出里头海棠红的肚兜。·e\z`小\说/网. ¨更*新*最′快.
娇艳的脸全靠胭脂黛粉堆砌，及不上小姐半分！
扑面而来的甜腻香气熏得桃桃倒退半步。
“姑娘当心——”柳如是娇声开口，染着蔻丹的玉手虚扶了桃桃一把。
桃桃避开身子，剐了她一眼，咬牙切齿轻哼了句：“庸脂俗粉！”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柳如是眸光稍黯，眼底染上一抹苦涩。
无妨，若是能与心上人相守，多少白眼也受得。
她款款走进屋，轻轻关上了房门。
西楼。
桃桃正热火朝天替小姐整理衣裳，听到包娘凑在秦幼宁身旁惊呼：“什么？！是小姐你要替那花娘赎身，那你可曾问过公子的意思？”
她顿时衣裳一丢，也惊讶跑上前：“啊？那狐狸精不是公子看上的？”
“他不愿赎，还有点生气。”
秦幼宁懒懒回答，弯腰揉了揉脚踝，也不知道祁湛生的哪门子气，“我都说了，不喜欢的话就做丫鬟，喜欢的话就纳为妾室，我本意只是想拉人家一把而己，他犯得着这么跟我计较吗？王府又不愁多一张嘴吃饭。!x^d+d/s_h.u¨.`c+o~m,”
她这举止，不是妥妥的贤妻吗？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哟，你这......这不是分明把公子往外推吗？”包娘愁云满面，坐到秦幼宁身旁，压低声音道：“老奴就问小姐一句，你对公子，可有一分真心？”
包娘一把年纪看得透彻，自然明白小姐心中的心结，从小姐嫁进摄政王府起，这就是一场博弈。
秦幼宁闻言愣住，“真心？”
光凭喜欢祁湛的脸和身材这一点算吗？
“或许有一点？”她自己也不太敢确定，毕竟祁湛在她眼里就是个反派，哪个好人会爱上反派？
包娘盯着秦幼宁看了一会，她长长叹出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可自古，真心才能换得真心，若是小姐连真心都不肯交出，又怎能奢求殿下善待镇国公府？老奴知道你始终将大小姐的梦放在心上，小姐不妨试着用真心换得公子对秦家的垂怜。”
秦幼宁如僵化了一般，坐着许久没动。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谁啊？”桃桃边问边走去开门。
柔弱似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柳娘前来拜见恩人。”
两扇门打开，一道倩影婷婷袅袅立于门前，得知这狐狸精是自己小姐作主买回的，桃桃的眼色略微客气了一些。/k?a*n^s`h-u_y.e~.￠c*o?m_
但是方才娇艳的粉脸不知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惨白中还渗着细密的眼珠。
柳如是眼睛一扫，看见坐在桌前的书童，她久在风月场中打滚，一眼就能瞧出对方是女扮男装。
待看清那张未施粉黛的脸，柳如是瞳孔微缩，少女肌肤却如新雪般莹润透亮，倒比敷铅粉点胭脂的花娘更显清艳，她不禁有些自卑低下头。
想起方才雅座纱幔后的两道身影，她原本还以为是公子带着一位下人，却没料到......
柳如是上前几步，跪地磕头：“柳娘在此叩谢小姐，救奴家于水火之中。”
“你不是和公子在房中卿卿我我吗？”秦幼宁扫了眼桃桃，这是桃桃方才回来说的，“怎么到我这来了？”
桃桃尴尬地摸摸鼻子，卿卿我我那西个字是她怒火中的主观揣测，并不是亲眼所见。
柳如是大惊失色，面色又煞白了几分：“求小姐开恩，别再把奴家送去公子房中，柳娘愿在小姐身边当牛做马！”
她语气极为恳切，身子抖成一团。
先前在那位公子房中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当时她合上门，转身望向烛光下执笔的人，他低垂的眉眼在宣纸上投下淡淡阴影令她心动不己。
柳如是轻轻唤了声“公子”，走上前想要为他磨墨。
却不想，手还未触及墨条，一支狼毫笔挟着凌厉劲风擦过她指尖，深深钉入身后墙面。
笔杆首首没入了半截，墨汁顺着雪白墙面蜿蜒而下，像一道狰狞的伤口。
柳如是僵在原地，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若她方才再进一寸，此刻被钉在墙上的，恐怕就是她那只纤纤玉手了。
男人眸光疏离冰冷，声音隐有腾腾杀气弥漫：“谁准你碰桌案
上的东西？滚出去。“
柳如是仓皇下跪，磕磕绊绊道：“奴、奴家只是感念公子大恩，有不周之处，求公子恕罪......”
她嗓音发颤，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方才旖旎心思早被那支狼毫笔钉得粉碎。
经此一吓，她才惊觉，眼前人哪是什么温润君子，玉雕般的面容下分明藏着阴鸷狠辣，稍近半步便要见血封喉。
“救你的是我夫人，要报恩去楼上找她，若再敢踏进此间，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什么叫死无全尸。”他指尖轻叩案几，每一声都似敲在她脊骨上。
柳如是偷偷瞥了眼墙上的狼毫，她坚信，眼前的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出。
她见过的男子众多，但这是第一个让她感觉到彻骨寒冷恐惧的。
思绪回笼，柳如是紧张望着秦幼宁。
瞧刚才那位公子的神态，半分没有收留她的意思，若是这位小姐还不肯留她，她一个没了家人庇护孤身女子又能去哪？
看着柳如是惨白的脸色，秦幼宁大概能猜出几分祁湛的做派。
她叹了口气，上前把柳如是扶起来，“若是不介意当我的丫鬟，那你就跟着我吧，你今晚那支舞跳得太美了，有机会教教我呗！”
柳如是愣愣看着她露出两个醉人的小梨涡，有一刹那像是醉在了这对梨涡中。
刚才经历了那么骇人的一遭，她没想到这位小姐竟是这么好说话的，笑起来明艳动人，连声音都裹了层糖霜似的甜。
柳如是心尖一颤，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真傻，为何执意寻求一位中意男子来带她脱离苦海，眼前这位小姐不是更好吗？
她既不用以色侍人，也不用步步筹谋。
柳如是忙道：“奴家怎会介意，奴家愿意跟在小姐身边！”
秦幼宁笑着点点头：“怎么怕成这样，可是公子吓到你了？”
“何止，小命差点就没了......”柳如是低声道，仍心有余悸。
桃桃在一旁淡淡道：“你习惯就好，公子就一个爱好——杀人。”